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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津和穆雪被推荐上大学后不久,“四人帮”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否定知识、否定人才的恶浪。先是利用湖南省一个学生的死,借死者的无知宣传什么:“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外国文,照当接班人。”接着社会上出现了张铁生交白卷上大学的新闻,“白卷先生”被吹捧成反潮流的英雄。随即社会上又出现了反对“走后门上大学”一股政治运动,卫津和穆雪很快就被卷入了这股政治漩涡。
有匿名信也有人署名揭发,校园里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大字报:
“一个**上大学,竟然瞒天过海,有两个单位推荐,浪费一个推荐名额也在所不惜。请问:这是谁给她的权力?”
“签署婚姻书面保证就被推荐上大学,这算不算走后门上大学?幕后这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
……
自从竺玲走后,卫津在南京邮电学院教室里很快就坐不住了,这倒不是因为最近在校园里总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叽叽咕咕,而是因为她和竺玲进入伊甸园偷吃*以后,她就心神不定,眼前总浮现出竺玲的影子,对竺玲的思念和牵挂越来越强烈,上课时常走神,再也无心学习。
刘晓兵到邮电学院来找过卫津,卫津心烦意乱只好随便应酬一下。刘晓兵问卫津:那次送电影票给她,为什么她没去看反而把票给了穆雪?卫津说她觉得刘晓兵和穆雪两人挺合适,她只是想成全他们,做件好事,并告诉刘晓兵:穆雪现在徐州师范学院英语系上大学,他可以写信和她联系,培养感情。
……
穆雪在学校里也遇到了麻烦,桑伟到学校里来找过她,穆雪躲起来避而不见,桑伟在学校里逢人就讲穆雪是他的老婆,并拿出婚姻书面保证给人家看。校园里出现了影射穆雪的大字报,她人前背后也不免有人指指戳戳、叽叽咕咕,穆雪感到十分难堪,她忍受不了别人的白眼、闲言碎语和冷嘲热讽,恨不能找个地缝整个人钻进去藏起来。
……
东海邮电局技改和设备更新进入了具体实施阶段,载波室人手少,一个人恨不能当两个人用,上班连轴转,已没有休息。一天,竺玲同时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卫津的,一封是穆雪的。在信中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不想上学了,要回到他身边来。
卫津的信中充满了炽热的情火:
玲子:
离开你我简直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和牵挂着你,脑子里全是你,上课老走神,夜里想起你,常常通宵难眠。我想你想得好苦,人都快要疯啦!
李清照的《醉花阴》正是我此时此刻心情的最好的写照: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宵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
既然你不能陪我一起在南京上学,我要回到你身边来和你并肩战斗,花前月下,成双入对,共同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再说,我也不愿担走后门上大学的虚名。
不许你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只许你爱我一个人,记住你应承担的责任。
千万等着我!
Yourssweetheart
津津
1974.11.1
穆雪的信通篇表达了浓浓的爱意:
玲子哥:
我不想上学了,想回到你身边来。我后悔当初不该听你的话写什么婚姻书面保证,来上这个学。这不仅使我离开了你,而且把一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桑伟到学校来当众羞辱我,我永远没有了清白。
……
虽然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你,可是越是克制,越是走神,整天魂不守舍的,我终于明白了:我离不开你。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得到你的爱。如果没有了你,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夜里忽起冷风骤雨,使我想起了李清照的词《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而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玲子哥,我想你不会抛弃我,拒绝我的爱。如果是那样,我只有一死。
我恨不能一步跨到你身边来,等着我!
YoursMuXue
1974.11.2
在邮电局技改中忙得不可交的竺玲还无暇顾及反对“走后门上大学”这股政治运动对卫津和穆雪会有冲击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夜深人静时他赶忙给卫津和穆雪两人复信。
津津:
你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人生能有几回搏?你今天的进修、学习,就是为了掌握更多的科学知识、增长聪明才智,以便明天更好地奉献于祖国的邮电事业。
你没有走后门上大学。你在东海表现很出色,幸运之神惠顾了你!你不必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只管坦然面对它。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
我会珍惜你的爱,我也想你!
现在搞技改,我忙得要死,上班连轴转,已没有休息。一块死木头疙瘩当然更谈不上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了!
你千万千万不要不顾一切擅自跑回东海来!
安心学习,静候你的佳音!
甜甜地吻你!
牵挂你的人
玲子
1974.11.5
穆雪:
你千万要冷静,面对闲言碎语要大度些。你看那弥勒佛:大肚能容世上一切难容之事,笑脸就笑人间所有可笑之人。只要你开朗、大度,心底无私天地宽,没有人能羞辱了你,居心叵测的人只会自取其辱。
是我不好给你出了馊主意,采取不正当的竞争手段,那也是出于无奈,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知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不要轻言放弃,必要时可向学校领导把情况讲清楚,我想学校领导是讲道理的,能理解你的苦衷的。
你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你要用你优异的学习成绩和高尚的道德情操向学校证明这一点。我不会抛弃你,拒绝你的爱,但是那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爱。对不起,长久以来我之所以没有澄清这一点,是怕伤害你。
……
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好男人有的是。听说刘晓兵来信在向你示爱,你可以考虑和他培养感情。刘晓兵是个优秀的青年军人,各方面条件不错,不知你是否愿意接纳他。
如果你自己主动放弃学业,就等于你现在放弃了你追求的一切,放弃了我对你的爱。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不再认你这个妹妹。
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
安心学习,静候你的佳音!
牵挂你的人
玲子哥
1974.11.5
附一首言志的小诗与你共勉:
一片雪花,
晶莹剔透,
满怀着心中的梦想,轻盈地随风飞舞,
想要飘落理想的地方,
滋润大地的禾苗。
一根木柴,
朴实无华,
蕴藏着激情和火焰,勇敢地点燃自己,
想要成为一柄火炬,
燃放出青春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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