裴知夏猛地抬起头,撞见卓鸣扬不可置信且痛心疾首的表情。
心揪了一下,但很快,就扯唇对他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卓鸣扬复杂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在她脖子和锁骨那两枚血红的牙齿痕上。
神色骤怒,突然如猛兽般扑向晏漠寒。
“晏漠寒,你特么的还是人吗?”
晏漠寒闪身避过他的攻击。
侧身间,他后颈那几道鲜红的抓痕尤为刺眼。
还穿着漂亮的婚纱的乔佳宁,死死盯着那几道抓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漠寒,你和知夏……”
晏漠寒压根不鸟她,他侧头避过的卓鸣扬的拳头。
顺势抓住卓鸣扬的手,狠力一推。
卓鸣扬被推开,背部重重撞在墙上。
晏漠寒神色狠戾,一把扯过裴知夏。
“她是我女人,你想追?没门!”
卓鸣扬直起身,满脸怒火盯着他。
“晏漠寒你特么的还是男人吗?你都订婚了,你把知夏当什么?”
裴知夏从没想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会生生被撕开,滴着血,摊在好友面前,被鞭挞观摩。
可她连舔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她拂开晏漠寒的手,迈前一步,拦在俩男人中间。
“鸣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在她和晏漠寒从洗手间一起出来的表象面前。
她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别人不一定信。
但她还是得说。
对卓鸣扬说完,她转身迈向乔佳宁,神色冷厉。
“乔小姐,麻烦你管好你未婚夫,别让他出来乱咬人!”
说完,甩下三人径自跑走。
卓鸣扬怒瞪晏漠寒一眼,抬脚追过去。
“知夏!”
晏漠寒也要去追,却被满脸泪水的乔佳宁一把扯住。
“漠寒,你真的要丢下我吗?”
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晏漠寒不为所动。
他神色阴鸷,微眯起眼,警告似的扫她一眼。
“佳宁,做人别太贪心!”
甩开她的手,也追了出去。
裴知夏没有往宴会大堂跑,而是,往相反方向的通道出口跑,
从暗沉的通道出来,是货运电梯。
她刚闪身进去,卓鸣扬便追到,飞身跑进来。
“知夏……”
出口处,现了晏漠寒的身影。
裴知夏急速按着关门键。
“裴知夏!”
晏漠寒带着怒意和倨傲的帅脸,倏地隔在了门外。
裴知夏心乱得很,胡乱按了个键。
她紧抿着唇,手垂在两侧靠墙而立。
目光呆滞看着数字快速跳动。
卓鸣扬沉沉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
她唇微肿,发丝有些凌乱
看起来狼狈又破碎,全凭那股瞧不见的倔强在支撑着她。
他心口微痛。
却没开口,他在等她主动说。
可裴知夏很累,累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电梯门“叮”地打开。
她迈出去,卓鸣扬也跟了出来。
俩人换到客运电梯,依旧默不作声。
到达一楼,卓鸣扬终于开口。
“是不是去渔民家吃海鲜?”
兜兜转转,俩人还是去了渔民家里。
早知如此,一开始直接去,就不会发生刚刚那样的狗血事。
渔民叫康叔,他招呼二人在院子坐下。
又给二人送了茶水和干果出来,自己回屋里加工海鲜。
裴知夏捧着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茶。
茶水苦涩透心凉,她缓了好一会,才艰难地找着自己的声音。
“我妈换肾的事,你知道吧?”
有些话,的确很难出口。
但事已至此,除了如实说,已别无选择。
卓鸣扬嗯了一声。
裴知夏双|腿紧拢,手捧着杯子搁腿上。
神色很淡,像说别人的故事。
“手术费加后续,要一百多万,我那时才工作多久?加上我爸又是个赌鬼,家徒四壁,我只能……”
卓鸣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心疼又无奈,皱着眉打断她的话。
“是他提的?”
裴知夏抬眸,冲他淡淡一笑。
“谁主动提,不重要,反正,是一样的结果。”
她笑得极甜,可卓鸣扬却在那笑意中看尽人间苦涩艰辛。
“我和他三年了,我知道我很贱,他没别的女人,我也就心安理得地跟着他。”
她和晏漠寒的关系见不得光。
她内心,不是没挣扎没煎熬。
可作为普通人,大多数时候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很感激,三年前的晏漠寒给了她机会。
让她可以,在妈妈的命和清白之间,选择了妈妈的命。
就算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样做。
卓鸣扬想要抱抱她,可她坐在对面。
他神色温柔而怜爱地看着她。
“知夏,别这样说你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裴知夏自嘲地笑了笑。
“上周我才知道他要订婚,当晚就分手了,我没想和他纠缠不清。”
裴知夏敛起笑意,现出满脸倦意。
卓鸣扬看着她,心疼,又有点怜惜。
“知夏,是我不好,那句‘无论公事私事你都可以随时找我’的话,我该早点对你说的。”
裴知夏妈妈患病的事,他知道。
只是,他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零花钱就过百万的少爷。
哪里知道,一百多万,足以压垮一个家庭。
裴知夏摇摇头。
“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无关。”
她捧起杯子,又灌了一口茶。
大概是适应了,这一大口喝下去,居然苦中回甘,挺好喝的。
卓鸣扬瞅着垂眸喝茶的她。
纤细白皙的双手捧着杯子,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抖动着。
很乖、很柔软,有种一碰就碎的脆弱美。
可命运,却硬把生活的重担压她肩上。
卓鸣扬凝视了她好一会。
不再纠结于过去,那已是事实,无法改变。
“晏漠寒那样对你,你还打算留在晏氏?”
他想要拉她一把,助她脱离苦海。
裴知夏十分理智。
“晏氏薪酬是别的公司的一到两倍,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他在公司,其实还好!”
卓鸣扬有些气愤。
“还好?都让你去陪变态客户了,这叫还好?”
乔佳宁话说得隐晦,但职场上那些龌龊事,卓鸣扬岂会不知道?
“那是意外!”
裴知夏言不由衷。
卓鸣扬软下嗓音,劝道。
“知夏,你来我公司,我给你开相同的薪酬甚至可以更高。”
裴知夏摇摇头,婉言谢绝。
“鸣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举起杯子。
“我以茶代酒,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也谢谢你还愿意像从前一样平等待我。”
卓鸣扬只得,举杯与她碰了碰。
康叔陆续把新鲜的鱼虾蟹端了上来,是最原始且简单的做法,很美味。
裴知夏心情不佳,便味如嚼蜡。
“鸣扬,吃完饭,我想先回家。”
她留在这,不知晏漠寒还会做出什么变态事来。
卓鸣扬是来办正事的,她不想耽搁他。
卓鸣扬沉默地给她剥了几只虾,才抬起眼看她。
“你怕他还来骚扰你?那你回家,他就不骚扰你了?”
裴知夏怕,可她只能见招拆招。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
她不想卓鸣扬被牵扯进来。
晏漠寒这人,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他。
她也不敢保证,他会对卓鸣扬做出什么来。
卓鸣扬抿唇盯着她,不说话。
显然,有点生气。
裴知夏心烦意乱,也没哄他。
俩人心不在焉各怀心事吃完饭,回到酒店。
裴知夏收拾好行李,准备跟隔壁的卓鸣扬打声招呼,先行退房离开。
门铃响了,裴知夏以为是卓鸣扬。
猫眼里一看,却是乔佳宁。
靠!
她不应该在订婚宴上吗?
跑来这干什么?
裴知夏一脑子脏话。
门外的乔佳宁见她不开门,索性“咚咚”拍起门来。
“知夏,我知道你在里面……”
裴知夏不胜其烦,打开门。
强压下引想打人的心,神色不耐地道。
“乔小姐,我也是受害者,要解释,找你未婚夫去!”
乔佳宁一脸哀求,侧身要进去。
“知夏,我们聊一聊。”
她换了套红色裙褂,衬得脸容愈发惨白。
她一看就是个大麻烦。
裴知夏哪能让她进屋?
手扶上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
“抱歉,我跟你没话好聊。”
裴知夏并没用什么力,可乔佳宁却像纸扎一般。
身子随着她往外推的手晃了晃,朝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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