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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福王朱显打发走,王文安又来了,陆一平只得强打精神应付此人。
王文安刚刚踏入竹之间,就迫不及待的将一张写满字的定罪状放在陆一平面前的桌上。然后胸有成竹的退到一旁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垂首郎朗道:“此案下官已经查明,这是针对柳大洪所犯之罪所做的定罪状。大人参详,不足之处下官改进。”
“好”陆一平应了一声没有问他为何办事如此效率,个中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他拿起状子仔细阅读,可越看下去就越愤然。
王文安见陆一平皱起了眉头心中就开始打鼓了,刚刚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难再寻见。他自己早就知道这定罪状不合乎情理。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夫人一直在自己面前哭闹,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搬了出来。几件事念了几年,如今念的心烦,于是就匆匆写好了定罪状。如今看来这一关难过了,微微探身低声小心询问道:“大人认为如何?”
陆一平将状子扣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轻了些吧”
“是啊,是啊,好歹是一条人命。”王文安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想了想接着道:“要不下官就替苦主做主,让柳大洪多赔五十两。”说着伸出了五只手指。
陆一平一脸严肃的望着王文安厉言:“如果钱可以解决,何需等到今日。我秦大嫂说了不要赔偿,只要柳大洪得到应有的下场。这件事你也查清楚了,里面的前因后果你也知晓了,前后两条人命,王大人好好想想。”曲指在定罪状上敲了敲,这是在提醒王文安该怎么做。
王文安也听明白了他十分清楚自己多讲什么已经是无用,颔首致意道:“大人示意。”
陆一平淡淡一笑起身道:“王大人久居官场,难道事事还要本官明讲。”他张开手覆盖在定罪状上,一派正气道:“如此定罪,难掩悠悠之口。”
王文安心中一惊道:“下官惶恐,大人赐教。”
不管他是真不知该怎么做,还是明知故问,此时他心烦气躁的已不想与此人在多做纠缠。他将手伸手到袖中刚要取里面之物,他的心突然突突的猛跳了起来,紧接着眼皮也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感觉爬了上来,抬手按住跳动的眼皮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文安等不到陆一平的回答,见他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更是不安了,走到跟前轻声道:“大人,可否示下。”
陆一平稳稳心神,将袖中自己抄录的口供取出,道:“拿去好好看看,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栽在他的手里没等他回答转身就走出了雅间。
待一平不见了人影,王文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打开手中的口供,一看上面内容他才知道他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陆一平出了雅间见天色已晚,就直接去了后院寻找周若水,可推开若房门卧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询问之下才得知因为于香兰将脚扭伤,周若水又前去送饭去了。前有柳大洪,后有福王,他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浓了,只带上刘茯苓与夜风就匆匆赶往废宅。
一路上陆一平一直心神不宁,他浓眉紧皱双唇紧闭只顾着急赶路没有言语半句。刘茯苓跟随他多年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着急赶路,可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紧追上去宽慰道:“少爷别担心,那有月影与夜磷,他们两个功夫都不错不会有事的。”
明刀明枪他们的功夫不必担心,暗箭难防就需多心了。陆一平没有一点放慢脚步的意思,担忧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一定会有事发生,就、、、、、、”还未说完脚下被东西一绊才一点摔倒。
夜风眼疾手快,手臂一伸将陆一平扶住,待到一平站稳就立刻询问:“主子,你没事吧!”
夜已深沉,出来的急也未提灯笼,脚下的情况根本分辨不明,陆一平稳住脚步道:“没事,有东西绊了我一下。”
刘茯苓眯着眼睛尽力查看,问道:“会不会是石头。”
“不像。”说着陆一平已经蹲下身来,伸手摸索,当他摸到差点绊倒自己的东西时,心中一咯噔,握着那个东西的手也在颤抖。
习武之人心明眼亮,虽无半分亮光夜风还是一眼辩认出此物就是周若水提的食盒,如此匆忙丢下此物一定是出事了,夜风担忧道:“主子,一定是出事了,要不要。”他还未讲完,陆一平已经站起身了。
他没讲什么,扔下提在食盒朝着废宅的方向跑去。
“少爷、主子。”刘茯苓与夜风同时出声,见陆一平没有止步的意思,互看一眼就紧追上去。
陆一平的一颗心一直悬着,不知周若水此时的状况,脚步就更加快了。当他赶到废宅看到塌掉还在着火的废墟,整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当下就四下寻找周若水的身影,可院中除了躺在地上的月影三人以及还有呆呆站在废墟前面的夜磷之外,就根本没有周若水的身影。那种不祥的感觉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心也凉了半截,但他接受不了事实,疾步上前紧紧抓住呆站的夜磷质问:“水儿呢!”
这一声让夜磷回过了神,扭头看着焦急的陆一平,心中的自责犹然而生。马上单膝跪地道:“奴才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这意思怎会不明,陆一平难以接受的又问一遍道:“水儿在哪。”
想起那一幕,像夜磷这个铁石心肠的死士,竟然也为之动容,他自责不已如果自己再快一步,那个拥有暖心一笑的女子也不会丧身与废墟之内。他垂下头难过道:“姑娘为了救刘夫人,没逃出来。”
听到这一句话,陆一平的头脑嗡嗡作响,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疼痛不已,他艰难地呼吸喘着粗气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口中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看到陆一平摇摇欲坠,夜磷马上起身将他搀住,道:“主子,全是奴才办事不利,您杀了我吧!”
“杀了你,就算杀了你,水儿可以活过来吗!”陆一平紧紧揪住夜磷胸前的衣服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恨。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使他没有一丝力气站立。他的心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从幸福的云端掉回痛苦的深渊,拥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此时的得而复失使他痛上加痛。
紧追而来的刘茯苓看到晕倒在地的月影,心疼不已,立刻冲到月影身边将她抱在怀中,连叫数声不见人回答,连忙抓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夜磷见此情况忙道:“刘先生不必担心,刘夫人只是中了秘药。”
“秘药。”听到此话刘茯苓稍稍放心,他将月影平稳的放在地上,从配在身上的小包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长短不一的灸针,从里面取出一根,在月影的人中刺了一下,待她眉毛轻动,又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质鼻烟壶,扭开伸到她的鼻子那让她嗅了嗅。
闻到刺鼻的气味月影皱眉哼了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刘茯苓那担忧的神情,干着嗓子叫了一声:“相公。”
听她的声音刘茯苓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扶着月影让她坐好,询问道:“你没事了吧!”
月影浅浅一笑摇头道:“没事,快、快去看秦大嫂。”扭身看着躺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秦氏。
“好”只要醒了人就没事了,刘茯苓应了一声,就赶快救治他人。
陆一平怔怔的望了月影片刻,便甩开夜磷搀扶的手,踉踉跄跄走到她跟前,咬牙切齿问道:“谁放的火。”
自己号称高手,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一点足以将月影气炸了头。她握紧拳头干着嗓子回道:“柳大洪。”
这三个字让陆一平升起了一团火,恶狠狠道:“是他。”
夜风与陆一平共事几次,清楚他此时的想法,他提着夜磷抓来还在昏迷的那个手下,走过去道:“主子你看这个人是谁,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奴才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陆一平伸手抓住那个手下的发髻,将那个手下头抬起来,双目寒光一闪冷声道:“我本想息事宁人,小惩大诫哼。”将手松开,扭头盯着那片废墟喃喃道:“这次谁也别想逃掉。”
夜风明白了陆一平这句话的意思,道:“主子,现在是不是要去提审柳大洪?”
“去得月楼提上阿丁,带上他,我们去州衙,这次我绝不姑息。”
自己不想牵扯太多人,才会假手于他人,可没想到的是因自己一时心慈手软,落到如今的下场。是周若水的意外让他不想在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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