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椿没钓过鱼,也坐不住,一个多小时钓了两条鲫鱼,整个就是一小猫钓鱼,到是秦书记钓了二十来条。
钓鱼的堰塘就在村小学傍边,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没上课,却传来一阵阵男女欢笑的声间。山椿本来就不会钓鱼,甩了几竿就学小猫钓鱼,丢下鱼竿到学校去转去了。
这学校在大路边,一排三间房,石柱头,石装板,木条窗子,篾夹泥糊的墙。
山椿往教室里看了看,也四县村小学一样,石桌子石凳子。教室的后面写着毛zx的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教室的后面是一块土坝子,是学生的操场。下雨天学生一踩一踏,泥泞流芳。晴天,地面被学生们踩得平整光滑。
此时,一群男女青年正在排练着舞蹈,山椿便站在教室傍边看着。
“你谁呀?”有人看见了山椿一声喊,大家一齐回过头来。
山椿笑笑,正待开口,便看见了同学王廷梅也在其中。
“王廷梅,你好呀。”山椿便笑着和王廷梅打招呼。
“你?章山椿?”王廷梅愣了一下,认出了山椿。
“是呀,我是章山椿呀。”山椿走过去和大家站在一起。
“你怎么来这儿了?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新来的章书记吗。”王廷梅明白了。
“是的,我是在你们乡上来上班了。”山椿说。
“嗨,你就是章书记?你一个安排把我们整得加班加点的喝歌跳舞。”一个小青年和山椿天着玩笑。
“章书记,这次真要开全体团员大会,还要演节目。”一个小姑娘不太相信,想在山椿这里得到证实。
“开不开得成会哦,这几年都没开过了。”大家听说是乡团委书记,都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当然是真的,庆祝会一定要开,节目一定要演。”山椿肯定地说。
“好啊,那我们加油练,多出几个节目。”小青年高兴了。
“书记,有不有奖励?”大家又问。
“奖励肯定有。钱没有,奖状一张,可不可以?”山椿问,心里觉得不起这些年轻人了,牺牲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的排练,却得不到一分钱的报酬,也没有物质的奖励。
“可以。要得。”大家齐声说道。
“对头,我们为我们自己的节日而歌,为我们自己的青春而舞,我们不为奖励,我们为我们自己,好不好?”山椿趁机鼓劲。
“好,为我们自己而歌,为我们自己而舞。”大家欢笑着高呼。
“你是来检查我们排练的吧?”王廷梅问,心里想这个山椿在学校一个小同学而已,不掺和同学们之间的事儿,下课时间,一天就只知抱本小说或者杂书在哪儿看,没想到一下就这么能了。
“不是,我是准备过几天来看大家的,秦书记来钓鱼,我就跟着来了,在那边鱼塘里听见你们这里很热闹就跑过来看看。辛苦大家了。”山椿实话实说。
“唱歌跳舞有啥辛苦哦。我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唱起来跳起来,只是平日里没人组织,怕人家说我们疯。”有人说出了年轻人的天性,也说出了他们的困顿。
“哦,今后,团委每年组织一次,好吧。”山椿心里很不是滋味,团的工作不是青年不积极不热情,而是没有人组织和领导。
“好,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哦。”大家又大声的吼起来。
“一定算数,平日里团支部可以组织嘛。”山春觉得乡里每年组织一次是没问题的,可村团支部也得有所行动才行。
“那个陈天安,从来没组织过,这次他也是把事儿交给廷梅了,他看都没来看一下。”大家对村团支部工作有意见。
“那陈天安这个团支书就不称职了,他要是不改正,你们就把他罢免了。”山椿听得大家对团支部的怨气,也不好做过多的解释。
“好,要得,我们选廷梅当书记。”大家哄笑着。
“王廷梅,你还好吧。”山椿本想问她相亲的事,却不好出口。
“好呢,回来在村里代课。”王廷梅很漂亮,在学校也是进了被男生们评了个四分,只比五分差了些,要真是嫁去城里狗眼睛,有点悲催了。
一点过了,陈天安来到堰塘边叫吃饭了。
“山椿,山椿,走了,吃饭去了。”秦书记在下面喊。
山椿和一群人走了出来,大家散了,就王廷梅和山椿一路下来。
“那妹子是哪个?”秦书记看见山椿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就问。
“那是我们王村长的小女子,王廷梅,去年才从南津中学毕业回来,在村上代课。”陈天安回答。
“哦,山椿和她熟?”秦书记看着山椿和王廷梅一路走过来,样子很是熟糯。
“上次,章书记来时,听他说好象廷梅和他是同学。”陈天安说。
“哦,不错。”秦书记不知说什么不错。
“秦书记好,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王廷梅和秦书记打了招呼,便先走了。
秦书记收拾好鱼竿,三人一起向王村长家走去。
中午,饭安排在王村长家。
“这王村长转性了。”在去王村长家的路上,秦书记冒了句话,让山椿摸不着头脑。
“嘿嘿嘿。”陈天安来叫饭煮好了,跟在一路,是知道秦书记说的什么意思。
“你笑啥笑?一个二球货,这么大了还结不到婆娘。”秦书记佯装严肃吼陈天安。
“我没笑啥,没笑啥。今天王村长家的饭好吃。”陈天安知道全乡都流行一名话,王家长家的饭不好吃。
“饭能吃就行,管他好不好吃哟。”山椿不明白。
“你娃懂个屁。”秦书记又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山椿把陈天安拉到傍边问。
“没啥意思,就是这王村长吧,有点夹,就是吝啬。一般都不请个人吃饭。所以大家都说他家的饭不好吃,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弄不到吃。”陈天安笑得很狡黠。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山椿想想,也笑了。
王村长家的菜很丰盛,几个人喝着酒。却不是九支书家那种用碗喝的转转酒,而是一人一个牛眼睛杯子,就是那种一杯能装七八钱酒的杯子,农村人都说和牛眼睛差不多大,就叫牛眼睛杯杯。
王村长也很执情,一个劲的招呼大家吃菜。
“王村长,你家女子多大了?”秦书记喝着酒店,见王廷梅端菜上来,就问王朝战。
“十九了,去年高中毕业的。”王村长今天心里高兴,因为女儿在县城里相了个亲,能实现他让女儿跳出农门的心愿。
“哦,十九了,我给你谈个女婿吧。”秦书记一见王廷梅,就觉得这女子不错,很漂亮,还是高中生。
“秦书记莫说笑,我们这乡下偏远旮旯里的人,怕是高攀不上哦。”王村长心里想着,自己女儿已谈了普慈县城里的人了,却又不好明说,只是含混地推辞。
“我看可以,秦书记说的亲应该是不差的。”九支书呢,是知道情况的,从内心里来说,是不看好王村长那个县城里狗眼睛女婿的。
“我同学可是美女哈,秦书记,条件差了,人不帅气的,免谈。”山椿也知道路王廷梅那档子事儿,到是希望秦书记能做这个媒,免了王廷梅嫁城里的残疾人,但又怕秦书记所说的人条件太差,动摇不了王村长让女儿嫁城里人的心思。
“当然不差,王村长这妹子这么乖一个姑娘,差了我也说不出口。就是我老家,一个堂侄儿,人才没得说的,一米八五的个儿,帅气得很,也是个高中生。做得一手好蒸笼,就是农村里说的蒸笼匠。他呢,是个独子,老汉是森工局的工人,家庭条件也很好,今天二十二岁,就是对女娃的条件要求太高,一直没耍朋友,我看这王廷梅和他到是很般配。就看王村长的意思了。”秦书记看来是认真的,这男方条件在这农村里也是没得说的了,工人家庭,会手艺,人也帅气,文化也高,按农村的说法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的。
“人家条件这么好,我看还是算了,不用秦书记费心了。”王村长一听这条件到是让人动心,就是吧,是个农村人,我女儿可是要城里人才嫁的,所以一口拒绝了。
“啊,不问问也本人的意思?”秦书记没想到王村长对这样的条件也会一口拒绝,有点不可思议。
“不问了,我们女子的婚事我们老人做主。”王村长淡淡地说。
“还是问问廷梅吧。”九支书劝道。
“还是不问了。”王村长封了口,王廷梅端着饭在门口一闪,没进来,不知道内心是个什么意思。
“喝酒,喝酒。”陈天安见气氛有点沉闷,就打着哈哈敬酒。
“书记,你答应的事,怎么没落实呢。”回乡的路上,山椿问。
“啥子事没落实?”秦书记睁大眼睛看着山椿。
“我这次吸收新团员可是要用印的哈,还有五四的庆祝要评先进支部,先进团员,优秀节目,五四庆祝活动优秀组织等奖,也是要用印吧。”山椿说。
“哦,你是说团的交接和公章的事儿。唉,那个曾宝儿,真是个真宝儿。我找他谈了,他说资料和公章找不到了。”秦书记气愤地说。
“那怎么办?”山椿一听急了。
“我给了他几天时间,让他继续找,找不到老子非报上级处理他不可。”秦书记发狠地说。
“我对你们怎么处理他,不感兴趣,我想的是我怎么办,工作怎么开展?”山椿急切地说。
“不要急,我回去就找他,拿不出来,再请示上级先把公章的事解决了。后面的事情再说。”秦书记安慰山椿。
“说是不急,可是我不急,行吗?”山椿也感到有些无奈。
“放心,事儿是会办好的。莫急。今天,那王朝战是个什么意思?”秦书记把话题转移了。
“什么什么意思?”山椿一时没弄明白秦书记所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给你那同学做媒的事,看他那意思是看不上,要是这条件都看不上,那就不好整了。”秦书记说的到是实在的,确实如此。
“那你就不明白了哈,我那同学可是要嫁街上的,城市人的哈。”山椿说道。
“哦,城里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秦书记一听要嫁城里人,到是没法说,现在的观念是城市的再差也比乡坝头的好,有什么可说的呢。
“人家已经找到了。”山椿说。
“哦,找到了,我还去谈个铲铲?你几个也是,晓得她找了朋友了,也不说一声,整得无去现宝。”秦书记有些不高兴。
“不是不说,是我们几个不看好他那城里的女婿。”山椿想到王廷梅要嫁的是个城里的残疾人,而且是打架斗殴致残的,就不看好。
“什么意思?城里不好?”秦书记瞪着眼睛,望着天。
“不是城里不好,是他那女婿是个残疾人。”山椿把情况给秦书记说了。
“那你同学是个啥子意见?”秦书记是见山椿饭后和王廷梅一起单独说了会儿话的。
“唉,上午想问她,没机会,吃过饭,我问了她一下,她说是听她爸妈的。其实我看王廷梅一是听她爸妈的,二者呢,自己可能心里也是怀着进城成为城市人的梦想吧。”山椿看得出王廷梅虽然对城里残疾人男朋友有些不看好,但她爸妈的意思却很明确,那是一定要女儿嫁进城,成为城里人的。而这些都还是掩盖不了王廷梅自己本心里想进城过城市人生活的思想根子。
“可惜了。”秦书记淡淡地说。
“有什么可惜的?这农村好姑娘进城嫁残疾人的还少啊。”山椿又想起了山君姐姐,都是好姑娘,可都想进城,但,她们的城市梦真的那么美好吗?
五月三号上午,山椿召集了一次五四青年节庆祝活动预备会议,要求各村团支部书记参加,结果,半数的团支部书记没到,只是派了团支部或宣传委员参加。
山椿看着各支部报上来准备参演的节目单,犯难了。
学校支部按山椿多准备节目备用的安排,一共排练了二十个节目,农技校临时团支部准备了十个节目,光是这两个支部的节目本部参演,一个节目五分钟,就需要一百五十分钟,两个半小时,就足够用满一台庆祝活动的时间了。各村团支部这次也是积极性高涨,每个村的节目最少的有三个,最多的村支部有十八个,一共是六十多个节目,怎么办,这些节目都上台都演出,最少也得要七八个小时,这肯定是不行的。
山椿看着节目单,内心盘算着。这些节目以唱歌最多,占了六成,其余的节目有舞蹈、小品,相声、三句半、诗朗颂、武术、杂技,还真是门类其全。这样多的节目,是山椿没想到的,如果不让演,对大家的积极性是一个打击,如果都演,这时间太长,山椿预计的是九点开始,一个简短的庆祝活动会议,请乡上主管青年工作的秦书记做个简短的讲话,自己在做一个提振团的工作的简短动员,然后用两个小时做庆祝文艺演出,十一点半结束,大家好赶回家吃午饭。乡上不说没经费安排中午的生活,就是有钱安排,也没地方安排这两三百人的吃饭问题。
“同志们,感谢各支部积极热情的响应乡团委的号召,在这么短短的一个月内,在坚持做好农业生产的同时,牺牲休息时间,在无经费,无报酬的性况下,排练出了这么多节目。但是,明天的五四庆祝活动,如果把大家交上来的节目都上台,时间不够。我们的节目演出时间,最多就两个半小时,一个节目平均用时五分钟,也就是二十五个节目可能上台。那么就要对这准备和排练好的九十个节目进行大幅度的削减。各支部都认真的对各自交上来的节目进行筛选,留下精华上台。”思考再三,山椿狠下心来要求砍节目。
“砍节目,怎么砍,大家这次的热情高涨,才排了这些节目,怎么砍?不打击积极性吗?”龙弟淑一听就反对。
“你砍可以,我们村支部十五个节目,一个都不能砍。我们组织的都是精华节目。”李洪芳也反对。
“我们支部也是,化费了好大的劲才动员起来,排了八个节目,大家都是憋着一股劲,想上台展示自己,减就减我那个口技吧,其他的我不好交待。”石龙村团支书说。
“这个确实不好办,我们村先动员也是很困难,过后按山椿书记说的要让大家行动起来,才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又花费这么多时间排练,这下又不这样让上台了,大家肯定有意见。”铁碑村团支书也有意见。
“还有我们临时支部也是这样。”樊韵说。
“那怎么办,时间不可能拖太长,中午连饭都解决不了。”山椿也很无奈。
“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管听团委的号召,动员团员青看参与,组织起来了,你不能泼冷水凉大家的心吧。”龙弟淑看着山椿不退让,大姐大说话就是那说一不二的性格。
“就是,一团火,刚燃烧起来,还没发出光,难道我们就要去浇灭吗?”李洪芳说话很尖锐。
“喊排节目是你们乡团委,现在准备好了节目不让演也是你们乡团委,这事不好办。”石龙村团支书把矛头指向了乡团委。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山椿觉得自己估计不足,没有想到会节目多得没法演,看来还是经验不足,造成了工作的被动。
“江盛,你看怎么办?”山椿问。
“我们学校团支部带头砍。准备了二十个节目,我们上五个。”江盛看山椿为难,就表态。
“这点也不起作用啊。”山椿心里想。没办法,只有硬砍,过后再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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