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顶不住了。”
北面战场,一半塌陷的工事下面,中校佩西在射完枪里的子弹后疲惫的坐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无力的呻吟,而在其身旁,倾倒的弹药箱中子弹散落了一地,然而他却再没有精力去捡起子弹进行填装。
“快起来,混蛋!”与佩西不同,指挥官马克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着子弹,但长时间的作战已经让他裸露在外的手冻得发僵,子弹总是从手中掉下。
“砰砰砰!”
马克好不容易抓起几枚子弹,近在咫尺的岩石上被射过来的子弹打得砰砰作响,但他却浑不在意。
这一整夜的高强度作战已经麻痹了马克的身心,因此即便子弹就射在了旁边,危险已经临近,他仍旧以站立的姿态竖起长枪,将那刚捡起的子弹往往镗管中塞去,重复着这个已经延续了几百次的机械而僵硬的动作。
子弹在长棍的鼓捣下终于是塞了进去,他又连忙打开药室,鼓着嘴巴用力吹掉里面残留的灰烬,烟灰在狭小的药室内飞散而出,马克被灰烬迷住了眼,又被呛到了喉咙,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指抹着眼睛。
然而脏污的手指一入眼就立刻让他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马克咬牙切齿,忍着疼痛勉强睁开了水雾朦胧的眼睛。
“长官,他们来了......”而在这时,依旧坐在地上的中校佩西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马克顾不及扭头看他,而是连忙从被塌陷的掩体缝隙中看向了外头。
一支敌兵分队正提着枪快速朝这边过来,不,不是一支,是很多支,四面八方,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敌人的身影,他们正在快速前进。
“你们这些混蛋!”
马克怒火中烧,忍着手臂的酸痛将枪提起,从缝隙中瞄着正在前进的敌兵身躯。
但还不待他开枪,“砰砰砰”的三道连续射击声在身旁响起。
一米半开外,坐在塌落掩体后的佩西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头一歪死在了子弹之下,从那歪倒的脑袋后面,一大片血迹染红了后面的岩石,而在他的旁边,早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无数尸体,甚至其中一些尸体上面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马克没时间为又一名同伴的死感到悲痛,在当下防线几乎全面告破的情况下,他只想尽可能的多击杀一些敌人。
瞄准的时间甚至都没有两秒钟,马克就扣动了扳机,因为敌人太多,甚至已经到了不用精密瞄准的程度。
扳机扣动之后,马克却没听到子弹从镗管中射出的声音,他心急火燎的又扣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子弹射出去。
“见鬼!”他怒火朝天的喝骂一声,这才想起还没有往药室装填新的火药,于是又连忙弯腰去从包里取火药。
“砰砰砰!”
又是一道干脆的三连射击声,还在取火药的马克往后一仰,重重地靠在了背后的岩石上,他瞪大着眼看着胸口,鲜血慢慢染红了脏污不堪的军服,右胸上悬挂的一枚荣誉勋章甚至都被击碎。
“嘭”的一声,枪从手中掉落,马克跪倒在地,鲜血从张开的嘴中往下滴落,他失神的看着掉落在血泊中的勋章碎片。
一道疾风突然从身旁吹过,接着便是“嘭”的一声,一人翻过岩石,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被踩趴在地,马克的面门贴在了血泊中,破碎的勋章碎片刺入了的脸颊,给身体的疼痛又增加了几分。
他艰难的转过被勋章划破的脸,在渐渐消散的视角余光中,第一次在近距离下看清了敌人的脸。
敌人脸色漠然,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既没有显露出夺下阵地的欣喜,也没有多余的愤怒,脸色平静得就好像根本不是在战场上进行厮杀。
“混蛋.....”垂死之际,马克仍呢喃着想出声喝骂,但紧跟着便是一根黑森森的枪管对准了他的面门。
——
“轰!”
由石头垒砌的墙体在不断累积的炮击中终于是不堪重负,瞬间崩塌,墙后的哥尔特士兵们被落石砸翻,在乱石堆中凄惨的哀嚎着,又有一些落石从高坡上滚下,将一些正在往前迈进的焱兵也砸倒在地。
然而这小小的阻击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肩扛着轻型火炮的焱兵们瞄准了最顶上的敌军炮台,引线呲的一声被点燃,瞬间,从数个方位射出了十几发炮弹。
下一刻,垭口南面的炮台终于是被摧毁到仅剩下了两座,其中一座炮台内,灰头土脸的上校威尔基看着周围那战火燎燃的景象,心中顿生一股绝望之意。
多处工事被炸毁,多道防线被敌人所掌控,视野所见的范围内,遍地都是尸体,而这其中更多的是敌人,但尽管如此,却仍旧有源源不断的敌军冲过来,一直到此刻为止,整个南面防线几乎全部失守。
“长官!派克特将军阵亡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连通各炮台的壕沟内,一名浑身血污的士兵一边趔趄的朝着威尔基奔来一边大声喊叫着。
听到指挥官派克特也已经阵亡后,威尔基如丧考妣,顿时丧失了所有战意,虽然派克特之前说过要死守阵地,哪怕是阵亡也得阵亡在这里,但现在他都死了,防线也即将全面崩溃,那么还有什么坚守的必要呢?
终于还是恐惧占据了内心,威尔基崩溃的大喊了起来:“撤退!”
在撤退的命令下达后,残余在各处工事内的士兵们有的当即开始撤退,而有的却依然在继续作战,因为命令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个时刻传达到每个地方,防线已经被切割得七零八碎。
造成失守溃败的源头得从六点半钟开始追溯,在那个时刻,敌军突然加剧了攻势,而随后不久,阵线上就传来了后方遭袭的急报,此后,在派克特紧急调度人回去协防后,正面不得不承受着更大的压力,而敌军的攻势却愈发猛烈,仅仅半个小时,他们便接连突破多道防线。
而到了七点钟刚出头,调去回防的部队又回到了防线,可为时已晚。
防线上已经有多处被突破,进入内线的敌军将缺口撕得越来越大,如此,事态进一步恶化,一直到此刻,仅仅七点半刚过,就近乎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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