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门望族、大一点的世家里,为了给青春期的男子启蒙,通常会选择给他们指派通房。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理所当然到没有通房才会被认为是异类。
陆嫣很难评,这种约定俗成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她是不太能接受,但完全理解。她只是很难调整心态去面对薛卓远的通房。
通房不是普通的丫鬟,她跟薛卓远确确实实发生过关系。但又不能把她当成薛卓远的对象,因为薛卓远以后的对象必然另有其人,她甚至连妾都不是。通房丫鬟甚至在很多时候被抹掉了作为人的属性,单纯成为少爷的性工具。
陆嫣心情很复杂,问陆晟:“你们平时都怎么叫她啊?”
陆晟懵了一下:“怎么叫她?我们不叫。”
陆嫣:“假如路上碰见连招呼也不打吗?”
“最多点点头就完了呗。”陆晟说:“她只是薛卓远的丫鬟,又不是我们的朋友。”
陆嫣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她想多了。通房丫鬟也是丫鬟,没法直视她就不直视就完了。
这次人多,去京城的路走得更慢。终于经过一家客栈,把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几人奔波劳累了几天全都倒头就睡,陆嫣也好几天没洗澡了,实在受不了,撑着打水洗澡,洗完把水倒了才扑到床上睡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天光大亮,大家要在客栈休整一天。陆嫣撸袖子就进了厨房。
这时候已经是四月了,能吃的菜有很多,比冬天强多了。店家厨房里有不少能吃的新鲜菜,白菜萝卜土豆肯定是少不了,还有韭菜、菠菜,一盆鸡蛋,就是没什么肉。陆嫣指挥何文静去买了十斤猪肉,回来看到街边有卖现捕的鱼的,又买了两条草鱼回来。
中午陆嫣做了一桌子的菜,醋熘白菜、酸辣土豆丝、韭菜炒鸡蛋、红烧肉、清蒸鱼,还有一盆萝卜丝丸子汤,一盆菠菜鸡蛋汤。主食是蒸了满满两大锅馒头。一样的菜做了两份,摆了两桌,陆嫣意思是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
这些人也好几天没吃新鲜菜了,看到这一桌菜也十分开心。陆嫣招呼大家坐下吃:“饿了吧,快来吃饭吧。那个草鱼刺不少,吃的时候注意点。”
薛卓远和楚天阔两人的父母对陆嫣赞不绝口,陆嫣摆摆手谢过夸奖。很快大家就各自聊起来了,长辈们聊的热火朝天,小辈们也在叽叽喳喳。
陆晟和薛卓远楚天阔聊着天,陆嫣坐在陆晟旁边扒着碗干饭。薛卓远的丫鬟站在他身边,帮他挑着草鱼里的鱼刺。
陆嫣觉得无比别扭,忍不住开口道:“要不你坐下一块吃?”
那姑娘状似惊恐,慌忙摆手:“奴婢不敢,奴婢就是个下人,怎么能上桌和主子同吃。”
坐在陆嫣身边快速扒饭的何文静:“......”
薛卓远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浮香,不用伺候我了,你下去吧。”
浮香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应是。
陆嫣嘱咐她:“那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自己弄点也行。”
浮香柔柔道了个是就退下了。
那浮香并不是大美女的长相,主母不会给自己儿子挑那种妖娆勾人的通房。她就是清清秀秀,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再配上她卑微低下的姿态,让男人一看就充满了保护欲。
陆嫣接触她总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但这几个男孩已经完全没当回事地继续聊起来了,于是陆嫣也只能放过了这茬。
在这家客栈休整完,马车再次上路。之后的几天,陆嫣发现自己有点过于关注浮香了。陆嫣确实要求自己把她当成普通丫鬟看待,但确实忍不住多留意她。
队伍再次在客栈休整时,陆嫣晚上起夜看到她蹲在一棵树下吐,忍不住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浮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抬头一看是陆嫣,松了口气:“我没事的,可能晚上吃的不对了,吐出来就好多了。谢陆小姐关心,晚上天凉,您快回去睡吧。”
陆嫣没当回事,点点头就去了茅厕,解决完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陆嫣是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的,下到楼下,发现薛卓远和他娘正面对面站在两边,浮香站在薛卓远身后一步的位置,薛卓远正好把她挡住。
薛夫人怒不可遏:“远儿你给我起开别挡着!我今天非得把她发卖了不可!”
薛卓远不停劝阻:“娘!有什么事咱们到了京城再说,这么多人呢别耽误赶路,也别让人看了笑话啊!”
浮香泪流满面,抽噎着躲在薛卓远身后。薛夫人气笑了:“好好好,现在又是我小题大做了。”
薛夫人的婢女从后厨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来,薛夫人也不再提发卖的事,挥了挥手:“让她给我喝干净了。”
那婢女端着药过来,浮香有些慌张,但薛卓远并不阻拦,还把她让了出来。浮香眼睛闪了一下,接过药汤喝了个干净。
薛夫人看见她把药喝了,指着她点了点:“远儿说得对,我不能耽误这么多人的行程,我看在远儿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了,再让我看见你耍这种心机,你看我卖不卖你就完了。”
薛夫人转身走了,浮香流了一脸的眼泪,抓着薛卓远的袖子,委屈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吐真是因为我不舒服......”
薛卓远没说什么,拍了她两下,也上楼了。
陆嫣还一脸茫然站在楼梯上,陆晟就站在他身后,薛卓远路过的时候跟陆嫣陆晟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上去了。
陆嫣一脸懵逼:“到底发生了啥?”
陆晟一脸讳莫如深:“你看不出来吗?”
陆嫣茫然摇头:“你看出来了?”
陆晟给陆嫣分析:“薛夫人要把浮香发卖了,因为她觉得浮香耍心机,还给她灌了一碗药。浮香跟薛卓远解释说昨天不是故意的,因为难受才吐的。也就是说,薛夫人觉得她有问题的地方在于她把什么不该吐的东西给吐了。你想不到是为什么吗?”
陆嫣心里有一种模模糊糊地猜想:“......那个药,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陆晟知道陆嫣猜到了,微微一笑:“没事,我可以去问问薛卓远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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