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罗雪娘洛子清 > 第100章 就是骗子

永淑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她话本子看多了,以为自己这一番表白,子清哥哥必定感动不已。
  与自己你侬我侬,成就一段佳话。
  哪知道郎君竟是个无情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出去,屏风哗啦倒在地上。
  隔壁守着的宫女们吓了一跳,纷纷过来,跪在地上求公主息怒。
  “公主,咱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吧,王妃不知多着急……”
  齐王妃身边的大宫女玉环大着胆子劝道。
  永淑只能悻悻然地回到齐王府,换回衣裳回宫。
  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洛子清如今落魄至此,为何还是对自己视若无睹。
  次日,侧妃进宫谢恩,贵妃与齐王一起,为薛侧妃母家求情。
  皇上对这样的结果自然很满意,他不愿意太子受此案牵连。
  也不愿薛太傅一系从此一蹶不振。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赵家势力之深厚,令皇上心中震惊,甚至后悔不该对洛家打压过快。
  若不是他急着瓦解洛将军兵权,侯爷也不会早逝。
  这一场博弈,让他看到了赵家真正的势力,远比他预估得要强悍。
  宣元帝恨得牙根痒痒。
  赵家已是他眼中钉,心中刺。
  若再不拔除,大魏朝就要被赵家架空,他这个皇上要成傀儡了!
  齐王一求情,皇上便下旨令太傅回家自省。
  只定了个驭下不严之罪,革职停用。
  薛太傅回家后,知悉清澜已入齐王府为侧妃,长子也为赵家所用。
  他在大狱里被洛子清照顾得好,没有吐过血。
  此时喷了几口老血,之后缠绵病榻几日,便与世长辞。
  留下遗言道,他无颜以对地下先祖,也无颜面对自己的弟子与天下文人。
  死后以发覆面,简棺发丧,不发讣告,不设奠仪。
  薛太傅爱子心切,不希望他参与夺储之争。
  把薛文进安置在翰林院做编修,也是韬光养晦的打算。
  日后天下大局已定,文进便可像他自己这般,做太子师,帝师。
  倒是对几个弟子,不惜余力地鞭挞,利用。
  哪里想到儿女全然不懂他一番苦心。
  竟为了荣华富贵,投向太子的对立阵营,齐王与赵家怀抱。
  颜面扫地,情何以堪,唯有一死。
  洛子清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军营,避开京城各种流言与指点。
  两年前他钦点探花,春风得意时,娶孤女罗雪娘为妻,在京城便躁动一时。
  年前和离求娶落魄凤凰不如鸡的薛清澜,又是一场轰动。
  有人赞他对薛家有情有义,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
  甚至说他一直嫌弃那个恩人的女儿,所谓不忘恩义不过是假模假式罢了。
  如今洛子清里外不是人,丢了夫人又折兵,颜面尽失。
  京中众人都没想到,他还会去薛府吊唁太傅。
  薛文进如今虽进了户部,任五品郎中,薛府却门庭冷落。
  天下文士清流,都唾弃薛门背信弃义,无德无忠。
  甚至有那激进者,往薛府门前扔烂菜叶臭鸡蛋。
  见到洛子清前来致哀,薛文进有些尴尬。
  倒是洛子清,不卑不亢。
  对他来说,太傅与他这一双儿女,是两码事。
  太傅临终前,洛子清曾来探望,太傅却不肯相见。
  只让身边的老奴传话说,儿女不忠不义,他愧对洛子清这个弟子,无颜相见。
  其实洛子清心里,无比庆幸薛清澜攀了高枝。
  雪娘不辞而别,他才意识到,在自己心里,这个小娘子有多重要。
  对雪娘才是爱,对薛清澜,以前是一叶障目地仰慕推崇,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洛子清暗暗感激齐王。
  若不是齐王,他便真娶了薛清澜。
  若那样,就真要遗憾终身了。
  如今悬崖勒马,他和雪娘还不算走到绝境。
  只要把她找回来,好好地赔罪,一切还有机会重来。
  可是去哪儿找回雪娘呢?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祖父去世,薛家倒戈,太傅身亡,雪娘失踪。
  茫然四顾,哀从心生。
  从薛府回侯府的路上,恰好经过吉庆斋。
  洛子清无意识地下马,去排队买了两包乳酪酥和芝麻糖。
  当着那么多排队人的面,三石不敢说什么,牵着马在旁边巷子里等着。
  二爷捧着点心回来,一手拉了缰绳,一手还小心翼翼地护着点心。
  要翻身上马时,三石才斗胆说:“二爷,二奶奶她,不在府里了。”
  二爷从来不吃点心,每次逢十回府,才会去吉庆斋买一些,带回去哄二奶奶开心。
  洛子清一愣,把点心扔给三石,“赏你了!”
  回到清影院,他黯然独坐。
  雪娘在的时候,这屋子里是温暖的,热闹的。
  絮絮叨叨的话语,轻轻浅浅的笑声。
  还有花样百出的夜宵点心,雪娘最擅长做面食。
  洛子清习惯了,夜里吃一碗她亲手做的面汤,睡觉也更踏实。

  他吃面,雪娘便在一旁静悄悄地做针线,时不时地来他身边比一比,大小合适否。
  如今都没有了。
  清影院里一片寂然,转来转去,都只有他自己。
  洛子清想雪娘,想得心肝疼,身体疼,连骨头都疼。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过,他也就不知道她的好。
  洛子清伤心一阵子,又觉恼怒,劝自己忘掉她。
  想罗雪娘有什么好,粗野无礼,贪图银钱,攀附权贵……
  转念一想,好像不能说她粗野无礼。
  只是纯真开朗,性情疏阔。
  贪图银钱?给她的银子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箱子里。
  连祖父给她的那些资产,田地铺子,成箱的器物,她都没要。
  攀附权贵?真是个攀附权贵的,她就不会和离了。
  他可是侯爵公子,刚二十一岁,就做了正五品都尉。
  将来立了军功,只要不战死沙场,封个二品将军是少不了的。
  以她孤女罪女的身份,给他做贵妾,换了别人要拜谢祖宗,烧高香了吧。
  可她偏偏不稀罕,要和离,要出走。
  他本以为她是在闹小脾气,要挟他,便故意冷着,不想纵容她的脾气。
  没想到人家拿了和离书,干脆利落,一走了之,不见踪影。
  想来想去,以前看不上雪娘的地方,竟都是自己的误解。
  最后二爷觉得,雪娘唯一可恨之处,便是太绝情,没心肝。
  一言不合,竟一走了之。
  连个解释弥补的机会都不留。
  洛子清独自在清影院的床榻上,搂着雪娘的枕头睡了一夜。
  以前矫情地不愿意留宿,怕自己沉溺于温柔乡。
  如今孤枕冷被,午夜梦回,伸手出去,再也摸不到那人。
  他许是醉了,心里觉得委屈,枕头湿了一大片。
  还说心疼我,骗子啊,就是个小骗子!
  真的好恨。
  罗雪娘,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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