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家出走
“什么，你要学习医学，想都别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不容易从外地回到家中，道林爵士还没有来得及休整一番，就听到了这个让他大为光火的消息。
伊凡擦了擦脸，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生活。
“噢，我明白了。”
道林爵士忽然恍然大悟，他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顶着一副夹在两搓灰白长髯中间赭色的脸。
“你又在耍花招。”
和丈夫相比，现任的道林夫人就显得很娇小。
浓密的睫毛只有在看向伊凡时候才是下垂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看来这位道林夫人不太看得起伊凡，即使她本人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但是道林夫人认为自己是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资格接受男人的追捧，有享受众人拥簇的权力。
而伊凡只是一个男人。
即便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成绩也就是在布洛涅森林公馆讨好几个没品味的女人。
她抿了抿嘴唇：“伊凡，你最好听从你父亲的劝告，赚钱的事情一定要牢牢把握在手上。”
“多学学你的父亲，再不济就去和戈黛娃小姐亲近亲近。”
“你不是也看过了她的模样了，漂亮得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
听了这番颐指气使的话语，按照伊凡原来的脾气，少不了要大发雷霆。
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就敢在家里面装出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奇怪的是，伊凡并没有大吵大闹，相反他此刻的一切行为都是完美符合贵族礼仪。
这位年轻人身体站得挺拔，手插在衣服两侧的兜里，眼神冷漠至极，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他面孔的线条太过冷硬，漆黑的眸子闪烁迷人的光芒，如刀削般五官和背后的圣母画慈爱的面容形成强烈对比。
道林夫人心生畏惧，暂时向后退了几步，便听到他说了一句。
“乡下女人。”
“你你.”这句话让道林夫人抓狂不已，她的双颊上覆盖起一阵发烧般的潮红。
强烈的情绪刺激让女人开始语无伦次，佩戴白色丝巾的手腕不断抓着，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抓到。
与此相比，道林爵士却是冷静下来。相比较气愤的夫人，他心中居然多了一丝欣慰。
道林爵士发现伊凡和之前相比，居然变得成熟许多了。
他暗自点头，没有直接宣泄情绪。
而是用言语攻击敌人。
儿子…你已经开始像一名成年贵族了。
道林夫人感到无比羞耻，她不光气恼于伊凡的当场反驳，还焦虑那份曾经在乡下长大的记忆。
她头脑不断转动，想要寻找到可以正面回应对方的理由，却不免在喉咙里面分泌太多的唾沫，以至于在应该张开的嘴巴的时候，发出了不雅的咳嗽声。
这使得她不得不暂时在论战中退让，以安抚快速起伏的胸口。
好容易恢复了些气力，道林夫人却被伊凡讶异的目光刺伤了。
他那疑惑不加掩饰的目光，完全可以读作对自己所阐述的高贵血脉的深切质疑。
道林夫人好像听到自己掏钱购买的诗人雕塑也在开口嘲弄，看来巴比伦的萨凯亚和希腊人的酒神宴乐本质没有什么不同。
“够了。”
她尖叫一声，完全丢失了体面。
狠狠地瞪了伊凡一眼，然后跺了跺脚，便准备离开这里。
在经过大厅门口的时候，伺候的男仆还想露出讨好的笑容，却被怒火中烧的道林夫人打了一个耳光。
这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猝不及防，晕头转向地仿佛失去了自己的轮廓，停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而此时的道林夫人向后踢了一脚裙摆，提着裙子下摆的位置，在几位仆人的跟随下，重新回到之前优雅大方的姿态，平稳地垫着脚走了。
伊凡和自己父亲两两相望，此刻大厅里面开始点起了烛火。
在由昂贵金属点缀的烛台下面，一副年轻面孔和一副衰老的面孔居然出现了相同的表情。
这就是记忆里的父亲吗。
伊凡头一次能够理解他的无奈。
“为了家族的生意，有必要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吗？”
道林爵士摸了一下胡须，摊开手说道：“你的继母并不是出生于一个贵族的家庭，但是她的家族先辈中出现过在普鲁士担任要职的士官。”
“我在爱斯巴尼亚海有船队，这是个风险巨大的投资，敌对的国家关系会影响生意的进展，所以最好在生意需要的主要国家保持人脉，避免麻烦。”
“答应我，孩子，别去想东想西了。你可以继承道林家族的荣耀，跟着我学习怎么处理商业上的难题。”
道林爵士的态度恳切，言辞真诚，带有老年人常有的殷切希望。
如果换成稚气未褪的前身，都不一定能够拒绝的了。
可是现在他不一样。
伊凡本人的目的非常明确，他用坚定回怼着对方，即便是那双慈眉善目的眼睛中饱含许多的期盼与恳求，也不曾改变他的想法。
直到双方的温情逐渐下降，秋季的凉风提前到来，使得周围环境一下子变得冷淡下来。
庄园外一只猫头鹰喀喇地叫着，呼唤今天的爱人。
伊凡明确表明态度：“从商或许有利于家族事业发展，但是和我个人喜好却没什么太大的联系。”
“上帝赐予每个人才能各不相同，医学对你来说，可能是不值一提，但是对我却是不凡的起点。”
道林爵士听懂了他的坚定，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要是这样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出庄园去，这辈子别想从我这里弄到一分钱。”
伊凡微笑着，舔了舔嘴唇：“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在这个时代，不破釜沉舟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且道路家族没有其他继承人，爵位和财富迟早还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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