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
李辛见到此人的第一时间,心里升起无边怒意。
崇祯啊崇祯,你骗我骗的好苦。
爆炸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和我把酒言欢,一阵畅聊,同时也解决我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可结果呢。
一场天启大爆炸,整整三十七万人丧身火海,房舍坍塌七万余间,死伤不计其数。
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
这就是你堂堂信王殿下办出的恶事?
如今,竟还有脸找我。
李辛嘴角扯动一阵,脸上肌肉浮起又消,终于呼了口气,按下满心杀意。
“呵呵,先生不敢当, 傻子倒是现成一个。”
“信王殿下,何故又来寻我?”
讲到底,对方也是王爷身份,李辛拿他无可奈何。
总不能真杀了他吧。
天启大爆炸后,朱由校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再杀了此人,大明王朝恐怕真要在数年内毁于一旦。
届时清兵入关,入主中原,他李辛如何着手解决天外之事。
别说造反。
先不说李辛本就没心情搞那种事情。
只说朱家的江山岂是那么好掠夺的。
你看李自成和张献忠之下场。
所以李辛说了一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应该庆幸你姓朱,不然早就死了。
“先生……”
岂料,朱由校演技再次爆发,眼中的泪水说来就来。
本要进皇陵镇寻封礼辛,谁能想到就在镇外碰到。
他翻滚下马,甚至不忘拿下马上一根荆条,一路冲着李辛跑来。
边跑边喊:“先生!小王死罪,轻信镇抚使陆文昭之言,误以为民众早已出城,才下令关闭城门。”
“还有那王恭厂火药局,也是陆文昭为自身考虑,不敢用水打湿。”
“误我!一切全是陆文昭误我啊,先生……”
朱由检连哭带喊,一路跑到李辛面前,将手中荆条递了过去。
也就此刻刚刚清晨,牌坊内还没什么人。
若有闲人看到,还以为从哪里冒出个疯子。
朱由检却顾不得了,继续喊着。
“先生,爆炸发生后,小王深感愧疚,十数日不曾休息片刻,一直带着王府家丁在街上救援。”
“等救援事了,才敢前来天寿山,向您当面请罪。”
“先生,您心里若是有气,还请用此荆,活活打死孤,孤绝不皱眉一下……”
说着,双膝一软,竟要向李辛当场跪下。
李辛冷冷看着,根本不为所动。
甚至见朱由检要跪在自己面前,也懒得伸手去搀。
只是冷冰冰说了一句。
“信王殿下, 您觉得封某还会信的话吗?”
嗯?
朱由检顿时就很尴尬。
老子可是堂堂王爷,真要给你一个小臣跪在地上,负荆请罪?
苦肉戏啊。
若是今后登基成了皇上,曾给一个臣子跪下,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他本想着,封礼辛顾忌君臣之别,最起码将自己拦住。
就好像刘备当年因为关羽放走曹操,跪下求诸葛亮那般,双方抱头痛哭来一场君臣相谊。
可谁知……
你他妈也太不识抬举了。
朱由检的双腿再跪不下去,站直身子,一脸涨红。
“先生,您……若不信,小王这就将陆文昭押来,当面说清此事!”
“他若敢认下,小王当着你的面,斩了他的狗头……”
这么一站,这话一说,换来李辛的越发鄙夷。
朱由检啊朱由检。
你若是跪在我面前,承认就是自己一己私心。
我敬你是个枭雄,敢作敢当,为了皇权不择手段。
可你……
依旧跪不下去,将一切黑锅甩给旁人。
你比你大哥朱由校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他敢担下所有罪过,让魏忠贤脱身事外,为身边之人考虑。
你呢。
同样给人当狗,陆文昭就这么没价值吗?
李辛冷笑连连,下决心再不搭理这个傻批。
因为后面无数件事也证明了。
但凡跟着朱由检混过的人,都没有好的下场。
“沈炼,走了!吃馄饨去。”
他招呼沈炼就要离开。
沈炼同样带着鄙夷之色,瞥了那丁修一眼,又看了看朱由检,迈步就要跟随。
“沈炼,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朱由检却快要气疯了。
封礼辛就不说了,一贯桀骜不驯,仗着奇才心气极高。
不原谅我也就罢了。
可你沈炼呢。
三姓家奴,本投入我的门下,怎么又成封礼辛的走狗。
尤其沈炼看向朱由检的眼神,那种刻骨铭心的轻蔑,令朱由检几乎失去理智。
你们怎么敢如此瞧不起我!
他厉喝起来,又喊住封礼辛。
“先生,您真要走吗?”
“您这一走……”
“孤真怕今日下场,不可收拾!”
说话同时,他冲不远处的丁修隐晦招了招手。
丁修明白该自己上了,也不废话,骑在马上,慢慢抽出手中苗刀。
锵!
苗刀出鞘的声音让沈炼浑身一震。
常言道见微知着,一叶知秋。
自从丁修一出现,沈炼就觉得对方不是善茬。
尤其这拔刀动作,更是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对方甚至比之前见过的丁白缨还要厉害。
可,信王朱由检何时又换了贴身侍卫?
等等!
此人似乎见过。
便是大爆炸那日,在暴雨中殴打陆文昭之人。
沈炼不敢轻敌,一只手也握在绣春刀上,心中叫苦。
丁白缨他尚且不敌,对阵面前此人又如何是好?
自己死便死了,可不能害死先生。
一时间,牌坊下的气氛竟一阵肃杀。
沈炼和丁修静静看着对方,各自寻找破绽。
唯有李辛,听到朱由检愠怒的语气,再次停住脚步。
他转过身子,脸上带了笑意。
“信王殿下,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朱由检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也挺直腰杆。
“先生!”
“您觉得呢?您知小王所谋大事,又不愿协助小王。”
“您觉得,小王该不该……杀了你呢?”
尽管才十五岁,可朱由检脸上的狠辣已展露无疑。
要成大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不投靠于我,你说我杀不杀你。
李辛却被气笑了,用手指指不远处的丁修。
“就他?”
“殿下,难道您忘了。”
“我乃天子御赐观山太保,统三万守陵军,环驻皇陵各处。”
“一有风吹草动,就不怕千军万马,将你们踏成肉泥?”
气氛越发紧张。
朱由检却浑不在意,一阵摇头。
“当然不是了,先生!”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小王怎能不懂?”
“既然敢来斩蛇,也需强龙压阵。”
“封先生,您看看我这条强龙……”
“养的如何?”
随着朱由检的话音刚落。
但听皇陵镇外又传来一阵急促马蹄之声。
狼烟荡起,眨眼功夫竟有近百骑兵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满身甲胄,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
对方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刀身极长,一路拖地而来。
赶到朱由检不远处后,横刀立马,一脸杀气腾腾。
李辛双目狠狠一缩。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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