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面都已经冷了,完全坨在了一起,他这几个小时真是连碰都没有碰过一下。
季暖怀疑,她送进来这碗面后,他应该是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别说是碰了或者吃了。
就算是饿着,也不打算吃她做的东西?
和他之间这十年的距离真的就这么难以跨越吗?
季暖没说话,只看着男人的背影,骤然走了过去,将那碗已经冷了的面端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的转身就走,只是走出书房时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书房的门重重的被关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书房里的男人,放在鼠标上的手有一刹那的停顿,然后,不着痕迹无声无息的继续之前的工作。
只是十几分钟后,男人起身走出了书房,只因为他听见了吃东西的动静。
打开门就看见季暖将那碗已经冷掉了粘掉了坨掉了的面放在茶几上,她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双筷子低头认真的吃。
“你在干什么?”
这大概是墨景深自从沉睡两个月醒来后,第一次主动对她开口的一句话。
但却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
季暖沉默着吃着那碗冰凉的而且现在已经相当难吃的面,没有理他,继续夹着已经连不起来的面条塞进嘴里。
墨景深目色沉沉的看着她,走过去,直接将那碗面从她的眼前挪开:“面已经冷了,你还吃什么?存心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季暖表情很淡的抬起手擦了擦沾了些汤渍的嘴角,抬起眼看他:“你不吃饭,胃都没什么问题,我不过就是吃几口已经冷掉的面而己,又能怎么样?我哪有那么脆弱?你不吃的东西,是我好心好意去做的,你不吃我就自己吃。”
男人看着她,几乎用不可理喻的目光这样看着她,又见季暖这副很坚定似的表情,冷冷的凛起眉宇,直接将那碗面倒掉,没再让她吃。
面已经没了,季暖也没多说什么,将筷子放到茶几上,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将空碗扔到桌上的动作。
“墨景深,你是怕我吃了冷的东西而肚子疼或者胃疼吗?你是在心疼我吗?”她问。
男人没看她,汤渍刚才在他的手上溅到了一些,他抽出茶几上的纸巾面无表情的擦着手,同时面无表情道:“我是不想你落下胃病,明早起床因为胃疼而叫医生,耽误我的时间。”
“承认你根本就放不下我,很难吗?”季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时现出一丝讥讽的笑色,他冷冷的瞥她一眼:“自作多情是病,季暖,你病的不轻。”
“大概吧,确实是病的不轻。”季暖向后靠在沙发上,望着他的方向:“明明你对我这么冷漠这么绝情,可我偏偏又觉得你其实很爱我。”
男人的脸色这会已经不能再用面无表情来形容了。
而是更深沉的冰冷与决然。
空气里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男人没有说话,季暖也没有再说话。
窗外有风在呼呼的吹着,在窗前吹过,传来一阵阵风声,吹散了这份别样的安静。
“凌晨一点了。”他没有看她,语气淡漠的低声道:“关灯回卧室去睡觉。”
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这听起来像是在关心她的话里听出不少冰渣子落在地上的凉意。
这男人真是……
季暖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那颠沛流离的十年之后,她被陷害而被关进监狱里的时候,他会不会在听说这些消息时而觉得开心极了,而不是像她曾经做过的梦那样,在她吐血而亡的那一刻,他忽然出现在了监狱里……
可能做梦就真的只是在做梦。
他的态度看起来对她是真的厌之入骨,十年不曾出现,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生死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只是一个无关的人吧。
就像现在这样,她仿佛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你什么时候睡?”季暖靠在沙发上没有动。
墨景深眼睛不抬的淡道:“想睡的时候我会休息,不需要你来操这份心。”
“可是我想你抱着我睡。”季暖看着他的脸,诚挚的说:“像以前那样。”
墨景深皱眉,转眼冷冷的向她看了过来:“你现在连自取其辱都这么主动了么?”
季暖借着落地灯的灯光看着他在昏黄灯光下的脸,坦然又诚恳的说:“你一直都喜欢抱着我睡……”
男人笑意清冷,漠然的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是前十个月的墨景深,不是我。”
季暖骤然起身向他走过去,黑夜总是让人会有莫名奇妙的勇气,她想抱一抱他,或者让他抱一抱自己,从他醒来之后连碰一下她的手都不愿意,更何谈是被抱一下。
或许抱一下,他就动容了,抱一下,他就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这样。
然而她还没走近,墨景深就已经没说话了,像是看出她的目的,直接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时转身走人,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客厅里唯一的一盏落地灯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在地上投的长长的。
季暖望着重新关上的书房的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就感觉到胃里渐渐生出的痛意。
墨景深的确是了解她,她这人什么大灾大难大风大浪都能熬得过去,也能活得下来,偏偏一些小感冒小发烧甚至来个例假吃点凉的东西就能让她遭一回罪。
刚才那碗面又凉又粘,的确不该吃。
她抬起手捂着胃,站了一会儿后,有些支撑不住,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手死死的捂着越来越疼的胃,书房的门一直关着,没有任何动静。
客厅里也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寂廖。
季暖一边忍着胃里的疼一边抬起眼,被硬生生逼回眼里的眼泪让她的视线模糊了几分,看着落地灯的灯光,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
好疼,可也是自找的,刚才在吃那些面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理智的自虐心理。
他会不会心疼。
事实的结果是,他没打算管她。
他亲手将她宠成了这么娇情的小公主,最后却又残忍的将她推回冰冷的牢笼,不闻不问。
流产之后的这半年就不太适合吃凉的,胃和肚子都受不得刺激,季暖捂着一波波生疼的胃,将脸埋进了沙发背上,想等待着这种痛苦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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