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连长个头不高,也就是一米七猛点,剃着小平头,瞅着相当结实,长的也不差。
这个时候当兵的尤其是武警,个头都不高,这个是有标准的,个头太大会影响一些战术动作,也不好隐蔽。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而且个子大了还废布料,一年得发好几套衣服呢,都是钱呐。这是陆军,海军空军装甲兵个子普遍还要更矮一些,个头大了坦克都钻不进去。
“你特么要是个爷们有把儿,就出来帮忙,别特么在一边装好人,”
张铁军一边观察情况一边继续挑动王红军:“别特么就知道哄小姑娘占便宜,你不能结婚你和人睡?你自己有媳妇儿自己不知道吗?”
王红军气的满脸胀红双拳紧握牙根狠咬,就是不敢站出来,连话也不说了,死死的瞪着张铁军。
“你看看他那个德兴,”张铁军指了指王红军,对周可心说:“现在能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玩艺儿不了?连反驳都不敢,就特么无能狂怒。
特么连给自己骗的女人出头都不敢,就这么个废物可心你特么值不值?能不能把眼睛擦亮点儿?你的大脑呢?”
边上的人哄笑起来,包括那敌对的六个哥们都在看着王红军,都是那种鄙视的眼神儿。
“可心你过来。”周可人听着都生气了。
“干什么玩艺儿?”一个大嗓门在人群外面响了起来:“谁停的曲儿?开什么灯?找事儿是不?”
人群一散,舞厅的老板带着几个人挤了进来。
“都在这看什么呢?散了散了,在我这找事儿是不是?知不知道我特么是谁?谁特么找事儿我弄死他信不?”
老板是个混的,在街里这片儿比较出名。不是混的也开不了舞厅。
那六个哥们一看就是和这老板挺熟的样子,老板嘴上说着两边打的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高连长和张铁军这边的:“哥们混哪的呀?”
“混哪的……女伴儿让人调戏了在你这不能吱声,是不?你开个场子都管不了这些基巴烂事儿,你还开他干什么?有脸不?”
张铁军认识他,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给他留什么面子,直接怼了回去。
“你说谁呢?”
“说你呗,你开场子我们花钱来玩儿,就是看你恬着个逼脸在这装逼呀?事儿你管不?今天管不了你特麻就别开了。”
门口一阵骚动,呼隆呼隆的冲进来一大群人,一时间弄的人仰马翻的。驻地离这里也就是两百来米远,这些人的速度两分钟就跑到了。
张铁军松了口气,特么的,要不是老板来了都要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拖时间特么也是个技术活啊。
人群被破开,三十来个剃着小平头的年轻人涌了过来,直接把中间这些人围了起来,也没有人说话,那感觉就相当有压力。
三十来个壮小伙都没穿外衣,有的甚至就穿着件秋衣,但是这整齐纯朴的颜色样式,一看就知道都是兵哥哥了。
张铁军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周家姐妹身边。高哥,你表演的时间到了。
“把这六个弄回去,”高连长指了指对面六个人:“把这里给我砸了,除了大灯留一样完整的东西回去自己禁闭。”
舞厅老板宕机了,张着嘴站在那说不出声音来,也不敢说啥,更不敢拦着。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这会儿又没有手机,这三更半夜的他想找个人说和都没机会。
“散开散开,都散了吧。”兵哥哥们回头开始劝大家退场。
“高哥,大姐,我就撤了啊,等下回有时间咱们再聚聚。”张铁军功成身退,打了招呼叫上王玉刚他们几个跟着人群从楼上下来。
这事儿就这样了,再往后掺合就没什么意思了,得给高哥留下完整的发挥空间。
“这人谁呀?”王玉刚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傻?”张铁军笑起来:“你去找的人你还这么问我?他们连长呗。”
“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王玉刚抓了抓头皮:“你们挺熟呗?”
“还行,”张铁军点点头:“熟人,但是没有什么深交。咱们去哪?你们几个还继续不了?”
“算了吧,出都出来了。”一个同学接了一句:“回去得了。”
楼上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带着几声尖叫,哗啦,……不知道什么碎了。这是真砸,一点不带含糊的。
“真基巴过瘾。”
出来的人不少都没走,站在那往楼上看着听声儿,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这是明天又有吹牛逼的素材了。
“你不是卡了个大娘们吗?人呢?”
“刚才一乱哄分开了,特么的,马上要到十分钟了,这事儿扯不扯的。”
“得了,走吧,以后找时间再下来玩呗。”
几个人上了车,在一群羡慕的目光中回了山上。
没去别的地方,张铁军直接把他们送到路口就回去了。这个点儿他的生物钟已经在不停的提醒他睡觉了,困的厉害。
回到二楼洗把脸刷个牙,直接上了床。
回来的时候还在想着于美人今天会不会来,结果是不会。挺好,可以歇一歇。
一觉睡到大天亮。
其实他原来是特别容易做梦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次重新来过,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做梦了,睡的总是特别踏实安祥。
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热热身,刷牙洗脸抹乳液,往手背上抹点蛤蜊油。这东西是防皴的,冬天的小风很容易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吹得干裂。
原来卖菜那会儿,他还要好一些,张妈的手上脚上全是密密麻麻裂开的小口,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才疼呢,还不容易好。这东西主要是要预防,等到有了就已经晚了,就和冻疮是一个道理。
张铁军上小学那会儿,小朋友们都是人手一盒蛤蜊油的,那一双双黑乎乎的小油手啊。
下楼买早饭的时候,张铁军还在纳闷儿,为什么没做梦呢?按照正常人来说,昨天晚上不应该梦到周可心吗?把上辈子的事儿乱剪乱编一下放出来。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确实没有。难道是我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
可是,见到人的那会儿,心里的那种酸痛是那么的清楚啊,真真切切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买了早餐回到家里,伺候一家老小吃早饭。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自己的情绪并不高,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太想说话。
上午九点过,高连长给张铁军打了个传呼,请他去驻地坐坐。
张铁军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就答应了。话说他两辈子了,还真就没进去那个院子,就是从大门口经过过,能看到操场边上的单杠双杠。
护桥驻地是在这边比较少见的砖瓦四合院,四面的大砖瓦房围着一块小操场。
为了方便,张铁军穿上了军装,提了点水果饮料,去老侯家买了几条烟带着,开车去了街里。
第一次嘛,高连长年纪比他大了十岁,上次家里小百货开业人家也到了场,不管是冲着谁的面子,这个情得领。
九一年这会儿,矿区这边的冬天还没有清扫马路的人员,到处都是白雪蒙蒙的样子,上面是各种车辙脚印,看上去都是乱七八糟脏兮兮的。
有些地方压得狠了结成了冰,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光芒。
从百货大楼的侧边拐进来是一条又长又直的马路,同样也被冰雪覆盖着,只有走到武警驻地的大门前,冰雪都被铲得干干净净的,露出黑黝黝的柏油路面。
再往前就是路的尽头了,有一些农家小院,马路也变成了土路,一直延伸到河边。
张铁军把车开到院子大门口,降下车窗向门卫出示了一下证件:“我找高连长,打过电话。”
“您好。”门卫看到两毛二的肩章就是一个立正,响亮的问了一声好,接过证件看了看还给张铁军:“请稍等,我汇报一下。”
“好。”张铁军笑了笑。这个小战士年纪和他也就差不多,应该不到二十岁。
门卫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然后给张铁军打开大铁门,院子里高连长已经笑着迎了出来。院子不大,也就是三十米见方,几步就走出来了。
张铁军把车开进院子,在高连长的指挥下停到一边下了车:“高哥。”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磕碜我呢?”高连长过来在张铁军肩上捶了一下。
“咋了?”张铁军笑着去开后备箱,心里大概已经知道高连长说话的意思了,不过他是真没往这上面想,要不然就不穿军装了。
他虚岁才十九,戴着中校衔,高连长三十出头当了十几年兵了才是上尉。这个好像确实有点打脸。
“你小子。”高连长虚踢了他一脚。
“咱俩不一样,我这就是个待遇,你可是实打实的战斗部,指挥着上百人呢。我连枪都没摸过。”
“那还不好说,什么时候想打就过来,让你打个够。”
他们不像派出所,每一颗子弹都得有记录。就是不知道这种规定之下,民警们的枪法用什么来提高。他们这这随便打。
“来,我一个人拿不了。”
“什么?”
“头回来,带点水果饮料,给你带了几条烟。我也不知道应该拿点什么,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明白就行了。”
“懂事儿。”高连长也没客气,笑着就把东西收了。
两个人把东西拿到屋子里,周可人,周可心都在,还有她家老二周可丽。
这会儿周可丽才二十二,也还是一脸的稚嫩,还不是后来那个和张铁军讨论运动技巧的周二姐。
“哦嚯,”张铁军就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你赶紧进,屋里点暖和气都给我放跑了。”高连长捧着饮料箱在后面撞了张铁军一下:“看懵了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吓懵了好吧?谁一进门被三双大眼睛盯着不吓一跳啊?还都是这么好看。”
周可丽的性子最活泼,直接就笑了出来:“真会说话,就爱听这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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