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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平所居住的得月楼,是一间不算气派但足够大的客栈,这间客栈上下两层,有前楼后院东西跨院,以及车轿马夫同住的通铺,在它的一侧依着一条河环境优美。
时间已经接近亥时,客栈已经打样,宽大的大厅除了二个小二收拾客人留下的残食之外,还有三人坐在这里。
在大厅的正中间的桌子前,陆一平满腹心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他一手持茶杯、一手持杯盖。他就这样坐了一个时辰,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茶上,要不然茶早已凉掉也不会浑然不知。
而他身边那两个爱操心的人,全坐在楼梯的最后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也一动不动的盯着陆一平,陆一平坐在那里多久时间,他俩就唉声叹气多久。
僵持了好久,总有人耗不下去,那个人就是月影,她在也耐不住性子坐不下去了,她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刘茯苓,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一平道:“喂,他已经在那坐了一个时辰,去叫一叫,让他动一动免得成了石头。”
刘茯苓懒懒的用眼睛斜了她一眼,继续保持原样道:“有胆子你去,我可不想找不自在。”陆一平在周家受的什么样的鸟气,他心里最清楚,别看陆一平现在不动声色,保不齐就是一颗炸弹,他可不想做那挨炸的。
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她的想法很简单,少爷不开心就得去开解。听了他这么不负责的话,月影将托下巴的手放在膝上,直直的瞪着刘茯苓。尽量压低声气冲冲音:“怎么回事,叫你去你就去,磨叽什么。”
少爷就在前面,刘茯苓哪里敢多嘴说什么。再说如果让月影知道了,非得闹个鸡飞狗跳,到时就真不得安宁了,于是就含糊道:“他说他要安静一会的。”
“有这么安静的吗?”月影指着陆一平的后背道:“他坐在那已经一个时辰了,在这样下去非变成望妻石不可。”
‘嘘’她的声音这么大,被少爷听到就完了,他连忙抬手指在嘴边比划了比划,见陆一平没有回头,才放下心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让他听到。”
这还察觉不出有事,是不是蠢了些,月影起身站到书俊面前,弯下身瞪大双眼,用力瞧,气呼呼道:“以前发生多大的案子,他都没有这样过。如今从周家回来就这副摸样,一定有事,说。”
被她瞧得有些心虚,自然而然把头扭到一边,依旧坚持摇了摇头道:“他没事。”
听了就一肚子火,月影伸手捧住刘茯苓的脸,用力扳过来让他面冲自己,盯着那张被自己挤得变形的脸气道:“你当我这两只眼睛是出气使得,他那副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有事。你当我蠢,还是当我傻呀!快说。”
刘茯苓连眨两下眼睛,眼珠转到一旁不瞅月影嘟囔道:“别瞎猜没事。”
“行,你不说,我去问少爷。”将捧在手中的脸一丢,转身就走。
说风就是雨,刘茯苓紧抓慢抓没抓住,就连忙站起身抬脚追了过去,如果不拦住她,冲她的脾气非得把少爷气出个好歹。
坐了好久陆一平总算动了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微微换了一个姿势。他知道就这样凭空想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水儿现在是死是活,只是周若宁的一面之词。如果想有个结果,自己一定要干些什么。
突然脑中想到木贞的那张字条上的字,他口中喃喃道:“莫听、莫信。”正待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被人拍了一下后肩。可他还未看清此人是谁时,手中的茶杯已被夺走。一平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之人,勉强一笑道:“有事。”
月影那一眼写满‘你有事才对’的望着一平,问:“这是我该问少爷的吧!”
陆一平明白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杯盖,又皱起眉头道:“我没事。”
月影也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一屁股坐在一平旁边的椅子上,一脸正经道:“我跟少爷几年了。”
陆一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轻垂眉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自己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你就别问了。”
这不清不楚的,晚上怎么睡得着呀!月影不甘心的质问:“少爷和少奶奶吵架了是不是?”
陆一平双唇紧抿,脸色微微一黯,良久摇摇头道:“没有。”
“明明就、、、、、、”还未讲完手臂就被人拉住了,月影回头一看刘茯苓在自己身后向自己挤眉弄眼,月影瞪了他一眼,故作不解问:“你眼进沙子了。”
刘茯苓现在真想一巴掌把她拍晕,勉强一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是累了吗?还不去睡。”
困什么困,月影又瞪了这不懂事的人一眼,甩开他的手刚要开口,就又被人打断了。
“陆公子的药煎好了,可以喝了。”说着从一旁走过来一名大约三十几岁的妇人,这妇人就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于香兰。于香兰将托盘上的药碗端下来道:“陆公子请喝药。”说着把药递给了陆一平。
“谢谢。”陆一平接过药勉强一笑。
笑得如此勉强一定有事,她也不管陆一平的脸色是否好看,她认为少爷不开心如果不问清楚,才是对少爷的不好。因为不问清楚就不知该如何安慰。
月影打定主意直接开口:“少爷,有些话是不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多嘴,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少爷犯了错不去管。我这个人说话直有不对的地方,少爷你就多担待着点。一纸婚书父母之命,即你有心娶少奶奶,就不该推三阻四总找理由,是咱不对在前,咱是男子汉大丈夫别说少奶奶发两句牢骚,就算打咱两巴掌,咱也不好说什么!你如今这样算怎么回事,敢作敢当,错就是错了,咱去认个错也不会矮半分,咱别那么没、、、、、、”
陆一平压了一晚上的怒火,此时就要如火山一样喷发。他极力控制不想让自己发脾气,因为他认为大发脾气是非常蠢得的行为。
刘茯苓明显看到一平紧握药碗的手在颤抖,生怕月影再讲出什么更伤人的话,立即出言打断她的话:“先让少爷把药喝了。”
这好不容易就要把少爷劝好了,被刘茯苓这一打岔,月影那个气呀!她甩开刘茯苓的手气呼呼道:“你没看我正在劝少爷吗?你打什么差呀!”
刘茯苓明白陆一平心中的苦,可无奈少爷就在跟前,又不能直接告诉月影原因,可使了半天眼色,不知她是真的看不懂,还是故意不懂,急的他想一巴掌将人打晕。
他又扯了扯月影的衣服暗示道:“你说了那么多嘴巴累了,让它休息会。”
不知是犯拧还是没看明白,反正月影是根本没理会,抬手指着刘茯苓气冲冲道:“你看不得少爷与少奶奶好是不是,少爷没成过亲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也是木头一根啊!要是少奶奶因此事退了亲,你哭。”还未讲完。就见一只大手冲着自己过来。
“你闭会嘴吧!”说着刘茯苓伸手过去想捂住月影的嘴。
今天说话一直被打断,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月影。见茯苓如此动作,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气道:“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才是,让你少说两句没听明白吗?”
“你没听明白才是,我这全是为少爷好、、、、、、”
这几个字听到陆一平耳中格外刺耳,为自己好全都如此。周若宁将自己未婚妻火化焚尸是为自己好;木镇又言有所指;如今就连月影也口声声说为自己好。可这几人有谁想过他的感受,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冲上了头。他压抑了一整晚,一直紧绷的那根线突然断裂。双目满是无法掩饰的怒火,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被陆一平此举吓了一跳,谁也不再言语,全都看着他。
陆一平忍着头痛,双目怒视二人,难以抑制怒火道:“我是没用,可也不用你们每个人都来提醒。”
月影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好心反而被训,心里怎会好过,谁知刚踏出一步想为自己辩解,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扭头一看是于香兰。
于香兰连忙向她摇了摇头道:“别冲动。”
“知道。”人家是外人不能不给面子,月影只好作罢,扭过头以‘都怨你’的目光瞅着刘茯苓。
刘茯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自己知错了。壮了壮胆子,走到陆一平身边小心翼翼问:“少爷你没事吧!”
陆一平苦笑两声,单手勾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喝下去多半壶酒,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一手支着桌子撑着身体,微微扭头望着月影,半带讥讽道:“我不是三岁孩童,不是哪个想来唬就来唬;哪个想来骗就来骗。骗过唬过你们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想让我感激你们是不是,好,谢谢!”
“少爷你误会月影了。她不、、、、、、”刘茯苓刚要解释,就被打断。
陆一平轻哼一声,讥讽一笑,别有深意的望了二人一眼,道:“你是神医之后医术高超,为何心甘情愿呆在,我这个有了今日无明日之人身边;她是宫中高手武艺超群,又为何守着我这个富商之子寸步不离;我虽身为状元,可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我凭什么坐上大理寺正卿之位;我凭什么可以官居二品,身着一品朝服,我有何殊荣享受如此待遇。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不糊涂,你们心里也清楚,何须明讲。”他抬手不管酒壶是否有酒,就将它扔到了桌上,转身上楼去了。
于香兰见一平如此心中担心,扭头满是担忧的问一旁的刘茯苓:“你们爷不会有事吧!”
刘茯苓听到于香兰的问话,收回目光道:“麻烦老板娘,再去煎一碗药来,一会儿我送上去看看。”
“不麻烦,我这就去。”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说到担心刘茯苓更担心陆一平所讲的话,几年前他那已经退隐多年,不问世事的神医老爹,却忽然要他跟在陆一平身边。后来才知道是洛王之命,他不明白他爹为何会如此,但好歹是非他还是分得清的。除了是事向洛王禀报陆一平的行踪之外,他何尝不是一心一意。
他也拿陆一平当好朋友、好兄弟,可身份有别。如果当真有那一日,自己讲了实话会不会给家人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就算少爷心中不忍,自己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月影知道自己把少爷气的够呛,她后悔得不得了。她走到刘茯苓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副理看出她害怕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少奶奶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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