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向那面悟空面具，此时此刻，那双面具之下的眼睛里，似乎并不再是简单的无力感以及...某些懦弱情绪的集结。
“哦？”
“怎么了？”
白发少年淡淡问道。
“我想——”
齐大圣张了张口，深吸一口气，眸中划过坚定，“我想，也许你说得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
中洲，“天启”家族，实验室。
B小姐于紧闭的实验室门前再度整理了一下本就齐齐整整的纯白的长款制服，轻轻舒了一口气，才一脸郑重地通过了面部识别，走了进去。
这座堪称全游戏最精密的、配备最齐全的实验室依旧和不久前一样，似乎并没什么改变，只是最中央的、被透明的、不知名液体浸泡着的一具人形身躯，很快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具少女的身躯，银白色的长发于透明液体之中悬浮飘散开来，因为角度原因，她并无法看清其具体的五官。
少女于液体之中漂浮着，背脊微弯，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这种姿态，倒有点像正位于母亲腹中的婴孩。
这是——
B小姐禁不住走近了些许，想要再看清些。
但一道声音，让她止住了步伐。
“很漂亮吧。”
是boss的声音。
B小姐转过身来，发现boss不知何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是玩家吗？”
她微微低下头去，看向那双茶色的眼睛，开口问道。
浅栗色短发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
B小姐面露惊讶，她禁不住再度看向那透明容器中的少女，伸手捂住了即将溢出口的惊叫。
“没错，如你所想，这是一具空壳，准确地说，是一具非常漂亮，符合男性审美的...躯壳。”
“boss，您......”
矮个子少年走上前去，右手，覆上了冰冷的容器之壁。
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面前的“作品”，像之前的无数千奇百怪的作品一样，不曾带给他半分触动。
因为...他的作品，是没有温度的。
而没有温度的作品，即便在别人眼中，多么完美，在他眼中，终究是有缺陷的。
有时候，他会想，他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有时候，他会短暂地羡慕那些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悲伤欲绝，可以尽情去喜欢...甚至，尽情去爱的存在。
蜉蝣朝生暮死，却有感悟天地之机、尝遍酸甜苦辣之味，而他，就像被隔绝于世界容器之外的窥视者，可以触摸、可以交流，却再也无法，真切体会。
他会想，是否是记忆的丢失，让他连带着连人生来具有的感知能力，也一并夺走了？
他想找回那份记忆，但他有时又莫名地...感到惧怕。
“啊，我吗？”
少年收回手，指了指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的职员面上的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boss，您该不会是被A那个家伙带坏了吧？A确实整天臆想着在全息游戏内开个充气娃娃交易所，但...那种想法太猥琐、太下流了。”
“虽然不知道您通过什么技术制造了这个看起来非常逼真的躯体，甚至用心设计得...嗯，如此符合男性审美，但！”
“boss在上，我是要说，这是不可以量产的！”
B小姐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那表情，颇有种古代忠臣死谏暴君的既视感。
这种时刻，大概一般人，是会笑的吧？
矮个子少年想。
他确实笑了：“你真幽默。”
他说。
“这可不是可以量产的哦，因为制作它所消耗的，根本无法支撑量产，更何况，当美的事物有了复刻品，那么即使本身再美，也会魅力消减。”
“那这具躯体——”
B小姐愣了愣，有点不明所以地问道。
但望着那漂浮于溶液之中，看起来与真人无二的身躯，纵然再美，她仍旧感到了一种森然。
坏了，知道并非真人的她，恐怖谷效应犯了。
这话算是问到关键之处了，矮个子少年看向B小姐，示意其伸手。
而后，递给了她一张银白色的卡。
“我打算封闭这座实验室，并且重置它的出入程序，这张卡，将会是之后，唯一进出实验室的密钥。”
“之所以会交给你，是因为我觉得，相比之下，你是最靠谱的那个。”
“所以，从今天开始，B小姐，你将会是‘摇光’一直空缺的副族长，成为‘天启’实际的掌权人。”
“而你的任务，只是收好你手中的钥匙，将今天你所看到的当做一个秘密，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为我指定的存在，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具体人员变动我会尽快告知‘天启’上下...B小姐，你会做到的，你会为此，保守秘密的，对吧？”
此刻，那双本就温和的茶色眸中，更是多了些许温柔，B小姐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盯着那双眼睛，她鬼使神差地将银白色的卡收入空间背包，而后缓缓点下了头。
boss一直待她不薄，可以说，没有boss当初的施以援手，就没有今天的她。
对于boss合理的要求，只要她可以做到，就不会去拒绝。
浅栗色短发少年似乎对这个回应很满意，他伸出手来，温和地...拍了拍面前少女的肩膀。
“好了，别愣着了。”
矮个子少年收回手，朝着实验室门外走去。
B小姐回头看了一眼那具漂亮的少女身躯，也跟着，离开了。
身后实验室的大门自动关上了，盯着面前不急不躁走着的矮小身影，有那么瞬间，B小姐感到那道身影，虽然此刻距她咫尺之间，实际上却隔了...很远很远。
并且，今天boss说出口的话，让她觉得，此刻过后，将会离得更远，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有些心慌。
“那个...boss。”
犹豫了几息，她开口叫住了再前面走着的少年。
“你还记得，你之前会叫我什么？我是说，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
她看到前面的boss脚下一顿，继而转过身来，嘴角是温和的笑意。
“蓓蓓，我会叫你...蓓蓓。”
B小姐愣了一下...这并不是她的名字。
但转瞬，她想起，她似乎从未向boss透露过，她的真实名字。
在boss的认知中，在很多人的认知中，她就叫...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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