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飚已是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了。
回顾过去的近两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傻逼。
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为了她跟自己的母亲起争执,跟兄长和姐妹都有点嫌隙,为了她错过了一桩好姻缘,结果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怜儿见到男人冷硬了侧脸,呵呵呵的干笑了三声:“我就知道,若是你知道这一次,一定会是现在这个神情,所以我才瞒着你的!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不是也喜欢抱着我睡吗,我的过去有那么重要吗,我爱你的心是真的呀!”
“闭嘴!”朱飚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一巴掌想要抽下去。
可迎上怜儿那刺目的眼神时,他有将手放下,别开头去:“我不打你,怕脏了手!”
他是世家公子,多年的教养之下,让他无法对一个女人动手,哪怕这个女人如此的恶劣。
此刻,众人看向朱飚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这段时间以来,朱飚跟这个妾室的事,不说满城风雨,但大家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若说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女子,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如今这遮羞布一扯开,可是大大的失了面子!
堂堂侯府世子,被一个失了清白,曾与人私奔过的女子耍的团团转,这简直就是将朱飚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江莹莹瞧了朱飚一眼,垂下了眼睫。
这两个人证,其实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找到了。
女人对于女人,总是有格外敏锐的直觉。
江莹莹远远的见过这个怜儿一次,她看朱飚的眼神,不止是一个女人在看爱慕的男人,而更像是一个信徒在看着佛祖,
一个溺水之人在抓着稻草。
那种此生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执着,让江莹莹心惊。
也就是那一瞬,她决定要查一查这个怜儿。
调查并非那么容易,好在苏洛让沈丛手下的那些个商人帮忙,这背后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
今日若不是这怜儿一再挑衅,她也绝不会选择在众人面前公布她的嘴脸。
毕竟,让朱飚丢了个大人。
不过如此也好,闹到这一步,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哪怕这男人心有还存了一丝丝的不忍,如今也不可能再收留怜儿了。
果然,朱飚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吊稍眼妇人:“你养了她许多年,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应该是你的,带回去吧!”
吊稍眼妇人刚才听了一路,发现昔日的小姑娘如今居然为镇北侯世子生了个孩子,惊诧不已,乍然听了这,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怜儿倒是马上膝行着过来,要去抱朱飚的大腿。
“世子,夫君,一夜夫妻百夜恩,我知道你厌弃我,可侯府这么大,你就当猫儿狗儿一样的养着我,我们还有孩子的呀!你不要赶我走!”
吊稍眼妇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道:“贵人,既然她都成了你的人,那小人也不好要回去了,要不贵人给点银子,还了小人的养育之情就算了。”
吊稍眼妇人想的明白。
怜儿是个有本事的,就算带回去,也不会好好的跟傻儿子过日子。
何况,她孩子都生过了,人不干净了。
不如弄点钱,另外买个踏实的乡下女子,丑点也没什么,安安心心过日子生孩子就行。
怜儿听到这,赶紧将头上的钗子手上的镯子都往下褪,砸到妇人的怀中:“拿走拿走,你赶紧拿走滚蛋!”
吊稍眼妇人双眸发亮,忙不迭的去捡,脚下没站稳,噗通摔了一跤。
不过她皮糙肉厚,马上又爬起来,先去看那东西有没有损伤,见均是完好无损,高兴的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金钗玉镯金链子,都是好东西啊!
这小贱蹄子真是有本事!
朱飚呵呵嗤笑了一声。
不知是在笑眼下这个场面,还是笑他自己有眼无珠。
良久,他那毫无波澜的目光总算是落在了怜儿身上,冷冷的开口:“你不想跟她走?”
怜儿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已经是世子的人了,今生今世都要跟着世子!世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对咱们的孩子,世子饶过我这一次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识过侯府的精雕玉琢的生活,再要回到那乡下地方过一辈子,怜儿宁可去死。
她要跟吸血蚂蟥一样,死死的缠在朱飚的身上,只有死亡,能让她放弃这一块肥肉。
朱飚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后,平复了某种汹涌的怒火,平静无比的道:“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你当初入侯府,是有亲笔画押的卖身契的,你还记得吧?”
怜儿的表情有些怔怔,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有卖身契的,她当时说做牛做马报答,后面变为妾室,可妾室也是奴婢,那份卖身契其实不完整,因为她写的祖籍名字都是假的。
可笔记是真的。
京兆府给镇北侯府面子,不会在这上面计较,已经按照真的归档了。
朱飚垂眸看了楚楚可怜的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你不愿回去,阿延,将她抓了,找个牙婆,远远的卖了,此生都别让她有机会出现在邺城,免得带坏了盛儿!”
怜儿的眸子猛然瞪大。
她这样年纪的姑娘,若是卖给牙婆,基本就是去那烟花之地。
“不,夫君,夫君……”
怜儿还要去扒拉朱飚的腿,可是朱飚的侍从之一阿延早就看这个女人不耐烦,此刻一个手刀下去,怜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彻底没了声息。
阿延招了两个小厮过来,抬着她走远了。
江莹莹点头,让人将吊稍眼妇人和张狗子也带走了,一场闹剧至此落下了帷幕。
众人的面色诡异,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朱飚。
还是张枫眠率先开口:“今日春光正好,我刚瞧见那边野杜鹃开了不少,咱们要不过去看看?”
其他人附和:“好呀好呀!”
安慰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这就跟伤口上撒盐没什么区别。
很快,刚才还人头济济的场地,如今只剩下江莹莹和朱飚二人。
朱飚苦笑一声:“江妹妹还不走,是要留下来看我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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