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到是没多大的纠结了,纠结也没任何意义。只是来到这黄莲,看着这黄莲的经济繁荣,文化深厚,又勾起了心中那文化人的梦想,就想留在这里了。”贾清礼说得有些神往。
“哦,贾老板这情结不错,但,何不行动起来,不能只做个看客吧。”山椿心中已然决定,这贾清礼是自己要把老乡政府大院做成农耕文化传承展示馆项目的是佳人选。
“这到是,只做看客也不是我所愿,但没想好能干点什么。”贾清礼到是真的没想清楚。
“贾老板不会真的没一点想法吧。”樊韵觉得这贾老板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黄莲这么大的规划,这么多的项目,他没思考是不可能的。
“想到是想做农耕特色精品,但没想成熟。”贾清礼说。
“我看不是没想成熟,是内心的纠结吧。纠结这农耕特色精品,不能完全体现贾老板心中文化人的理想和情怀吧。”山椿对文化情结深厚之人内心的把握是很到位的。
“呵,在山椿面前心无秘密。”贾清礼被山椿洞穿了内心。
“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去做农耕文化传承馆吧。”山椿直接建议道。
“农耕文化传承馆?”贾清礼内心一动,就是不知道山椿具体的思路。
“我是觉得吧,把老乡政府大院做成农耕文化传承馆,具体怎么做,你可是内行哈,关键的是你有文化底蕴,更有文化情结。时机、场地也都不错,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干吗?”山椿看着贾清礼。
“干。”贾清礼思考了几分钟下了决心。
“这事儿,还真是贾老板才能干成。”樊韵回味着,这山椿和这贾清礼磨了半天牙,原来落脚点在这儿啊。
“起点要高,立意要远,场景要古朴,文化要深,这些都没问题,就是吧,不得不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就是声、光、电,要让实物活起来,要让影像动飞起来,但还要用得隐密而不露痕迹。普慈的技术达得到不?”贾清礼思考着,自言自语。
“没问题呀,我们普慈保安服务有限责任公司为你服务。”喻小凡觉得保安公司技防部可以一显身手。
贾清礼听了,瞅瞅喻小凡,看看樊韵,又望望山椿。山椿微微点微头。
“那行,我做好设计,交你们来做,我再找个以前的技术工程师来现场指导。”贾清礼还是不太放心普慈这小县城的公司。
山椿站起来和贾清礼握手,没有说话,表明合作意向达成。
“嗨,这贾清礼应该能把这农耕文化馆的事儿整好吧。”走在黄莲镇的街上,樊韵还在想着和贾清礼的事。
“没问题。这人从上次接触看,是个能干事的人。现在他又想干这事,就没问题了。”山椿觉得一个人能干事,想干事,就能成。
“但,始终不明白他来这黄莲乡是出于什么目的。”樊韵一直在思考着贾清礼这样的人,从铜永市跑到这黄莲开个小茶馆到底是为什么。
放在改革开放以前,这铜永市也比甜城市这边经济活络,发达得多。从九七年重庆直辖过后,铜永的经济更是迅速提升,两边的差距可不一点点的了。
“刚才他说是来找他丢失的东西。”喻小凡跟在两人后面提了一句。
“呵呵,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怎么找寻?”樊韵当然也听见了贾清礼的说辞。
“关键是什么东西丢失了,可以在这里开个茶馆住下来找寻?那应该不是实际意义上的东西吧。”山椿感觉这贾清礼要找寻的东西应该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也想不透。
是人?是情结?是念想?
这黄莲镇的街道,以前只是几个机关单位的房子组成了一条二百米长的街。在蒋毅当乡长那年,为了黄莲经济的发展,把乡政府驻地搬迁到学校这边坝上,规划了一条农民街,让有钱的农民上买规划区内的地,自建房屋,兴起了沿政府门前的长街和两条横街。
不过,房屋由于是自建,没有统一的规划设计,任由农民自由发挥,所以这街道上的房屋大都是底层一个门面,上面或无或一层二层甚至三四层的修建,这样子节约了购买土地的成本,却使得房屋的内部设计无法合理,更使得这街上的房子看上去高高低低,有的如雕楼与周边低矮的平层相比显得十分突兀,十分难看。不过,这也是当年农民上街定居实际情况的真实写照。
山椿三人闲聊着从街上走过,来到新街和老街的交接处,在一家门店前站住了。这是一底二楼的单门店式房屋,门面前段是开的一家照相馆,中间是楼梯间,后面是简单的厨房。
“留住山水田林路鸡猪狗羊牛马人,体味咸甜苦辣麻喜怒哀惧忧思怨。”看着街上独一家的照相馆‘黄莲记忆’,山椿念着店门上的牌扁,感叹到主人的文化情结。
“老板,老板呢。”山椿站在店门前喊。
“啥子事?”一个长像精美,韵致浓郁的女人从里间出来,手里用镊子夹着一张湿漉漉的照片。
“哦,老板,忙着呢。”山椿问。
“啊,山椿书记,是你?”那人没回答山椿的话,有些讪讪的。
“你认得我?”山椿进得屋来,看着满屋墙面上挂着的照片,大多是在观光园区里的风景照和游客的旅游照。
“山椿书记,当然认得。”那美妇人声音很小,有些胆怯的样子。
“老板,生意不错哈。”樊韵东瞅西看。
“哦,我不是老板,老板是我妹妹小旭,我是小冉。”美妇人低眉顺眼的说着,没有抬眼看山椿几个。
“小旭,小冉,你是王小冉?”山椿口中念念有词,脑子里浮现出了当年那青春的一幕,瞪眼看着眼前这女人,从依稀的记忆里翻捡出来了眼前这王小冉。
“嗯,我是小冉,王小冉。”那女人的头又低了低。
“王小冉?就那年在县城里和江盛一路的王小冉?”樊韵也回忆起来了。
“嗯。”王小冉点点头。
山椿对于这王小冉,是没有多少记忆的。江盛带着王小冉来普慈时,山椿不在家,没有和他们相见,是樊韵接待的。而对于王小冉,山椿最美好的记忆是那一张青春勃发稚气满满的脸,还有王小冉那一句清脆的“走了哦,朱幺妹。”和朱幺妹一句“王小冉,等等我。”
而更多的对是王小冉与江盛私奔的厌恶和董幺姐对于王小冉的不屑。这种情结在心里,山椿对于王小冉无法评说。不能对王小冉当年的青春鲜活视而不见,也不能对王小冉给董幺姐带来的痛苦无动于衷,还不能对于王小冉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和坚定的追求说三道四。
“你说你妹妹小旭才是这照相馆的老板?”山椿不想去评说这些事儿。
“哦,小旭,山椿书记来了。”小冉走到里间门口喊。
“山椿书记,你好。”过了一会儿,小旭从里间出来。
“哦,小旭,在忙着呢。”山椿看见小旭挽着袖子,围着围裙,看上去有些面熟。
“哦,我在洗印照片。”小旭满面含笑。
“小冉是你姐?”山椿见这小旭,觉得这女子不错。
“是的,是我姐。姐,去,帮我把剩下的照片洗出来。”小旭觉得山椿这问话有些冷淡,心里知道是姐姐小冉做过的事儿让人有些不齿,怕说起来伤了小冉,就对小冉说。
“你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咋没听说呢。”樊韵想打探王小冉的情况。
“呵呵,樊总,我姐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唉,我姐这人吧,当年年轻不懂事,当然,也是纯真天真,做了些出格的事儿,我们家人都不想说起她。加之这黄莲乡的老熟人们也对她看法不好,没提起,说她干吗?”小旭说得实在真诚。
“这照相馆生意还好吧?”山椿见此,也不再去追问小冉的事,那样难勉大家尴尬。
“还行吧。这些年,黄莲观光产业发达了,生意也就好了起来。这还得谢谢山椿书记。”小旭指了指屋角桌子上堆放着的大堆照片。
“以前没有这照像馆吧。”樊韵当年走的时候,还没这照像馆。
“怎么说呢,当年这乡政府搬迁过这边来后,乡上允许农民上街修房子。我爸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祖祖辈辈的农民,终于可以上街了,能在街上修房子,成为街上人。虽然没有城镇户口,到也能坐街了。他高兴,拿出家中的积蓄,又贷又借,修了这一个门面三层房,现在看来倒洋不土,一点也不好使用。修好吧,他就把我们家的照相祖业又干上了,开了这‘黄莲记忆’。不过,那年月,大家都才解决了温饱,没多少闲钱,照相的人少,生意半死不活的。”王小旭当年十二三岁,但说起过去,也是记忆深刻。
“我记得当年,我走的时候,是你经照的像吧。”山椿记得离开黄莲乡那天,全乡的村干部请自己喝了酒,然后照了像。
“是的,是我照的,那是我当年最大的一笔生意。我当时高兴啊,记得我还给你说了一句要你配合着照相,那是我最大的一单生意,是吧。”小旭说起当年的事,还很高兴。
“不记得,只记得你是街上照像馆那个美丽的妹子。”山椿说。
“谢谢山椿书记,在哪种痛苦的情况下,还记得我这个小妹子。可我当年太不懂事吧,不知山椿书记的痛苦,还在那里嘚瑟自己做了单大生意,唉。”小旭为当年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好意思。
“我痛苦吗?没有吧。”山椿两手一摊,看着小旭。
“呵呵,我当时也没感觉到山椿书记的痛苦,我高兴啊,照了几十张照片。还洗印了几十套。只是后来听街上的人说起山椿书记的离开,痛苦。”小旭这心情到是很真实,只是不知道是说山椿痛苦还是她自己痛苦。
“哦,我当时也没想到照了这么多照片。也不知我上不上像。”山椿想起当年村干部和自己集体合照,分村照,又单照,还有街上的一些群众也来照,至今心里也是感动满满。
“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只晓得挣了钱钱,高兴。”小旭有些歉意。
“呵呵,挣钱是好事。这些年大家都兴出去打工闯世界,你咋没出去,就守着这个小小照相馆?”樊韵有些不解。
姐姐王小冉是那么的张扬前卫,在那个年月就有做小三上位的思想,这妹妹却窝在这乡场一生,而从语言谈吐和美丽动人上看,小旭要超出小冉很多啊。
“那年月,打工潮的兴起,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谁不想出去啊。可我爸,就要我学他那技术,就要我守着他那几辈人传下来的老照片老器材,要我传承他的衣钵,没办法啊。”小旭笑得很无奈也很惬意。
那是没走出去,留守在这乡村的无奈,也是传承父辈衣钵做着喜欢的事儿的惬意。
“老照片?老器材?”山椿这些年醉心于农耕文化传承,听到这老物件,很是敏感。
“哦,是的,老照相器材,老照片,是我家祖辈留下的,我家以前是在成都开照相馆的,不知什么原因,解放后搬到这黄莲乡定居。我爸以前也爱摆弄这些,也拍了不少的照片。”听小旭的口气,对这些照片到是没什么感觉。也是,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堆那儿还占地方。
“能看看吗?”山椿心里一动。
“能啊,山椿书记要看,有什么不能的,我都给你看。”小旭这话又要让人生歧义啊。
樊韵又想起了曾建英那‘你说咋办就咋办,我都随你’,在一旁笑得很不地道。山椿瞪了樊韵一眼,尴尬地笑笑。喻小凡看看山椿,又看看樊韵,理解不了二人的神情。
“楼上请。”小旭向楼上走去。
二楼是主人的卧室,精致而温馨。三楼是一排大木柜子和一些杂物,木然而沉静。
小冉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照像机,都是那老式的,老得掉牙的照相机和一些照相辅助器材,还有就是一些年代较近的老式照相机,每一件照相器材擦得干净铮亮,一尘不染,看来小旭对这些东西不似他说的那样不经意不重视。
“小旭辛苦了。”山椿扫过器材,心里赞叹这小旭打理这些的艰辛。
“这没什么,老爸定下的规矩,得遵从吧。”小旭淡淡地说。
一个写着“成都”的柜子里面全是一些布包,装满了东西,应该就是老照片。小布包外面贴着用毛笔写下的日期粗糙的黄裱纸,大概是主人封存这些照片的时间吧。
“哦,清光绪……”山椿一眼看过去,惊呆了,清光绪年间的照片都有?
“最早的也就是这清光绪年间的了,那都是一些成都当年的照片,山水田林路鸡猪狗羊牛马人花鸟鱼虫都有。山椿书记,你看吗?”小旭看着山椿。
“哦,这么多,也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我们就看看与黄莲乡有关的照片吧。”山椿望着这么多的照片,心里痒痒的,很想看,却又看不了那么多,想了想,先看与这黄莲有关的吧。
小旭打开另外一个写着“黄莲”字样的柜子,拿出一个小布包,包是那种深灰色手工麻布,小心解开外层布包,然后是一油纸包裹着,解开油纸里面是一层黑色手工麻布,最里面是一层毛边纸包裹,小心的打开毛边纸,才看见一个个纸袋,纸袋没封口,上面写有日期,小旭递给山椿一双细布手套,让山椿戴上,然后拿起一个写着一九五一年字样的纸袋给山椿。
山椿小心地打开,里面一张张陈旧的照片,有大有小,最大的有五吋,小的不过一吋。照片的纸面有些微小的凹凸,边沿是孤形的波浪形锯齿,照片有些隐隐约约的泛黄,每一张照片之间都用毛边纸隔离着,让照片不互相干扰而损坏照片。
“哦,难怪,这店门上的楹联真把这些照片内容包括完了。”山椿和樊韵、喻小凡一张张地看着照片,照片上那些当年的山水田林路鸡猪狗羊牛马人,还有花鸟鱼虫民居房屋劳动场影。虽然全是黑白,却让人看到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也让人体味咸甜苦辣麻喜怒哀惧忧思怨这人间九味和情绪的忧思怨。
“弥足珍贵。”照片很多很多,看不完,许久山椿放下手中的照片,让小旭收好,然后又一排排的看过去,一年一包,没有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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