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五个电话,南沥远都接了。
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喂”。
顾三儿忽然很想哭,她一路走着哭到了学校,在进宿舍门口以前,擦干了眼泪。
第二天,是一个晴天,顾三儿拉着乔乔去操场上跑步。
顾三儿纯白色的跑步服装和运动鞋,她和乔乔在操场上跑得很慢。
操场是大学里一般的操场,跑步的圈子在最外面,里面是足球场,网球场。
顾三儿和乔乔跑到操场门口的时候,一辆车停了下来。
一辆路虎,顾三儿曾经见过,好像是南沥远上次来给她开家长会时候开的车,不过她没看车牌号,也没来得及看,她和乔乔就跑过去了,不知道从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她心里想着:江城这么大,体育馆这么大,他堂堂的南总怎么可能来江城大学锻炼?
不大可能。
跑了半圈,再回头看时,竟然看到南沥远和苗盈九两个人手里拿着网球拍,往网球场走来。
还真是?
可能又是因为他太太是江城大学毕业的缘故。
顾三儿在外圈跑,乔乔在内圈,南沥远和苗盈九的位置也在内圈。
顾三儿撇着头的目光,惊着乔乔了。
“看什么呢?三儿?”乔乔问到。
“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南沥远?”顾三儿对着操场中间努了一下嘴。
操场很大,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不过那身形,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手里拿着网球拍,慢慢地走着,舒缓筋骨,比苗盈九高了一大截,这种鹤立鸡群的身影还真是只有南沥远有。
“是。”
苗盈九已经看见顾念桐了。
“缘分了,又看见她了。你看见她了吗?”她对着南沥远说到。
“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网球场就在篮球场的边上,南沥远把他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搭到了篮球架子上。
苗盈九站在架子下面。
“你们家三儿可在看你呢!”她对着南沥远说到。
苗盈九面朝着跑步的顾念桐,南沥远背对着顾念桐。
南沥远忽然对着苗盈九轻俯了一下身子,手撑到了后面的篮球架子上,从顾念桐的方向看,两个人像是在拥抱亲吻。
“我就是让她看见。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进得了顾三小姐的眼。”南沥远说了一句。
这个动作,让顾念桐的心里“忽嗒”了一下子,赶紧转过头来了。
秀恩爱秀到学校里来了?
顾念桐假装没看见,继续跑步,跑完步后,又热身了一会儿,再看网球场,哪里还有南沥远的影子?
大概走了!
乔乔和顾念桐两个人回宿舍的话,必然要经过玉米果汁店,却看到南沥远背靠在玉米汁店的墙上,双臂抱着,玩世不恭地看着正在喝玉米汁的苗盈九。
顾念桐本来想买一杯玉米汁的,心想算了。
乔乔却停下来,非要买一杯,说跑了半天步了,渴死了。
顾念桐就到了果汁店门口,必不可少地和南沥远打招呼,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南沥远了,说道,“我刚才在后操场跑步,好像看见你们了,原来还真是!江城这么大,怎么来我们学校里打网球?”
“她不是你们学校毕业么,想念学校的时光。”南沥远的目光朝着苗盈九,说道。
苗盈九就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念桐和乔乔。
“糟了,我忘了带钱了!”乔乔忽然想到。
去跑步么,自然要穿得干净干练,没带钱包太正常了,而且这个店老板又特别老土,只收现金,不收微信支付宝,带了手机也没用。
“让你们南叔请客,他有的是钱!”苗盈九手指着南沥远,开始起哄。
又是南叔。
转了一圈,他和顾念桐又回到了原点。
顾念桐当然认为这是苗盈九在旁敲侧击她和南沥远的关系。
纵然苗盈九再热情,也是她情商很高,如果她顾念桐装糊涂,就太不懂事了。
毕竟曾经是订过婚的人,上次哥在饭桌上也口无遮拦地提起过。
这样也不错。
南沥远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一百的钞票,递给了老板,“再要两杯,热的!”
等待玉米汁的过程中,顾念桐的脚尖一直踮着,微皱着眉头,特别迫不及待的样子。
南沥远一直侧眼盯着她。
“哎,沥远,昨天你收到的十几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给你的?会不会是有人暗恋你?”苗盈九微皱着眉头,对着南沥远说到。
听到这话,顾三儿的脸“蹭”地红了,她装作不在意,静静地听南沥远要怎么说。
“多虑了!不过广告公司的。”
顾三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那南叔,我们先走了。”顾三儿拉着乔乔的手,就回宿舍了。
“多嘴!”南沥远对着苗盈九说了一句。
“哥,我哪句又多嘴了?电话这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苗盈九特别委屈。
“上一句!”
“上一句?上一句?哪一句?”苗盈九在想着她的上一句是什么?南叔?
可这有什么多嘴的啊?顾念桐不本来就叫南沥远“叔”的么?
想要继续跟南沥远说什么的,可是南沥远的步子已经走远了。
过了几天,学校组织春游,去郊区爬山。
顾念桐体力不错,爬山不在话下,可因为下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人仰马翻,滚了好远,期间被树枝划破了手腕和脚腕,小腿也骨折了,脸上也划破了一块皮。
顾念桐从小受的伤就有数,即使这种小伤,也惊动了海城顾家和宁城的顾行疆。
可是把姜淑桐给心疼死了,抱着顾念桐就哭。
顾明城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手抚摸着她的脸,“痛不痛?”
“还成。谁的成长路上还不受点儿伤,这不正常吗?”顾念桐嘲笑妈的痛哭流涕。
不过,顾念桐还是有点儿理解妈的,前半生流了太多的眼泪,后半生害怕儿女遭同样的罪。
顾明城和姜淑桐在医院对面的大酒店住了下来,为的就是照看顾三儿的伤势,姜淑桐还特意弄了什么不留疤的药给顾念桐的脸上涂。
“女孩子,脸很重要。将来三儿还得给我带一个好女婿回来呢!”姜淑桐边涂边说。
顾三儿有几分走神。
顾明城低头轻声咳嗽了一下。
以姜淑桐对顾明城的了解,他这声咳嗽,肯定有什么深意。
“你有事儿瞒着我吗?”姜淑桐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了一句。
“不敢!”
姜淑桐可知道,这分明是“嘴上不敢,身上很敢”的意思。
“要是敢瞒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上我的床!”姜淑桐白了顾明城一眼。
顾念桐受伤的消息,南沥远已经分别从几条渠道知道了:校长给他打了电话,毕竟那天顾念桐差点儿从山上跌到悬崖下面,这事儿已经把全班的同学都吓了一身冷汗;另外,顾行疆给南沥远打的电话。
南沥远那天来看顾三儿的时候,顾明城和姜淑桐刚刚回了酒店。
他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顾三儿正在睡觉。
她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病房里面什么都有,冷暖适宜,很安静。
南沥远站在顾三儿的床前,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脸,“对不起,没照顾好你!”
顾三儿受了伤的那半边脸,被她侧靠在了那边的枕头下,南沥远看得不明显。
顾三儿睡眠很好,这几天在医院把脸睡得更加明艳照人了。
南沥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等她下来。
顾三儿醒来的时候,看到南沥远在,特别开心,可是想到自己脸上的疤痕,她就觉得无脸面对南沥远。
爸妈在的时候,同学们在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南沥远来了,她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脸来了。
“你来了呀?”顾三儿看到南沥远,忍不住眼神发亮。
“嗯。”
顾三儿的头还是微微朝着另外一边,她的目光朝着门口看了看,“她呢?”
“谁呀?”
“就是九儿啊。”
“她忙,没来!”
顾三儿“哦”了一声,“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我以后会很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啦!”
说完,她就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很漂亮。
南沥远一直盯着她看。
顾三儿也一直盯着南沥远看。
“南——”顾三儿觉得叫南叔真的好别扭啊,直呼姓名又不好,人家毕竟——结婚了,尊重总是要有的,“南-南总,是我哥叫你来的吗?”
“对。”
换称呼了,成了更加疏离的“南总”。
“我哥就是这样,没有的事儿也能说出花来。总麻烦您,挺不好意思的!”顾三儿说道。
仿佛在顾家整南沥远的人不是她,仿佛曾经让南沥远赶紧滚回来的人不是她。
她曾经和南沥远那么亲密无间,如今却这般疏离。
因为他结婚了!
这种疏离,南沥远也听出来了。
“你麻烦我,不是应该的?”他说。
“以前是我不懂事。我都二十岁了,总要有分寸的。”顾念桐又笑着说了一句。
那种笑,天真无邪。
所以,谁说顾明城的女儿骄纵任性,该有的分寸,她全都有,不但全都有,而且情商极高,小心翼翼地避开和南沥远这个“已婚男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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