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初现,晨风阵阵。
负责值更的长岭府边军纷纷结束了打盹的状态。
边打着哈欠边伸着懒腰,从营墙后面站了起来。
当看到营盘不远处站满了唐人的阵列,值更的边军动作全都一僵,脸色尽是骇人之色。
站在望车上的封常清,看到天色逐渐明亮已经不再影响大军的进攻。
没等营墙上的靺鞨边军回过神,毫不犹豫的下令挥动令旗,命炮队向靺鞨人的营寨发起轰击。
几息过后,随着阵阵炮声的响起,大战被拉开了帷幕。
四十多门东亭所产的铁炮虽然都不是什么重炮,连续射击的次数也不及铜炮。
但靺鞨人的营寨同样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都是就地取材用圆木所搭建。
细小的铁砂或许会镶嵌进厚度够深的木料中,但对鸡蛋大小的炮子却无能为力。
尤其是时间久些发糟的木料,以及木料连接的薄弱处,顷刻间就成了碎片。
平时作为倚仗的高大营墙,瞬间就出现了不下十余个半人左右大小的窟窿。
而瞠目结舌的靺鞨人更是有半数被掀到营墙下。
浑身是血的或是倒毙不动,或是还有些气息,不停的发出哀嚎。
只是第一波的炮击就有如此效果,让封常清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下令停止炮击,让老班头率领各城县兵组成的步卒立刻向营寨发起冲击。
而步卒的目标很简单,不需要他们最先冲进营盘厮杀,只需将营寨的营墙豁出足够骑军冲进去的口子即可。
老班头虽然不似老耿与老林他们那样整日孤单火药,但破开木墙实在是太没什么难度。
老班头先带着南山为数不多没被充进军中领兵的老卒和孤儿军,边往营寨里猛抛手雷边将准备好的火药包放置在火炮打出窟窿的营墙旁。
随着火药包被引燃接连发出巨响声后,本就破烂的营墙轰然倒塌,出现了一道宽二十丈左右的口子。
看见这道口子的出现,封常清脸上露出笑意的同时,命令黎黎萨利率领三千骑军立刻奔向那道缺口杀向营寨之内。
“这仗算是没什么悬念了。”瞥了一眼冲出去的骑军,楞利实翻身上马,对封常清笑眯眯道:“咱们之前预料的有些太谨慎了,估摸明日夜里就能冲到七狼山那里。”
封常清没有说什么假惺惺的不可大意之话,点头笑道:“兵贵神速,待会儿步卒冲进去后,你就领着剩余骑军继续东进。”
相比于喊杀声震天的靺鞨人营盘,千里之外的河北嘉山脚下,叫喊声同样不弱。
只不过两方厮杀的人马一方是朔方与河东的边军,一方是河北的叛军。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的局势对朔方与河东军越发的有利。
史思明则是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气恼。
自打元月时与李光弼在常山开打,他是一败再败,并且每一次都败得十分窝囊。
先是在九门城好不容易才困住了李光弼,结果郭子仪又领兵驰援,败得极为可惜。
退到博陵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顶住李光弼的攻打。
蔡希德也跑回洛阳领了两万援兵过来,安禄山更是从范阳调了一万精锐过来。
刚刚把李光弼困在恒阳,郭子仪这个货又过来驰援。
依靠着恒阳城连番戏耍他。
他过来攻,两人就退回城内固守。
他率军回撤,两个无耻小人就出击。
不但反反复复的如此,甚至夜里还派人假意袭营,弄得人日夜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这两个小人愿意堂堂正正的打一仗,结果只打了一个时辰左右,他麾下的大军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
“老蔡,你来压阵,我亲自过去冲一冲,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
史思明知道大军疲惫,士气也没对面高昂,再拖下去肯定又吃败仗。
打算率领范阳过来的一万精锐边军直接冲杀过去,提高士气的同时,一鼓作气杀到郭子仪那个总是坏事的老小子那去。
但他的话还未对蔡希德说完,与唐军厮杀在一处的左翼,突然间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得向后逃撤。
而左翼的溃败,又连带着右翼也压不住阵脚,逐渐跟着开始溃败起来。
“这打得是什么鬼仗!
怎么转眼间就发生了溃败!
老蔡,我是没脸面再四处乱逃了,你赶紧后撤,我给你先拖住唐军。”
听了史思明的叫嚷,蔡希德懒得去猜真假,一摆手道:“唐军现在势无可挡,而且溃败的左右两翼,一个是河南的降兵,一个是河北的降兵。
根本没法再稳住阵型,你冲过去除了送死没别的可能。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留着有用之身才能找回颜面。
你赶紧退回博陵,我再退往洛阳去找陛下要兵!”
说罢,不等史思明作答,蔡希德一拨马立刻朝着东南的方向疾驰而逃。33ýqxsś.ćőm
史思明其实也只是在试探蔡希德的意思。
他一败外败,且折损了不下五万人马,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极有可能被安禄山给咔嚓掉。
还好,蔡希德心思转的还算快,直接把锅给扣在了左右两翼的兵源上。
既然两人有了统一的缘由,史思明也不再有任何犹豫,拔马就往博陵的方向逃跑,不再管麾下溃军的死活。
一正一副两面将旗全都跑得没了踪影,溃兵更是乱成了一团。
在朔方军的喊杀声下,变为了一具具尸首。
与此同时,远在河南道东端的海州东海城,同样是喊杀声震天。
这一次厮杀的两方是周口口率领的三万剑南军与刚刚占据东海城不久的倭军。
而周口口与老耿回来带的那些货品中,可不光只有糖霜,还有在剑南秘密铸造的八十门火炮。
守城的倭军虽然没几个挨过火炮的打,但传闻听的却极多。
加之火炮的外形实在太显眼,还没等开炮就慌乱起来。
当一轮齐射过后,无论藤原家的领兵之人如何弹压,最终还是从慌乱变为了出城向东溃逃。
但东海城是在三面靠海的突出部的正下方。
靠海之处在南边,海船也大多停靠在那里,向东溃逃只能苟延残喘一阵,最终跑到海边没有海船之下,根本逃不脱。
周口口手持利器,根本不怕倭人是真逃假逃,破城后立刻追杀了过去。
相隔不算特别远的河北道魏州,李尚客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与州的伪太守袁知泰的两万人马在堂邑县城的西南也展开着厮杀。
不过魏州的人马虽然多出五千,但李尚客手里有五千保定军,又有辽东送过来的手雷。
魏州兵毫无悬念的大败亏输,李尚客一路追杀到看不见再有溃兵才收手。
而这四处不同的战场,不管交战的是哪边的人马,实际上都属于大唐获取了胜利。
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唐庭倾斜。
不过这个天平即将会被拉回,甚至是向叛军倾斜。
因为出城亲自迎接陈杉尸首的李隆基,不能忍受百姓本该给他的欢呼声,给了那个让他有无比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的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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