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的举动让余承泽受宠若惊。
这可是大唐最尊贵的贵人们往来的密信,能让他看,证明罗一有接纳他为心腹的意思。
余承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竭力平复了一下兴奋的心情,打开信件快速看了一遍。
而看过信的内容后,余承泽先是因为高力士被杨国忠逼迫到如此境地大吃一惊。
随后想起罗一的问话,余承泽又瞬间如坠冰窟,想哭的心都有。
明摆着是这位罗使君不想安排至亲入京为质。而能有这样的打算,存了什么心思不难猜出。
看出余承泽想的多了,罗一叹了口气,先简单解释了一下隐瞒火药与火炮可能面临的后果,随后缓声道:“别哭丧着脸,我没反叛的意思。
只是我为大唐已经做得够多,不想最后那些憋屈的把命交出去。”
满脸不信的看了看罗一,又看了看一旁看热闹的安庆绪,余承泽真想扭头就走。
一个是早晚要反叛的酋首家中郎君,结果却跑出来与家里对着干。
一个是嘴上说着不反,其实是为了保命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
这两位一个赛一个的疯狂,这哪里是机会,分明是给他拉下水。
他就是打算想些办法好好护着家人护着乡里,要不要弄得这么惊心动魄。
“啧啧,看来我真是看错人了,你那心思还能再转得慢些吗?”
略微不满的斥责了一句久久不吭声的余承泽,罗一用力击了一下手掌,“我问你,你觉得大唐哪支军伍能抗的住辽东军那样的战法。”
余承泽回想了一下与新八部交战的场景,打了个哆嗦后连连摇头。
“我问你,我真要反,有没有人能挡得住?!
我真要反,还用不用防备河北?!
我真要反,与河北联手,你觉得朝堂能不能撑得住二年?!33ýqxsś.ćőm
我真要反,为何不西近而是要远征倭国?!”
余承泽化身为拨浪鼓,一阵一阵的猛摇头。
斜了一眼余承泽,罗一撇嘴道:“我只求不要为大唐流血流汗后,再受尽委屈与憋屈的枉死,这有什么错吗?”
余承泽再次摇头。
“既然觉得我不会反又没有错,那你还担忧什么。”
从木盆里拿了个李子抛给余承泽,罗一继续道:“我可以保证,真到了保命那一天,你可以离开。
另外,我这人也从不愿强迫人,真害怕受到牵连,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过嘴不严的后果,你也该知晓是什么。”
“我,接句话。”
安庆绪碰了碰余承泽,嘿嘿一笑继续道:“他那,浑身,上下,都是,心思。
日后,肯定,到不了,他说,的那种,最坏的,地步。
另外,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大才。
但是,他这样,看重一个,人,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想要,成就,一番,功业,你就仔细,琢磨,琢磨,再回话。
若是,只想安稳,你扭头,就走,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跟随高力士去剑南的时候,余承泽就对罗一做过详细了解。
凭罗一做过的那些种种之事,说人家是人精都是在贬损,说是妖孽都不过分。
对于罗一,余承泽打心里的敬佩与折服。
被要过来以后,发现辽东有所准备,更是促使他下定决心要成为心腹,从而更好应对未来的河北之乱。
有这样良好的感官基础,余承泽回过神后,仔细琢磨琢磨,心里已经接受罗一的说辞与做法。
拼命为大唐东征西讨,结果就因为猜忌而死,换谁谁都会不甘。
而且以辽东的现状,以及罗一做出的安排,也都不是为反叛做准备。
安庆绪说的那些话也没有错,以罗一的智谋肯定能琢磨出完全的办法。
就算是琢磨不出,到了最后最坏的状况也就是听调不听宣。
能够跻身于罗一的心腹,功绩注定是少不了的。
罗一虽不能成为下一个王忠嗣,但他却未必就不能成为下一个哥舒翰。
加之余承泽很聪明,不然做不到都水监的中高层。
而都水监又向来做得都是隐秘之事,他知道他也没得选。
罗一既然敢与他这样说,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防备。
另外,罗一的圣眷一点不比杨国忠和安禄山差。
就算他能把消息传出去,有没有人信他的都是两说。
从哪个方面衡量,最佳的选择都是跟着罗一。
功勋与财帛,甚至是名望,今后都不会缺。
脑中飞快盘算出结果的余承泽,不再有任何迟疑,立刻跪地起誓道:“属下必当唯使君马首是瞻,日后如有反复必遭天谴。”
将余承泽拉起来,罗一摆手道:“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誓言。
不过与我相处久了,你就会知晓我所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轻轻弹了弹余承泽还握在手里的书信,罗一挑了挑眉,继续道:“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
余承泽举起信再次看了一遍,挠了挠头道:“高公这封信不是在询问,而是在与使君解释。”
目光瞄了一眼被罗一放在木榻上的那封刚送过来的书信,余承泽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属下建议使君先看看新传过来的信。”
“你觉得这是高公的解释?”罗一眉头皱了皱,从木榻上拿起信件晃了晃,对余承泽道:“你认为信中所言是已经将召质入京之事拍板定下来了?”
余承泽这次是领略到罗一的心思转的有多快了。
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在高力士手底下做事已经快十几年,对高力士的行文习惯极为了解。
罗一是只听了一句话,就给琢磨了出来,这太吓人了。
震惊过后,余承泽稍稍琢磨了一下,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属下只是猜测,不敢断言一定就是。”
打开书信飞快扫了几眼,罗一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所料的一点不差。
高公这第二封信,就是通知二郎入京的诏书已经在路上。”
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信,罗一将目光与余承泽对视,缓声继续道:“你有没有办法。”
余承泽明白罗一话中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阵,点点头,“属下以人头担保,必不让二郎君落入险境。”
余承泽的回答,让罗一十分欣喜。
敢这样保证,就意味着有极大的把握把小二郎从长安给弄出去。
而且余承泽的聪慧,也证明了他没看走眼,今后将多出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不过一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应了最坏的预想。
加之高力士的作用,要比以前预料的要小很多,罗一有些郁闷起来。
琢磨了一阵,罗一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是要让周口口从剑南挑些人手去长安做接应。
另外,信中所言给小二郎的赐婚也太过突然。
也不知道二郎要是不愿意,这门婚事能不能推掉。
想到这,罗一看向余承泽,“广平郡王家的四娘子你听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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