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贾公公伸手推了我一把,我退了几步,强忍住怒火道:“公公,属下是奉公办事,请您包涵!没有指令,人,您是带不走的。”贾公公阴冷一笑,道:“你真以为你是谁吗?”他已经做势上前,目光里已然有了杀气,我火气“腾”地上来,道:“公公,我不过是一名千户,但看押犯人,职责所在,任何人都不行!”
贾公公哈哈大笑,猛然出掌,竟然袭向我的前胸,幸亏我有防备,闪身让过,他却又是三掌,我不敢怠慢,接连躲过,顺手拔出旁边校尉的腰刀,道:“贾公公,你若再出手,恕属下失礼了!”众人都是一惊,目瞪口呆看着我,而贾公公满脸春风,笑道:“好呀,咱家回京,还没有找到可以动手的人,你有种,那咱家就陪你玩玩。”
说着,贾公公已经双手交叉,又缓缓伸开。
“张英,你好大的胆子,贾公公的话,怎么能不听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廖建忠,带着花十春、吉茂通等人走了过来。 我说了声“是”,放下腰刀,廖建忠走上近前,抱拳施礼道:“公公息怒,他年少不知深浅,在下廖建忠,代他谢罪了。”贾公公脸色缓和下来,上下打量廖建忠几眼,道:“这位是廖指挥使吧,咱家奉刘公公之命,提审犯人蹇成和方林。咱家也是和他玩玩,不当真的。既然张英张千户和咱家要行文,这也没啥,等咱家回去,发过来就是。”
“如此最好!张英刚刚接手诏狱,一些规矩看得死板,还请贾公公包涵!”
“没关系的,刘公公对张千户一直赞赏有加,咱家如何会怪罪?只不过,廖大人,这蹇成究竟犯了何罪?被你拘押于此,据说,和张永公公有关系?”贾公公皮笑肉不笑说道。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这时,方林也被提了出来,整个人瘦了不少,精气神却还有,看见贾公公,显得十分惊喜。
廖建忠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确实和张永公公有关系,弘治十八年秋,我陪同张永公公去保定府,调查马政之事,回京途中,有人暗算张公公,其中这蹇成和方林,有最大嫌疑,被张公公识破;因为蹇、方二人都是锦衣卫,所以,暂时押在诏狱里。”
那方林听到了,喊了声“冤枉”,贾公公一摆手,道:“不知是否过堂?”廖建忠点点头,道:“确实过堂,但二人皆无招供。因为此事,为我们亲眼所见,所以不能放人,念及蹇成乃是锦衣卫多年兄弟,我没有对其动刑。”
“可惜,他已经傻了!”贾公公叹了口气,道,“今天这案子就移交给司礼监了,张千户,你把所有关于蹇成、方林的卷宗一律交出,此事和你们锦衣卫再无关系。”
廖建忠点点头,看看我道:“这事尽快办理,文书之类的,若是不明白,可以询问包小柏。”过来几个校尉,去拉蹇成起来,那蹇成惊慌万分,竟然嗷嗷乱叫,拳脚并用,他虽然人变傻了,但功夫依旧在,校尉们又不敢动真功夫,只得围着他转,一时院子里乱哄哄的,惹得不少人观望。贾公公一皱眉头,厉声道:“闪开!”
校尉们让开,贾公公快步走到蹇成面前,蹇成冲他嘻嘻一笑,“呼”地一拳打来,贾公公也不躲闪,那拳头发出一声闷响,打在贾公公左胸,贾公公动都没动,道:“好你个蹇大哥,打你兄弟也这么使劲。”话虽说着,右手成指,迅速点了蹇成的穴道,蹇成顿时动弹不得,嘴里含糊不清说了起来。
贾公公转过头来,对校尉道:“你们把他抬到咱家的暖轿内,动作轻些!”
这些校尉自然应允,一齐上手,把那蹇成抬走,同时一并把方林也带走了。贾公公略冲我们拱拱手,廖建忠道:“公公,今晚,我们在醉风楼摆酒,您过来吗?”
贾公公嘴角一翘,道:“咱家从来不喝酒,你们自便吧!”走了几步,伸手从怀里掏出东西来,道,“差点忘了,这是刘公公给这位张千户的贺礼,银票五千两。”
未等我说话,那银票竟然飘了过来,我急忙伸手接下,刚要客套几句,那贾公公早已扬长而去。而谈迁等人也跟着离开,他却冲我扮了一个鬼脸。
“好一招弹指惊雷!”廖建忠赞叹道,“此人功夫之高,只怕我们未必是对手!”又看我一眼,道:“你和他动手,只怕自讨苦吃呀!”
我满脸通红,道:“他,他太欺负人了!这个贾公公,感觉比马公公、谷公公等人还要厉害!”廖建忠听了,看着我,又转过头去,道:“锦衣卫从今开始,就要成为人家的附属了!”说完,长叹一声。
这个人家自然是东厂、西厂,以至于后来成立的内厂,弘治朝时,锦衣卫和东厂平行,并无隶属关系,如今到了正德朝,眼见得锦衣卫的弟兄被不断派往东厂、西厂和内厂,我们锦衣卫无权过问,确实让人感叹!
廖建忠看看时辰,对花十春、吉茂通道:“石指挥使陪两位公公先走了,今晚要给张英做宴请,你们都是老大哥,赶紧出去张罗张罗!”二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我见廖建忠要和我说话,而谷大春等人就在附近,便道:“你们去前面看看,需要我们做的,我们做,别烦劳大哥们!”
院子里一时就剩下我们二人,一阵风吹过,廖建忠轻声道:“我以前和你说过,这些人的背后,就是几位公公在较劲,而刘公公权倾朝野,但最不怕他的,恰恰是张永公公。这个贾公公是刘公公的干儿子,行事干练,却也心狠手辣,此番来这里,带走蹇成,我猜想他一定是想问出点东西来。”
“实不相瞒,张永公公和我也想从蹇成嘴里问出点东西,但他口太严,我们一时无能为力。本来指望把蹇成押在诏狱,慢慢熬出来,不想形势瞬息变化,竟然来了贾敬,直接把人弄走了。”
我小心道:“廖大人,那蹇成已经傻了,他们弄回去,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吧?”廖建忠苦笑一声,道:“蹇成是装傻!”
我吃了一惊,道:“您都知道了,为何不想想办法?”廖建忠摇摇头,道:“我和张公公计划是把蹇成弄走,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下手了。所以,以后的事情,还得靠你了!”
“靠我?”我不禁问道,我是知道,廖建忠和张永希望我获得刘瑾信任,但现在还没有接近的机会,廖建忠突然一说,我确实糊涂。
廖建忠道:“本来想让你慢慢接近,如今形势所迫,必须让你快些成为刘瑾的人,取得刘瑾信任很难,但也不能不做。特别是你在大家面前,都认为你是张公公的子弟,难度更大,所以,我们不能不仔细考虑,认真擘划。”
“刘瑾最痛恨的人有三个,王岳、范亭和杨洪,王岳、范亭发往南京守陵,杨洪押在诏狱,我们计划是替刘瑾除掉这三个人!而你将是执行者!”
我心头一紧,本来是要救杨洪的,如今却让我出手杀他,我如何下得了手呀?廖建忠又道:“杨洪名声在外,估计很多人会求情,刘瑾势必会对这些人动手,你一定要记住,把名单尽早献给刘瑾!”
刘瑾之所以被众人痛恨,是因为他祸国殃民,陷害忠良;而我们为了反对他,竟然不择手段,可以说是为虎作伥,我不禁茫然。
但我不能反对,因为我一直相信廖建忠。正在这时,有人来请廖建忠,说石义、慕容钊让他过去。廖建忠让我看看诏狱,他独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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