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云铮连忙挣扎着从封谕怀里逃了出来，退后两步，低头掩去脸上窘色。
看起来一副乖巧又恭敬的模样。
反观封谕却轻松随意了许多。
脸上带着成功破境的喜色，笑着看向付之舟道：
“师父您老人家心境高远，自然非礼而不入。”
付之舟哼了一声。
才不理睬他马屁拍得啪啪响，缓步走到封谕面前，点头道：
“刚过弱冠之年便已跻身心中无剑之境，就连当年的剑仙楚凌云只怕也要逊色三分。”
封谕抱拳行礼，微微正色道：“师父过奖了。”
“不过，你的招式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付之舟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片被剑气斩断的青竹，
“就是……还未伤敌内力便已外泄……”
“虽然看起来华丽耀目，若是遇到旷日持久之战，以你当前的内力恐怕难以维续……”
封谕当即一愣。
自己前世内力耗尽，昏倒在九天谷外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
没想到今日竟被这老头一语中的……
那时候，碧落宫对阵五大门派弟子十几万人，终因为内力耗尽而被司城忻逼至绝境，和云铮一起惨死在往生崖顶。
如今他运筹帷幄，亦不忘拼命练功。
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多一分胜算，护他一世平安吗？！
“请师父教我。”
封谕突然双膝跪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郑重神色。
封谕生性桀骜。
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拜了付之舟为师，却也只做到了恭敬有礼，并未待他如师如父。
如今自己同样踏入心中无剑之境，反而被老人一语点中要害。
想起云铮在他眼前被万剑穿心而死的结局，他痛苦的握紧双拳。
再看向付之舟时。
那写满半世沧桑的混浊目光竟让他萌生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发自心底的尊敬。
付之舟点头，眼中含笑。
突然间随手一展，一道无形剑气环绕二人周身而出，数十步内瞬间夷为平地。
就连云铮都被逼得向后疾速跃起，才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
云铮落在一颗粗壮的竹枝上，剑眉紧紧皱起。
通常来说，所有人都需要率先调动起内力，才能施放招式。
可是这个老者……
仿佛只是随意抚弄一下发丝，就已有了杀人于无形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只在老人出手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其强大的内力。
之前或之后，都能藏匿于无形。
封谕站在付之舟身旁，静静望着周围被同时放倒的青竹，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些日子以来。
这个老人只是在为自己讲解楚凌云的心法，并未涉猎其他，也并未展示过一招半式。
除了初来时开启小院的阵法，从他身上感受过内力流动。
其他时候，他就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别无两样。
自己几乎忘了……
眼前之人可是当年霸占了武林高手榜数十年的逍遥仙！
是继剑仙楚凌云之后，江湖中唯一不可逾越的存在！
付之舟掸了掸身上的黄土，闲谈般的淡声道：
“碧落剑法美则美矣，但是需要消耗大量的内力来维系。”
“即使碧落心法可以极大程度的提高内力，弥补不足，但还是注定了它难打长久之战。”
他微微顿了顿。
用那双浅金色的眸子望向封谕，一字一顿道：
“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学的就是……”
“无形无兆，藏而不露。”
……
傍晚，山谷中炊烟袅袅。
云铮去山里打了山鸡，又去小溪边抓了条红鳟鱼。
认认真真的为二人弄了一桌好菜。
待到二人练功回来时，已经在各自房间里备好了热水，只等着师徒二人清洗换衣，一起用膳。
“这么香！”
付之舟先进了门，望着满满一桌酒菜打趣道，
“给你主子庆祝？？”
这些日子来，付之舟对云铮的态度也渐渐有了些变化。
从一开始觉得他身为影卫却爬了自己主子的床，不过是个攀权附势的奴才。
到后来，看着云铮对封谕默默关心，紧张爱护的样子。
竟然觉得这徒弟“媳妇”也还不错？！
过去这么多年，他竟从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还能爱得这般如胶似漆……夜夜笙歌……
咳。
可难为死他个老人家了。
“是……”
云铮为付之舟摆放好座椅，又认真的补充道，
“也是为了感谢付前辈这些日子对主上的辛苦指导。”
“付前辈~”
付之舟冷哼了一声，似是带了些不满。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先入座。”
随后进来的封谕连忙笑着扶付之舟入座，冲着云铮挤挤眼睛。
云铮先是一愣，随后连忙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双膝跪地举过头顶道，
“师……师父。”
“嗯。”
付之舟捋了捋胡子，伸手接了，对着自己身旁的空座扬了扬下巴道，
“一起坐吧。”
封谕心中一喜。
之前那么多日子，都是云铮在旁边伺候完二人用膳，才在收拾完碗筷后独自去厨房吃上几口。
他时常担心云铮吃不好，却又不敢擅自做主让他和师父同席。
如今看来，付之舟竟已是认可了云铮这“徒弟媳妇”的身份了！
“多谢师父。”
封谕强压着不断上翘的嘴角，讨好的给师父把酒斟满。
云铮听到付之舟所言，连忙受宠若惊的看了一眼封谕。
封谕此刻，已经在付之舟下首落了座。
见云铮仍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便轻笑道：
“师父让坐你就坐吧。”
“是。”
云铮顺从的应了一声。
完全无视了付之舟刚刚的暗示，直接坐到封谕身边，和老人隔了好远。
付之舟“……”
这混账小子！
刚刚认完的徒弟媳妇还能退吗？！
三人安安静静的围桌而坐。
付之舟见云铮有些拘谨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温声吩咐道：
“不用拘泥，还和从前一样就好。”
谁知云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封谕抢先回了一句：
“徒儿多谢师父。”
于是拿起筷子，开始给云铮的饭碗里添菜。
直到摞得摇摇欲坠才罢手。
云铮：“……”
付之舟：“……”
付之舟突然有点后悔。
下次干脆端上饭碗回屋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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