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秀口中得知杨洪山还未回来的消息时,罗一就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妙。
现在得知了确切的消息,罗一心中既紧张杨洪山的安危又极其的无奈。
自从穿越以来,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发生。而且往往是刚有了一件喜人的事,随手就要发生一件坏事或是棘手的事。
另外,明知道杨洪山不是个圆滑的性子,还轻易地答应他的请求,也让罗一有些后悔。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杨洪山怎么都要想办法救回来。
这不光涉及到大唐以及边军颜面,冲着洪秀也不能不管。
“很抱歉,军中出了些事情,不能陪着高先生了。”罗一起身对高适歉然的拱拱手,“待事情有了一定,再与先生一醉方休。”
高适跟着起身看了看罗一,笑吟吟道:“将军方才的邀请可是不作数?还是觉得某是个不知兵的,帮不上什么忙。
某祖上是以军功闻世,兵法军事某还是学过的,虽不似将军这般谋略过人,拾遗补漏还是能胜任的。”
听了高适的话,罗一既高兴又头疼。
高适很明显是准备投靠到东亭来,而且还是个工作狂那类的,各类手续还没办呢,立刻就想上岗。
问题是撩拨扶余府那边的靺鞨人,罗一不想让人太早的知道。
不过考虑到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私心,罗一只是稍加思索便朗声道:“先生能留在东亭,是百姓之福,某可是求之不得。
不过眼下不能给先生正式任个职位,只能先充当个幕僚。”
高适哈哈大笑道:“将军不必如此多虑,某能为国为边军尽些力便好,不求个一官半职。”
事情比较急迫,不是客套的时候,罗一对高适微微点头后,便对老班头道:“把老姜带进来吧。”
罗一与杨洪山的关系,姜东明知道的清清楚楚。
满东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杨洪山那样,自家主将稍有不妥就敢硬怼的。
而杨洪山之所以敢这样,靠的不是妹婿与妻兄的这层关系。
是因为他品行端正,处事正直公正,与自家将军过于活络的心思正好互补。因此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相互扶持的挚友。
这一趟扶余之行,不但差事没做好,还把杨司马给扣在了靺鞨人的边城。
这让姜东明十分羞愧,始一踏入厅堂,便满脸惭愧地单膝跪地道:“属下护卫不利,不但没能…”
“老姜,这事怪不到你们头上。”
前往扶余柴河城拢共就两队人马,那里驻扎了两万的靺鞨大军。两队人马就是死上十次也干不过人家。
罗一是真没有怪罪的意思,挥手打断姜东明后,眉头紧锁道:“仔细与我说说靺鞨人给你带了什么口信。”
姜东明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高适,脸色犹豫着没有开口。
“高先生不是外人,靺鞨人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学。”把姜东明给拉起来,罗一指了指一旁的毡垫道:“你也同样不是外人,不用那么拘谨,坐下说。”
见罗一这么说,姜东明不再犹豫,缓声道:“驻守柴河城的北左卫大将军,让东亭把长岭府两次袭杀的战损给赔了才会放人。
咱们带去的那些货品,也都给收了去,说是当做了利钱儿。
而且还点名让将军在半月内去赎人,不然咱们的兄弟将全都给送到府城当做奴隶卖了。”
高适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是渤海国一个属国居然敢扣押大唐边军,还是让他火冒三丈。
但他的身份轮不到他先开呛,另外他也打算看看罗一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真按靺鞨人说的去准备,那就找个理由离开东亭。
打不过再说打不过,办法也可以慢慢想,但大义面前态度很重要。
毕竟这里可是边地,不是大唐的中原腹地。一旦没有边军该有的骨气与硬气,东亭经营的再好也只会是昙花一现。
所以高适将目光紧紧盯在了罗一身上。
罗一不知道高适是怎么想的,而且这时候也没功夫去注意别的,略微沉吟了一下问道:“兄弟们可认了那两次是咱们所为?”
姜东明连连摇头,“这次带去的都是从各团挑选的可靠人手。
那两次的事,走时就叮嘱过,万万不能透漏半分,所以兄弟们没一个与靺鞨人认过此事。”
罗一微微颔首,打靺鞨人那两次,什么把柄都没落下。
管那个北左卫的什么大将军信不信,只要没承认那就好办。
“被扣之前,你们给靺鞨人的边军抽过奖了吗?”来回踱了几步,罗一又问道:“那个什么大将军说要多少赔偿了吗?”
高尚听了罗一的话眼角立刻就是一立,不过眼下罗一也只是问问而已,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
姜东明则是苦笑回道:“抽过奖了,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将那位大将军给引了出来。
至于要陪多少财帛那倒没说,只是让陪两次被打的折损。”
很后悔没跟罗一去松漠与契丹人大战一场,在席间一直闷闷不乐没吭声的陈杉,见罗一温温吞吞的,按耐不住道:“你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这个亏能吃?
心里肯定有章程,快别抻着了,你就说怎么打吧。”
陈杉这么问,倒不光是因为没跟着出征而没落着军功。
他是真觉得以罗一的心思,这种情况不可能没预料到。肯定留了后手,或是有解决的办法。
而且就算没后手,在契丹人家里都把契丹人给打的落花流水,靺鞨人还能强过契丹人?
用这么柔和的法子对他们,他们居然还敢闹腾起来,还敢要赔偿。真不知道靺鞨人是怎么想的。
高适听了陈杉的话,眼中的目光陡然一亮,表情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到东亭没几日,就听闻这个靖东军的副军使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长孙。
通过他的话可以判断出这位小友可不是个只会经营百姓与纸上谈兵的。
最主要的是,靺鞨人的大将军没说赔偿多少,可见两次的亏吃得都不小。
之前倒是想得急了,到底是小瞧了这位小友。
“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得轻巧,柴河城是那么好打的?
真那么容易的话,契丹人会专门挑着咱们这边来动手?”
罗一横了一眼陈杉,摸摸下巴继续道:“不过你有一句没说错。
撩拨靺鞨人就是为了占便宜的,而不是主动给人家送财帛去的。”
起身在厅堂里踱了几步,罗一脸色一冷,继续沉声道:“那位北左卫大将军的心思不难猜。
长岭府的事轮不到他来管,要两次战损的赔偿只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实则是在伸手要好处。
我这人向来不吝惜财帛,一直觉得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最稳妥,才会越做越好,
但这个大将军有些太心急了,用的手段我也不喜欢。不把他的贪婪打一打,今后联合起来也会别别扭扭。”
王玄志眉头一拧,一直没吭声就是信得过罗一的谋略,听话里的意思是要硬打,赶忙开口道:“扶余府那些边城可不似草河过来的那些靺鞨人。
去那里跟靺鞨人交战,事情可就闹大了,根本没法收场。你小子可得给我冷静点。”
罗一看了看王玄志,嘿嘿一笑道:“您这就怕了?
保定军与靖东军加一起可是过万的兵马,咱们可不用虚着靺鞨人。”
见王玄志有要发飙的迹象,罗一赶忙摆手道:“就是个说笑,首要的是要把人给救出来。”
顿了顿,罗一甩了甩衣袖,撇撇嘴继续道:“靺鞨人要玩,那就陪他们玩儿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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