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身殿寂静。
没有人想到,这一位居然真的敢出手,这里可是正身殿,第一战域入域试炼前的验明正身,可以说是整个入域试炼最重要的一关。
所有验明正身的年轻高手,他们的修为,以及最初的评价,都会由殿内的执事记下,呈递给主持入域试炼的战天宫主事,并给诸天宫,以及众圣堂,都各送呈一份。
是以漫长岁月以来,少有人敢在正身殿放肆,即便是心中不满,也都放在心里,偶有直言顶撞的,大都被驻守的大能镇压,请了出去,至于出手,那是万万不敢的,就算是另一座接引神圣以上传承的正身殿偏殿里,诸势力的神圣人物,也都温和有礼,无他,这里强者太多了,哪怕是圣人,想在这里动手,也要掂量一二,能否走得出去这片无垠战土。
所以,此刻的河牯,心中忐忑又有几分惶恐,哪怕身为大能,也未曾料到今日今时这一幕,他无法怪罪出手的两位年轻强者,但也想为两个孙子寻一条出路,即便无望进入第一战域,只要能安然走出去,就心满意足了。
实在不敢有其他任何奢望了,眼前这一幕令他心颤,那开口的杂役被一掌震毙,血溅当场,血玉鉴前还跪了一排,那位战天宫执事,满口牙都没了,连出声都不肯,如此霸道冷酷的手段,就算是正身殿中,已经为族中子弟送行了数百年的一些部族老人,也是前所未见。
不过一些年轻高手,却是眸子发亮,行常人所不能,敢为他人所不敢,这是他们当中很多人想在心中,却不敢付诸实践的,因为那样的代价太大,大到他们根本不敢去尝试,再桀骜不驯的性子,到了这里,也要收敛住。
事实上,他们对于这入域试炼,早有所闻,如非是为了求道,为了这一座座战域中,诸多机缘造化,何至于跨越千山万水,甚至从人界四域星天而来,有的人甚至花费了数年,乃至近十载,错过了三次入域试炼,方才赶到了这里,一路上经历的种种凶险与杀伐,又有谁愿意倾听?
这就是生命进化之路,沿途的凶险与风光,都只能自己体味,世人所见的,不过是你所立身的地方,是山脚,还是山巅。
他们甚至有些羡慕此刻那两位陌生的年轻高手,不论他们到底拥有怎样的出身,背后站着怎样的强者,但一定都抵不过这座无垠战土的底蕴,但这么多年过去,只有这两位站了出来,甚至真正出手,不论今日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们都会记住这两位,替他们打破了心中的枷锁。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走出来。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清明,但要有底线,连底线都没有了,那就可以上路了。”
血玉鉴前,苏乞年淡淡道,而后看向那群冲进正身殿的老辈大能:“既然你们学不会站着,那就一起跪着。”
不好!
一群老辈大能瞬间变色,但根本动弹不得,因为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掌再次抬起,朝着他们隔空虚按。
没有半分烟火气,甚至不闻丝毫气血与道韵,然而一群老辈大能却感到整个天地都在朝着他们挤压,每一寸筋骨都在悲鸣,双膝不由自主地弯曲,而后砰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咔嚓!
有连绵的骨裂音响起,伴着一道道血光迸溅,那是一群大能崩碎的膝盖骨,但没有人敢吭一声,实在是被那位的雷霆手段震住了,这种伤势,对于开天辟地的大能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更多的,则是对于颜面的鞭挞,和精神的拷打。
而这些,与那位只剩下齑粉的战天宫杂役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看眼前这一幕,苏乞年却心中摇头,有些人,被风雨打磨了多年,已经站不直了,这不由得令他想起了近古第三纪元,那些身在黑暗天牢之中,被日夜折磨的人族先贤,哪怕是一身筋骨全部折断了,也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支撑起身子,绝不弯腰屈膝。
直至最后,即便挣脱了枷锁,也要点燃残魂,为更多的同族照亮前路,敢向无上生灵出手,迸发出源自血脉的,不朽的战音。
相比于近古之初,当下的人族境况,已经好了太多倍,称之为诸天第一强族,都不为过,但为何现在的诸族,愈发肆无忌惮,甚至缕缕潜入人族腹地,行杀戮灭绝之惨事……
在苏乞年看来,因为与近古之初相比,当下的人族太安逸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先祖流过的血,埋葬在这片土地上,无处不在的战骨,甚至生出了南海敖家这样,抛却历史,妄图诸族共存的叛逆。
若是诸族可以共存,上古蛮荒年间,燧人氏也不会与众多人族先贤艰难前行,直至开辟近古岁月,为人族生生打出一片净土。
就像是当下的诸族,他们不会忘记先辈的荣光,更不会忘记,在上古年间,孱弱的人族,曾经只是他们的血食,他们不能容忍,曾经的血食与他们屹立在同一处山巅之上,甚至占据了最为丰饶的土地,他们要归返祖地,夺取上古失去的荣光。
在这片无垠战土,尚且如此,苏乞年可以想象,放眼整个人界星空,到底多少人心生变,战血惰怠。
嗡!
也就在这一刻,一股神圣气息,由远及近,须臾间就到了这正身殿前,伴着一股恐怖的圣威,令无数人心神颤栗,忍不住后退,更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同时响起。
“正身殿内,谁敢放肆!”
熟悉的声音,顿时令正身殿内那位战天宫执事眼前一亮,继而众人就看到一道通体弥漫着神圣光辉,着赤金战衣的中年人出现在殿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神圣强者,那股源自超凡入圣的威严气息,令殿内除了苏乞年二人外,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源自心灵的颤栗,这还是这位刻意收敛神圣气机,否则即便是至强大能,也不能完好无损地立在这里。
“大主事!”
血玉鉴前,一名杂役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他们战天宫的大主事,乃诸位主事中,不多的,臻至神圣领域的强者,甚至传闻这些年,得到圣主的指点,已然步入了小成之境,这等修为,若是更进一步大成,便有在战域内开辟圣堂,成为圣师的资格。
战天宫大主事却没有看这位杂役,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苏乞年身上,沉声道:“能够镇压这么多大能,以辟地境的修为,年轻人,看来你已经在法则之路上走出了很远,甚至不弱于寻常神圣,一个年轻祖禁至强者,不该如此没有分寸,说,是谁指使你的,否则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随着这位战天宫大主事开口,很多大能不禁目光一震,看向那一袭白袍的身影,他们已经高估了这一位,没想到还要超出他们的想象,居然得到了这位战天宫神圣强者如此高的评价,言其拥有不弱于寻常神圣强者的道悟。
以辟地之身,媲美神圣高手,祖禁至强者的身份,算得上实至名归。
与此同时,一些老辈大能,乃至那位战天宫执事,眼中也不禁浮现出几分沉吟之色,他们想到了近日第一战域之变,虽然看上去离他们很遥远,但若说恰逢今日,有人如此在正身殿内强势出手,甚至血溅当场,的确值得怀疑。
毕竟,哪怕在战皇殿内,诸域之间,也不是一片祥和,很多深藏的纠葛,不足为外人道也。(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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