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冲掉天灵盖的浓重骚气,也顾不得恶心,罗一握住横刀将胳膊伸进了尿缸中。
抬起目光扫了几眼围在一旁的人,罗一脸色极其凝重道:“把人给我按住了,千万不能让他动弹。”
领头的老刘看出了罗一将横刀伸了进去,大惊失色道:“大郎君,火头不是已经熄了。
现在不是该把人拽出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救人,少啰嗦没用的。”
翻了一眼老刘,罗一再次扫了扫同样不顾恶心,把胳膊伸进缸里按住伤者的几人,长吐了一口气,“沾上这样的火头,除了拿刀割掉再没别的办法。”
说罢,不顾围在尿缸旁几人脸色的难看,罗一咬咬牙,将横刀的刀尖抵在伤者沾了火苗的大腿上。
看了眼年岁也就只有十六七岁,但却咬紧牙关竭力忍住疼痛的伤者,罗一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借着一旁的火把再次仔细看了看这个半大小子浸泡在尿液中已经焦黑一片的创口。
罗一用力握了握刀柄,对这个半大小子道:“疼就喊出来,不用这么忍着,没人笑话你。
另外,你有些准备,我在数完三个数后,就要剜掉你腿上沾了火头的肉。”
“我…不疼,小子…给大郎君…添麻烦了,让您…沾了…这些腌臜物。”
罗一摇摇头,“省些力气吧,我要开始动手了。
一…”
“啊!!!”
罗一只数了一个数,便快速的将刀尖插了进去,随后向下压了压刀柄,立刻用力的旋转了一圈。
看到尿液中根本没有半点血迹出现,示意尿缸旁的人继续按着半大小子,罗一咬牙不顾半大小子的哀嚎,又将刀尖往里插了插,随后又旋转了一次。
看到有黄色的尿液中多了一抹红色出来,罗一立刻用横刀把剜下来的肉拨弄到缸壁上压住,对这身旁的人大喊道:“快把人抬出来,再把衣物都扒掉!
老班头,先用准备好的温水泼上去,随后再泼酒精,尤其是伤口必须好好清理!”
看到众人七手八脚的都按他说的去做了,罗一用横刀将剜下来的腐肉挑了出来。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顾不得清洗胳膊上的尿液,罗一用横刀将腐肉挑到屋内的炉灶旁。
盯着刀尖上好似嵌了蜡油的腐肉只看了几个呼吸,因为温度上升的缘故,腐肉再次燃烧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与猜想的一样,罗一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烧起来的这玩意儿居然真是白磷。
而且连他都不太记得该怎么提取的要命玩意儿,却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半大小子给弄了出来。
“啊?!这怎么又着起来了,难道真是多人魂魄的鬼火?”
老班头能理解剜掉腐肉,但理解不了为何非要泡在尿液里动手。
在碗大的窟窿上倒了整整一大罐子酒精,将后续活计交给旁人,老班头就追进了屋内,打算问问罗一其中的道理。
还没等发问,正好看见刀尖上剜下来的那块肉又燃烧了起来,吓得老班头立刻惊呼了起来。
“先别顾着鬼叫,那小子昏过去了吗?”
问完感觉问的是废话,罗一将横刀插进了炉灶的余火当中,快步出了屋子。
离着已经疼得没法喊出来,并且身子抖如筛糠的半大小子几米远的距离停下脚步。
罗一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会儿根本没法问话。
皱着眉头弄了些水,边清洗胳膊边琢磨了一下,罗一对领头的老卒道:“老刘是吧,你在那帮不上忙,过来与我说说话。”
“都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糟心事。”老刘以为罗一是要斥责他,过来后立刻拱手请罪,“任凭大郎君责罚。”
老班头横了一眼老刘,脸色阴沉道:“都是庄子里出来的,明知道大郎君不会责罚,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罗一没理会老班头使的小心思,皱着眉头道:“那半大小子也是南山的孤儿吧。
你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那个不灭的火头吗?”
听到罗一的发问,老刘哭丧着脸道:“不管是收来的夜香,还是浇灌夜香的地都逐渐开始上冻。
高书那小子就打算琢磨个不受上冻影响的法子。”
顿了顿,老刘脸色既后悔又心疼的继续道:“都怪我太宠着这些小子。
想着这会儿就算把尿都倒进地里也渗不进去,加之夜香每天都要收,就由着这小子去鼓捣了。
而且这小子是按照弄神药去弄得这些尿,以为只是味大了些,没想到会出这样诡异的事。”
“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罗一一挑眉道:“我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弄出这个水都浇不灭的玩意儿的。”
见罗一真没有责怪的意思,老刘抬手指了指院落后边的一间厢房,“大郎君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罗一起身跟着老刘刚一进入厢房,差点没被呛出来,味道实在是太酸爽。
老刘见状马上开口道:“听高书那小子说先是按蒸神药那样把尿蒸得粘稠。
上边飘着的是红油一样的玩意儿,下边是黑白相间的玩意儿。”
抬手指向角落里的两个陶盆,老刘继续道:“弄出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那小子把红油倒出来就停火不管了。
结果过了一夜后,发现黑白相间那些玩意儿结成了软块和像是细盐的玩意儿。
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寻思的想尝尝味道,
可尿蒸出来的玩意儿,看着再好也没法再进嘴里,让我给骂了一通。
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把红油和这两样分别搅合到了一起又蒸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红油和嘿软块一起蒸得玩意儿,变成了像是发亮得蜂膏。”
说到这,想起这蜂膏就是灭不掉的鬼火,老刘打了个寒颤道:“这玩意儿跟夜明珠一样,夜里自个儿都发亮。
那小子拿着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跑过来跟我炫耀说蒸出宝贝了。
可没没等我带上手衣接过来看看,那玩意儿自个儿就着了。
再后来大郎君您就来了。”
听了老刘的讲述,罗一眼角抽动了几下。
偶然这东西真是神奇至极。
叫高书的那小子突然间大聪明附体。
老刘宠溺的支持。
因为重口味而斥责。
最后不服气的胡乱一通烧。
而这些环节缺了哪一个都没法弄出白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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