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陶姨刷锅的时候顺手把张铁军和王玉刚的饭盒都给刷了出来。
张铁军和王玉刚两个过去把昨晚腾出来的那个房间整理了一下,用木板把窗户和门上的玻璃给封住,换了把锁。锁是王玉刚带过来的。
这边建筑的房门也许是直接对着外面的原因,或者是小日本就这么个习惯,反正是比正常人家的房门要宽不少,正好方便大雌虎进出。
把门前的荒草拔一拔,找了些碎砖来把门口的洼地垫一垫,大功告成。一楼的这半边看样子是有些年头没有人走动了,荒草都长满了。
都说兔子只走自己踩过的路线,其实人也是一样的,而且是所有人都一样,只要有人踩过的地方,慢慢就会变成了路,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走上来。
哪怕第一个走的人因为什么在中间拐了个不必要的弯也一样。时间久了以后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中间会有一个弯,但是仍然会这么继续走下去。
厂子里长着荒草的地方有很多,中间都会有一条这样被踩出来的小路。
“我和我大姐说了,我大姐说行。”收拾完了,张铁军和王玉刚把房山头堆着的椅子拿下来坐在那休息,抽烟。
“本来就行的事儿,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它当成大事儿,都是你亲姐姐。”
“感觉不在好呗,刚开始和我二姐说的。我二姐花了几百块钱进来,她没有钱,估计是我二姐夫的,我说等我发工资还她。”
“你工资不交家呀?”
“交一半,和我妈说好了的。”
张铁军忽然愣了一下。自己七月十五号正式上班,这都马上九月中了,自己工资呢?
“你今天要去哪?去市里不?”王玉刚问了一句。
“今天不去了,这些天天天往市里跑都要跑烦了。今天在家待一天。我家收拾房子呢。”
“哦对,你刚才说了。”王玉刚点了点头:“要不要去山上转转?你得有几年没去上边了吧?”
“去过呀,就是去的少了。你家我都去过多少次了?从平房去到上楼。”
“哦对,我家平房的时候你就去过了。”
“上去转转也行,我打算去看看王小力,明天不是教师节了嘛。你不去看看你们老师?”
“我没去过。”王玉刚摇了摇头:“我们班那老师……算了吧,不想去。你去看看王小力行,她那会儿对你多好啊,我们老师要是有她一半我都去。”
这事儿没有对错,有和学生亲近的老师,也有和学生不那么亲近的老师,同样,有和老师感情好的学生,也有和老师不太熟的学生。
“你们俩不回家啦?就打算住这了呗?”陶姨在值班室门口问了一声。
“今天要回。”张铁军回了一句,对王玉刚说:“走啊?去我家看看。”
“走呗,我爹说也想装修呢,去看看你家怎么弄。”
两个人起来把椅子重新撂好,去值班室拿了饭盒兜出来回家。陶姨伸手在张铁军后背了拍了一巴掌:“大小伙子说话得算数,听见没?”
“肯定算数。”张铁军笑着答应。
陶姨说:“要不你弄台车来吧,把这些破床烂凳子的拉回去得了,堆在这白瞎了,还是能拆出来不少方子板子。”
张铁军本来是准备给家里买的,去旋木厂买现成的,不过陶姨这么一说,感觉弄回去也不是不行。
人工打制的家具和买现成的还是有区别的,床就不说,柜子什么的都还是打的更实用,可以根据家里的环境地形还有需要来做。
“那也行。今天就算了,明天吧,明天我看看叫台车过来。”
“真接回家啊,别瞎跑了,别去耍钱。”
“哎。”
两个人出来往料场那边走,走远了点儿,王玉刚回头往宿舍看了一眼:“这个陶姨和你家关系那么好吗?”
“原来我家在舍宅的时候,天天要不她去我家,要不就是我妈带着我去她家,反正关系是确实挺好的,后来我家上楼以后去的就少了。”
“感觉这个人还行,挺向热的。听他们说她有点风流,我瞅着也不像啊。”
“那话你也信,好人都能给传成麻子。再说了,风不风流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谁看着好看的异性心不跳?你不跳啊?三十来岁正是好时候。”
“哎,”王玉刚看了看张铁军:“你认识洪飞吧?”
“哪个?”
“你们班那个呗。”
“……我们班的,你问我认不认识?有你这么唠嗑的吗?”
“不是,”王玉刚笑起来:“我是想问你和她熟不熟。”
“……五岁认识的,小学一个学习小组,从小学同学到初中,坐过同桌一起走过上下学,她家和我家在一栋楼。熟不熟……我不知道。”
王玉刚捶了张铁军一下:“靠,你说熟不就完了吗?我想追她,你感觉行不行?”
张铁军摸了摸鼻子:“初中毕业那会儿我俩要处对象来着,后来我妈没同意。”
“为什么呢?”
“洪飞她妈妈好像有点哮喘,我妈说怕遗传。不过我感觉这事儿不太可能,她家姐妹身体都相当不错的。她妈和她爸应该是职业病。”
张铁军看了王玉刚一眼。他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洪飞的爸妈确实是职业病,只不过厂子不给名额定不了性,最后早早的都死了。彡彡訁凊
她爸爸好像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她妈要轻一些,多活了几年。这边的职业病都在肺子上,严重的就是天天咳,上不来气儿。
“厂子不给定呗?”王玉刚一听就明白了。定了就要给钱嘛,厂里肯定是舍不得的,钱给你一个普通工人有什么用?
“那丫头确实还是不错的,性格也挺好,”张铁军说:“你要是想动真格的,确实可以,是个好媳妇儿的材料。”
“你自己怎么不处呢?你家现在也不会管你了吧?”
“我就算了,过去好几年的事情还提啥?当时我其实还什么也不懂呢,就是朦朦胧胧的那感觉。要我帮忙不?是不是就这意思?”
“我和她不熟,”王玉刚说:“也就是认识呗,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话都没说过。”
“这话说的,谁家对象是天生就认识的?不都是追过来的?”
“那也得开个头啊,总不能我直接去堵她说想处对象吧?我也没处过。我姐她们都是托朋友邻居什么给介绍的。”
“也让我给你介绍介绍呗?”张铁军想了想说:“等哪天我领你去她家得了,直接认识认识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好吧?你就领我认识一下就行,去她家还是算了,我不敢。”王玉刚摇摇头:“这什么和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呢就去人家?”
“没事儿,”张铁军拍了王玉刚一下,笑着说:“这事儿我擅长,老有经验了,你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你总陪别人去女孩儿家呗?”
“相当有经验。”张铁军点点头:“我家楼上楼下这些兔崽子好像我都陪过,一个一个都没什么胆子,想去又不敢去的,就拉我陪着。”
王玉刚撇过脸笑起来:“我操你哥的,这事儿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自己处的呢,当灯泡你还当出自豪感来了。”
“这可不一样,这可不是当灯泡。”张铁军也笑:“我要是不去他也不敢去,是我带着他们去,拽着他们进的屋,有这种灯泡吗?”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从厂子出来走到了俱乐部这边。
这边白天不热闹,只有台球社里挤着一帮子人,那烟都顺着窗缝往外冒。
职工商店门口停着一辆大集体的解放,正把堆在外面的东西往上装,也不知道拉到哪里去,大概率是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完事儿。
“你现怎么不去打球了呢?”王玉刚往台球社那边看了一眼。
“感觉没什么意思,麻将我也不打了,一天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消磨?这年头啊,还是得抓紧时间挣钱是真格的,别的都是扯蛋。”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王玉刚点了点头:“还有处对象。对象得处。”
“对,”张铁军笑起来:“这可是大事儿,天下第一等大事。”
“哎,和你好的那个是谁呀?我认识不?”王玉刚又把这事儿给想起来了,一脸的好奇:“你不会也弄了个结婚的老娘们吧?”
“真没结婚,就是比我大。再说你也真不认识,我说了你也不知道。等哪天遇见了我告诉你,行吧?”
“铁军儿,玉刚。”
两个人扭头看过去,是代老五。代老五和张铁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王玉刚只是技校同学。
“今天没班啊?”王玉刚笑着问了一句。
“夜班,你俩这是,下夜班啊?怎么回来这么晚呢?”
张铁军打量了代老五几眼:“有点别的事儿耽误了,你这是要去哪?”
代老五说:“我去宿舍玩会儿,你俩去不?”
张铁军就笑:“你还在跟着那个谁,还在练哪?”
“玩呗。”代老五笑起来,抬手在头上抓了几下:“感觉练那玩艺儿还挺有意思的,你现在不练啦?”
张铁军摇摇头:“没时间,等有时间的吧。”
三个人分手,等走出来一段,王玉刚回头看了看,问:“他练什么?”
张铁军就笑:“中华养生益智功,听着牛逼不?实习那会儿我还跟着他去过几次呢,还跟着买了本磁带。
对了,他师傅是清华分配来这的,住宿舍,你要是和洪飞真处上对象的话,你练功就不用花钱了,这大师是你连襟,洪飞的大姐夫。”
“真的呀?”
“肯定是真的呀,两个人马上要结婚了。这小子卖磁带和书可没少挣钱,娶个媳妇儿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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