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椿,早啊。”到了罗汉,刚进茧站改造过来的农耕传统服饰厂,就见古妞儿和古袢儿站在那儿,一旁还站着章四娃和山川。
“啊,古镇长,古总,你俩啥时候来的?”山椿有些诧异,这两个小妮子怎么来了?
“唉,天刚亮,妞儿就来镇里把我叫上,来看她这厂。还真以为只是看厂,原来还是看人呀。”古袢儿眼里含春,笑得很甜。
“说我,某人不也是天天念叨章山椿,还把章家湾七大姑八大姨的带去黄莲参观吗?”古妞儿一听就反击古袢儿。
“人家是我治下的能人,我能不念叨?不像有些人,要上演空中大戏……”古袢儿这话一出,就道出了那古妞儿把那天的事儿说透了吧,也是,这表姊妹的,性情又相投,没秘密吧。可这事儿让这古袢儿知道了,虽然彻底的解除了山椿在古袢儿心里骗子的印像,但山椿却尴尬了。
“咳,我说,两位很闲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龙弟淑……”山椿急忙打断古袢儿。
“啊,龙姐,龙总。”未等山椿介绍完,古妞儿就尖叫起来,飞过来拉着龙姐的手。
“我好崇拜你哟,要拜你为师。”古妞儿这现代少女的天性勃发,更体现了她的自信与自我,不太顾及别人的想法。
“你,古妞儿吧。”龙姐看了看山椿,山椿点点头。
“哪儿有师啊,我也不配收徒啊。”龙姐谦虚,心中到是喜欢这小女子的性格。也好像从古妞儿身上看到了自己青春年少时的影子。
“龙姐,你是朱幺姐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哈,我在老酒坊也跟幺姐学了不少,也听她说了你不少故事。”古妞儿兴奋着,拉着龙姐的手,蹦跳着。
“嗨,理清关系哈。从年龄,你得叫姑,而不是姐。从师徒,你得叫师公,是吧。”山椿笑着说。
“哦,是哒。不过呢,叫姑可以,不能叫师公。因为我没拜幺姐为师哈。”古妞脑子也闪得快。
“先不说些,等你研完了再说吧。”龙姐昨晚知道这古妞儿是要去读研的。
“好,一言为定,研完了,回来跪拜师傅。”古妞儿看着龙姐,龙姐点点头。
“你们这是?”山椿看了看古袢儿。
“唉,昨晚知道山椿要回章家湾,我就赶过来等着,把这厂子交给山椿。”古妞儿回答。
“不过,说好,是送,不是卖,我也不卖。也不入股,就当是为章家湾尽份心力哈。”古妞儿昨晚听了古素的电话,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不行。”山椿反对。
“问你意见了吗?这是我的决定。不收是吧,但我说我白送你就白送,不收让它烂这里也行。”古妞儿一脸的篾视。
“呵呵,山椿书记也有克星啊。”龙姐笑着,心里对这古妞儿的没大没小难以理解。
“不能啊……”山椿还想说什么,却被古袢儿打断了。
“收下吧,别伤了妞儿一份心,你也当之无愧。”古袢儿急急说道,这里面的含意就深了。
“人家小姑娘又不是送你的,是送章家湾的,收。”龙姐朝山椿点点头。
古妞儿叫过章四娃,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叫章四娃去把法人改成山椿。山椿又给章四娃和山川安排了厂子里的事,把劳保制服厂的策划案交给二人去落实。
“你俩,四娃为厂长,山川为副厂长,两厂合一,尽快招兵买马,好好按规划办。做好以前的业务,快速开展新业务。”山椿叮嘱了几句,就陪着几人回章家湾。
“白送,估倒送都不要,傻还是不行?”古袢儿落在后面和山椿一起。
“说啥呢?”山椿瞪了古袢儿一眼。
“别说你正直,不相信男人不偷醒,更不信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古袢儿回瞪了山椿一眼。
“我们那年代的人,不比你们这年代的人。”山椿无奈,只得解释。
“呵呵,说得高大尚,那你那老乡同学,色中饿鬼一个,你不知道?”古袢儿说起了樊诚。
“啊,被色了?”山椿一惊。
“被色了啊。”古袢儿一脸的淡然。
“真被那啥了?”山椿心里戚戚然。
“啥了?被饿鬼眼淫意淫了呗,还能我啥?我能被他啥?”古袢儿不满山椿的猜测,恨恨的说道。
“呵呵,我说嘛,我们古镇长,古大美女,意志坚定着呢。”山椿笑笑。
“呵呵,这意志吧,也有不坚定的时候哈,得看人下菜吧。”古袢儿一泓秋水,波光闪闪。
吃过午饭,覃农陪着几人在章家湾转山,看着看着,古妞儿对鸡鸭鹅兔鱼和花花草草,林林果果来了兴趣,拉着古袢儿和覃农满山的跑去了。
龙姐看着章家湾的种养合作社,看了那山上插下的三角梅,看了整个章家湾未来的山水园林规划,心里不淡定了。自己在北京,虽然事业有成,可心始终是浮动的,没有这章家湾给人的淡定。
旁晚,覃农几个也来到了章家湾老院子,站在初具规模的章家湾文化生育大院和章家祠堂。
“姐,你看,这处面一字排开七间的二层小青瓦房,是乡村文化生育大院,底楼中间是过道,其余六间是各种文化娱乐功能房。二楼七间房,是两间读书室,两间音像室,中间三间连通的集体活动室兼会议室。四周是挑梁走廊,可以供人休闲和四周看风景,当然也可以坐在后面的走廊里看章家祠堂里的一切活动。房前是一个停车场,供外来人员临时停车和紧急时刻的聚散场所。”山椿见龙姐看得有些沉闷,思虑极重,知道龙姐是在找那份乡土,根脉的感觉,就介绍道。
“乡村文化大院后面就是章家湾祠堂建筑,整体是一个四合院,两建筑之间是一宽六点八米的绿化带兼运动休闲场所。祠堂四合院里面前排和后排房都是七间房一字排开,两边是十二间房排列。后排是三层楼,屋顶是歇山顶结构琉璃瓦屋面,底楼阶沿可供人正面和两侧行走,二三楼是挑梁走廊可供人正侧三面行走及府视院中情景。这三层楼房屋的功用就是章家湾祠堂功能,是真正意义的家传承核心。两边的房是二屋楼房,房顶是农家房屋一般性的结构,琉璃瓦屋面,底楼和二楼有阶沿和挑梁走廊何供人行走和观看院中情景。这两边的四十八个房间,外面按整体建筑风格以农家特色装修,内部却是按城市宾馆房间标准装修。底楼二十四间房供远方游子回乡临时居住和长期外出到老归乡者长期居住,二楼二四十间房分别用农时二十四个节气命名,供家族接待贵宾住宿和个别有需要的游客所用。外面的一排是一层的现浇平面房,中间是进入大院的过道及大院大门,门上有拱形屋面与文化生育大院的过首相连。大门左边的三间房是一个可做一百桌农家筵席的大厨房,右边是门房和物质保管室。”山椿继续给龙姐介绍,龙姐听得很认真,没有说话。这古妞儿和古袢儿在一旁听着,拿出手提电脑在捣鼓着。
“这文化生育大院的装修色调要明快一些,但不夸张。祠堂的装修色调就古朴沉郁一些,主打青灰黑三色。在大院三层房前面正中间将建一舞台,平时可供农家闲散聚集,做做手工,唱唱戏。也可供死者做道场法事,超度亡魂。整个院坝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份,视活动场面大小和性质所需决定使用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或是全部。两部分的区别在于桌椅凳子。挨舞台的部分是竹制小方桌加竹椅子,可供吃饭听戏喝茶休闲。后半部分主要功能是吃饭,只在特殊需要时供听戏喝茶休闲。大院上空,在两边这两排房沿上架设伸缩篷,可供遮阳拦雨,保证全天候的进行各种动。”山椿介绍完了,一脸的神往。
“山椿,你行啊。”古妞儿表情很夸张,山椿白了她一眼,古袢儿对这个计设是知道的,可真的落实了,还是让她很震撼,龙姐依旧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山椿,这样的建筑,这样的功能,是离不开现代设备设施和技术的,但必须藏起来。”古妞儿这非遗选修也是有用的,立马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你放心,对于整个建筑,外观上是看不到一点现代东西的,就这音响设备也是隐藏在每一个需要的角落,看不到,却能让声音清晰地进入你的耳膜。”山椿笑笑。
“这笔资金不小。”龙姐想了很久淡淡地说了一句。
“姐,做这工程,资金需求到不是最难的,难的是这地盘,这准建手续。”山椿看看古袢儿。
“山椿说的是事实。他这个农户散批统修集中建设,再结合政府推进的乡村文化生育大院项目才获批。他这点子不错,就是不是适合所有地方。”古妞儿想着这基层工作到处都遇到这种情况,山椿这方式是可行,但也有许多的限制。
“凡事都要因事制宜吧,不能一个模式。”龙姐听了,也想起山椿当年反对的政府凡事一个模式,下计划定指标。
“我这儿的获建,古镇长关照不少,也给了很多支持。谢谢古镇。”山椿冲古袢儿笑笑。
“做好,比谢谢更重要。到时是要验收的,你这是试点,标杆,到时领导肯定是要来看的。”古袢儿严肃地说。
“这你放心,一定搞好,包你满意。”山椿说。
“呵,包我满意,你能包我满意,我要你包我满意?是要领导满意,经得起验收。”不知为什么,古袢儿语气有点冲。
“还是缺点什么。”龙姐没理会古袢儿的说词,只轻声的念叨。
“是的,缺钱。这修建的资金到是不愁,以后的运营维护资金可有点大啊。所以,我白送你那厂,还假惺惺的不要。我可算为这章家湾的家文化和根脉传承出了力的哈。得给我个名誉村民的待遇。”古妞儿能想到维护资金的问题,也算是有思想的人。
“呵呵,行啊,名誉村民是吧,章家湾年轻帅哥多哈,真接正式村民吧。”山椿一听就说。
“哼哼,我可看不起这章家湾。”古妞儿一脸的不屑。
“是叫你嫁章家湾人,又不是嫁章家湾,看得起人就行哈。”古袢儿看看古妞儿看看山椿,一脸的意味深深。
“古妞儿说的这钱的问题,山椿已很好的解决了,应该没问题。”龙姐心中的缺,不是钱的事儿。
“还是他那套‘文化引领经济发展,经济运营支撑文化传承’吧。”古妞儿到是思考得快。
龙姐点了点头,也就没说话,还是沉思着。
晚上,在二爷家的院子里,古袢儿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就返客为主的跑进跑出,端着凳子招呼大家坐。二娘提着开水出来招呼大家喝茶,古妞儿从二娘手中接过了那有着几十年岁数的竹篾笼外壳的保暖壶,左看右瞧,觉得稀奇。
七点过,章家湾的老老少少的一群人陆续的来到二爷家的院子里,各自找凳子坐下,拿出手里的篾条子竹丝丝开始了各自的竹器手工编制,时不时的说着话和大家探讨交流着手工编制的问题。
龙姐和山椿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感到静心,畅快。古妞儿满眼的惊奇,拉着古袢儿拿着手提电脑在人堆里瞅着看着,时不时的摸摸人们手中那精巧别致的小竹龙小竹凤,山椿这才注意到,今晚大家都编制着竹龙竹凤,没有其他的产品。
乐满从屋里拿出了他的铜锣、皮鼓、铜镲子,顺手敲了一下,大家就没再大声说话,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手上撩动竹篾竹丝窸窸窣窣的声。
乐满走过去坐在了锣鼓镲旁边,二爷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二胡,江满和国满走到了院子中间,手中还拿着竹编的龙。
随着鼓点敲击,二胡声起,折子戏《赵氏托孤》开唱。听得二胡声,不似一把二胡在声响,山椿四处张望,见覃龙和章四娃也在一角拉着二胡。鼓点声声,二胡流畅,江满的唱腔却不太纯熟,有时还有些慌腔走板,不过,在这乡野里,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一折子川戏,把大家带入了悲愤的意境,那托孤,那保存赵家骨血根脉的艰难和血腥,让人们对这骨血根脉的传承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也让听着戏的人心情压抑,久久不能舒缓。就连古妞儿和古袢儿这两个年轻人也安静地坐着,深深的思考。龙姐多年在北京大城市里闯荡,今晚也是听得泪花儿闪闪。山椿也是第一次听这戏,当然,也许很小的时候也听过,但已经没了记忆,不过,山椿听了,更多的是在思考着如何做好这纯乡村传统节目的演绎,让她更精更纯更感人。
川戏唱完,久久寂静之后,二娘和李洪芳走进了院坝中间,站定,唱开了民间小调《二十四孝》的《程门立雪》。一老一少手里同样拿着竹篾竹丝,嘴里唱着,手里却没闲着。清雅低转的声音,流出了孝道的真蒂,让每一个人都受着感染。
“啪。”板子声响起,山毛哥在堂屋燕窝口桌子边坐下放下手中的竹龙竹凤,随手操起板子。
这一声板子很清脆,也很惊心,在山村的夜空划过,飘向竹木花草,滑进人们心间,听得山椿、龙姐、古妞儿、古袢儿为之醒神,为之倾心。章家湾的老老少少们,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在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窸窸窣窣声依然不绝。
“列位看官,今晚山毛给大家说章家湾本土评书《家文化 根脉情——章家湾演义》第九回 根的执念 叶落入土的阻碍
“话说,章家湾章幺公,年已九十六岁高龄,和儿女们在贵州生活了近五十年。
“这日,清明节,幺公看着这贵阳城里这高楼林立之中自己的家,也就是那一栋栋楼房中那一层层格子中自己的那一个格子儿,想着,这是家吗?
“是的,应该是吧。
“可,是家?却没有儿时的哥们儿,没有儿时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没有儿时的气息味道,没有儿时的泥土芬芳,没有满山的红苕麦子川芎柴胡,没有先人的坟茔,没有香火的弥漫,没有清飘的翻飞……
“更听不到爹娘的轻呼鹅鸭的唱和,看不到老屋的炊烟鸡犬的相逐,不见了牛羊的晚归夕阳西下林杪翠绿……
“家,这不是我的家,只是我暂时落脚之地,我的家,在章家湾儿。
“回家。至此,幺公轻轻喃喃,日复一日。”山毛哥那低沉和不紧不慢的腔调把幺公回家的执念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听了为之动容,连古妞儿这小妮子也安静的坐着,整个院子里只有了山毛哥评书声带动着那竹编发出的声。
“啪。”板子又一次响起,山毛结束了一段评书,一声板响,把所有的人从一种沉思中惊醒过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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