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把长剑便毫不客气的刺入了慕妄尘的前胸,鲜血顿时从伤口处流淌下来……
“教主……”
“教主!!”
慕妄尘的影卫们突然齐齐现身。
但是忌惮着凌溪澈手中的剑,不敢贸然上前。
只能一个个绷紧神经满眼戒备在站在原地。
仿佛在警告凌溪澈,只要他敢杀了教主,下一刻就会被生生剁成肉泥!
凌溪澈握着剑的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
只要再进入一寸,男人这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就会在自己手中永远停止。
两代的恩怨也可以从此一笔勾销!
可是对凌溪澈来讲。
这短短的一寸却是如此艰难……
“退下。”
慕妄尘阴冷的目色渗着寒意,对那几个影卫厉声呵斥道,
“传令下去,无论我是死是活,放他走!!”
几个影卫愣了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各自满眼不甘的隐身离去。
一阵冷风从敞开的殿门间灌了进来,凌溪澈的手臂便支撑不住的越发酸软得厉害。
早已变得模糊的视线中。
慕妄尘扬起脸。
张狂的笑容下依然是曾经那带着深深眷恋的痴迷神色。
他薄唇微动,声音却消散在冰冷的晨风中,让人听不分明。
似乎是,我爱你。
往事突然一幕幕闯入脑海。
有爱,有恨,还有数不尽的缱绻缠绵。
那伤口处的鲜血沿着剑刃淌落在地面,化作满地殷红。
几乎灼痛了凌溪澈的双眼。
“慕妄尘……”
他惨然一笑。
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吗??
他曾经发誓要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此刻却发现,他肯本无法把自己深爱过的人亲手送进地狱。
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那长剑也随之掉向地面,重重的摔落在白玉石砖上。
凌溪澈扶着床架,吃力的站起身来。
随手抓起慕妄尘挂在床旁的狐裘大氅,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去。
守在殿外的侍卫们横剑上前,试图去阻拦。
却听见慕妄尘不容置疑的冰冷嗓音在殿内响起:
“放他走,违者格杀勿论。”
凌溪澈背对着男人。
瘦弱的身体在原地顿了顿,却终究强忍着泪水没有回头。
殿外寒风呼啸,他却赤着双脚,忍受着锥心刺骨的寒冷蹒跚而行。
就像一个已过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消失在了明夜殿外悠长的石阶中。
“啊啊啊啊——!!”
凄厉的嘶吼几乎传遍了整个明心教。
成片的鸦鹊也从枯树间惊起,在覆着冰雪的飞檐间盘旋掠过。
慕妄尘狠狠跪在地上,运着内力的双拳不断向玉石地面上砸去。
一下又一下……
直到手指变得血肉模糊。
却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教主息怒啊!!”
影卫暗一从殿外跃了进来,跪在那破碎深陷的地面上,紧紧抱住了慕妄尘的胳膊,无论男人如何挣扎都不肯放开。
待到慕妄尘再抬起头时。
他那深邃的眸子泛着深深的血色,宛若地狱修罗。
“通知暗三暗四暗五,去保护凌公子安全。”
他的声音很低,嗓音也嘶哑得厉害。
鲜血从手上滴落下来,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这辈子,杀人如麻。
也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诀别。
可只有今天,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什么叫痛不欲生……
“是。”
暗一听到慕妄尘的吩咐,立刻叩拜着领命而去。
大门被重新关起,整个寝殿瞬间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只有那凌乱的床榻,沉重的锁链,冷去的药粥不断提醒着他……
如今已人去楼空。
……
深秋时节,天气一日凉似一日。
就连从窗缝漫入寝殿的空气都带着点点寒意。
封谕坐在外殿的小榻上,手里拿着玉笔,仔细批阅着各地送上来的呈报。
近些日子,碧落宫的政务繁多。
下午宣了外殿执事只送些要紧的到寝殿来,再一抬头竟已是华灯初上。
秋风瑟瑟。
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打在枝头的枯叶上,砸落了满地金黄。
封谕忽然抬眸望了望四周,果然又不见云铮的身影。
自己明明给了他在扶光殿随意行走的权力,他却依然傻傻的恪守着影卫本分,动不动就消失在了身边的某片暗影之中。
“云铮。”
殿外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急了。
封谕只得停下笔,环顾四周,略带担忧的唤了一声。
那个小影卫此刻若是藏在殿中还好,若是躲在外面,这会儿又不懂得回来避雨,岂不是要一直淋下去?
“属下在。”
熟悉的叩拜声随之传了进来,云铮却并没有像寻常一样出现在封谕身边,而是隔着厚重的大门跪在了殿外。
“进来。”
封谕紧皱着眉心,看了一眼殿门方向。
不出所料。
他果然就这么傻乎乎的挂在寝殿外边淋雨呢……
云铮听到封谕吩咐,微微迟疑了一下。
终究还是没敢进门,只是跪在殿外低声回禀道:
“属下身上脏,主上请吩咐。”
“进来。”
手中玉笔“啪”的一声撂在了桌面上。
封谕冷冷的嗓音再次从殿内传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铮心中一凛,连忙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抬眼望着,只见封谕正靠坐在桌案后的贵妃软榻上,半眯着眼打量自己。
虽然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可云铮身上也已经湿透了。
站在殿内不过片刻功夫,地毯上就晕开了一大片水渍。
“唤水沐浴。”
封谕看着云铮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滴落雨水,整个人冻得脸色发白,忽然有些心疼。
可是他惯于冷漠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越发阴沉了几分:
“记着,下次若是再遇到雨雪天气,给本座进到殿内来伺候。”
“额……是。”
云铮有些意外的顿了顿。
却还是顺从的应了一声,转头去殿外为封谕唤水。
待到他重新回到寝殿时,那一身湿得能够挤出水来的衣物已经被他用内力蒸得半干。
他低头看了看贴在身上的墨色影服。
虽然还是很不舒服。
但至少不会再弄湿主上的地毯了吧……
很快。
侍卫们就将封谕沐浴用的大桶搬了进来。
然后又在封谕冷冷的注视下,各自低着头,一眼不敢多看的鱼贯而出。
厚重的殿门被守门侍卫紧紧关好。
可封谕却没有像平时那样进入内殿脱去衣袍,而是依然斜靠在桌案后的贵妃软榻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云铮。
“属下……服侍主上沐浴。”
云铮见封谕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便试探着请示了一声。
封谕没有说话。
他便踌躇了一下。
主动跪到男人身旁,抬手去解他的衣衫。
封谕低下头,眸子里倒映着云铮专注的脸。
云铮的指尖刚刚碰触到腰间束带,就被他蓦地扣住了手腕。
封谕魅惑的勾了勾唇,带着一丝戏谑道:
“别急,先脱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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