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近段时间,燕王击败北狄人,活捉库图的消息在朝廷中传的沸沸扬扬。
对朝中的大臣们来说,燕王打败北狄人这件事尚可以说得过去。
但说燕王活捉了库图,他们不敢相信。
争吵了几日,他们决定让燕王将库图送往京师。
十余年前,大颂和北狄的关系还没有像如今这么恶劣到的时候。
库图曾经作为北狄使者前来京师朝贡。
所以朝中的大臣们依稀记得库图的容貌。
如果燕王捉住的真是库图,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当然。
许多朝臣其实从各个渠道确认了燕王捉住库图的事实。
只是,一个小小燕王,不受宠的皇子让他们,或是他们背后的人心里不自在。
在燕王立下大功,获得封赏之际,他们总要给燕王找点麻烦。
同时,对这件事他们感到振奋的同时,又感到格外的恐惧。
库图不是寻常的北狄人,也不是一般的狼录。
当年,北狄可汗因几个狼录的死亡就下令屠城。
他们不敢去想大颂捉了库图,北狄可汗会做出何等反应。
基于两种考虑,他们谏言赵恒立刻将库图和两位北狄狼录押往金陵。
南书房。
窦唯站在阶下,赵恒正在阅读一份奏折。
“皇上,墨翟违反皇命,擅自出兵燕郡,简直就是在漠视皇命,臣以为,当革除其燕关守将一职,重新选择将领顶替。”窦唯说道。
上次墨翟私往燕郡,惹得满朝非议。
袁家的折子递上来后,他便立刻弹劾墨翟,但被赵恒压下。
现在墨翟犯下大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不过,他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袁家。
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外甥,三皇子增添一份助力。
若是能让自己的人把守燕关,三皇子在朝中的影响力将会获得极大的提升。
太子之位距离他也就不远了。
赵恒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折子扔下。
这是袁立上的折子,说的就是墨翟这次擅自派兵的事。
“此事朕已知晓。”赵恒拿起另一份折子。
自燕王取得大胜的消息传到京师后,朝中便喧嚣起来。
有说燕王虚报功绩,有说燕王捉住库图不过造假的,还有说燕王故意挑衅北狄人,惹怒北狄南侵的。
而燕王之外,受到苛责最多的便是墨翟了。
弹劾他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向他的书房。
对于这些上折子的大臣,他自然清楚他们的目的。
无非是要将燕关守将换成自己的人。
只是他虽懒于朝中,但还不愚蠢。
将这天下一等一的大关交在不受自己的控制的人手中,他还睡得着觉吗?
所以,他暗中叫一个心腹大臣上了份折子,将此事全部推给了墨翟之子,墨羽。
“这份折子上说的领兵前往燕郡之事,俱都是墨羽一时冲动所为,朕已派人前往燕关,如果属实,便立刻将墨羽革职,若是墨翟所为,倒时再做考虑。”赵恒说道。
窦唯闻言,略微有些失望。
墨翟这个老狐狸太狡猾了。
估计让墨羽前往燕郡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今日会被朝中群起而攻之。
“皇上,谢宽回来了。”就在这时,梁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恒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声音中有些轻微的颤抖,“库图和两个北狄狼录押来了?”
“是的,皇上,而且燕王还特意派出了一千骑兵护送。”梁成道。
窦唯见赵恒如此激动,躬身道:“恭喜皇上,这次燕王擒住北狄九王,真是扬我国威。”
赵恒哈哈大笑,自丢失了宁锦都司,这些年很少有能让他高兴的事了。
“爱卿,随朕去看看,是否是当年的那个库图。”赵恒大步走出书房。
想到什么,他对梁成道:“你现在派人去通知勋贵和大臣们。”
“是,皇上。”梁成喜滋滋的去了。
此时。
谢宽和陈虎正等在午门外。
银色盔甲的燕郡骑兵和红色军衣,黑色甲胄的禁军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少京师百姓指着燕郡骑兵指指点点。
“陈校尉,京师相比燕城如何?”谢宽看向陈虎,颇有些向乡下人炫耀的味道。
一路行来,这个陈虎沉默寡言,很少和他说话。
这让习惯了恭维的他微微不爽。
“自是比燕郡繁华。”陈虎说道。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京师的街道南北大道宽百米,是燕郡的几倍。
即便如此宽的街道上,却也是人流如川,车水马龙。
而且满街行人不见麻衣者,最次也是棉布,和燕郡不少裤子都没有的人家比,的确富庶太多。
“哈哈哈……”谢宽得意地笑了笑,“皇城虽富,但在江南之地,这样富庶的城池星罗棋布。”
接着他目光闪烁,“那穷苦的燕郡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如果陈校尉愿意,我可保举陈校尉,自此留在京师为官为将,如何?”
陈虎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陈虎愚钝,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燕郡人人贪财货而忘守土之责,岂有今日大捷。”
谢宽被陈虎说的哑口无言,讪笑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只见一副銮驾从城门出来。
谢宽立刻下马,单膝跪在地上,这是皇上到了。
陈虎长于燕郡,没见这等排场,但见谢宽如此,心知怕是皇上来了。
也下马,领着士兵单膝跪地。
銮驾在两人面前停下,赵恒在梁成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宽高喊一身。
“平身。”赵恒摆了摆手,将目光投向陈虎。
这些骑兵一个个穿着精良的银色甲胄,士兵个个健壮,这等气势竟不输他的禁军。
他暗道,若燕王士兵俱都如此,也难怪能打赢北狄人了。
窦唯侍奉在銮驾边,他比赵恒更加吃惊。
他曾去过边关督战,熟悉军中事务。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恒看的盔甲精良,而他看到的则是盔甲的工艺。
在当前大颂的兵仗司中,没有一个能把鳞甲的甲片做如此厚薄均匀。
而燕王在那等苦寒之地,竟能造出这上等盔甲,实在令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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