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县最大的赌场——聚金阁内,赌徒们欢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白花花的银子顷刻间进入口袋,有人欢喜有人愁。
可惜,赌场前头的奢靡和昏暗血腥的后院完全不同。
“七爷,您饶我一次,再宽限我几日,我保证把剩下的银子给您。”一身是血的方泽诲跪在地上,抱着椅子上喝酒人的大腿,一遍遍求饶。
“咚——”
七爷抬脚踹在方泽诲的胸口,“不长眼的东西,给老子鞋都弄脏了。”
“七爷,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了,你放过我,我回去给你拿。”方泽诲被踹倒在地,立马又爬过去跪在七爷脚下。
“你个骗子,三天前你也这样说,今日你过来还钱,还是只能凑出来十两银子,你说我怎么能信你?”七爷抓起方泽诲的领口,瞪着他问。
“信我,这次信我!”方泽诲举起手保证,“张府的周嬷嬷,我认识她,她能帮我还债。”
“张府,你还认识张府的人?”七爷眸色一闪,松开抓住衣领的手。
“对!您今日先放我走,明日定然会有张府的人来替我还钱。”
在方泽诲再三的保证下,后半夜,他终于拖着一身的伤回到家。
“你这是怎么回事?”赵梨花点上煤油灯,看见一身是血的方泽诲,吓得差点尖叫。
“哪个天杀的?居然将你打成这样?”赵梨花搀扶着他往里走,看得越仔细越心惊,“你看着我,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别管,你只要好好待着就行了。”方泽诲甩开赵梨花的手,踉踉跄跄扶着床,合衣躺在上面,不再说话。
赵梨花身子重,越发心有余而力不足,见他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也没办法,只得熄灯跟着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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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客栈内,白文光坐在桌子前,执笔落下一封书信,派遣身边的小厮送走后,站在窗前眺望,眼底隐隐有着担忧。
“先生,若是方秀才明日从贡院出来,知道此事,怕是会……”墨雨轻轻将披风给他披上,语气中也满是担忧。
“他在青城县也留了人,他兄长那些花花肠子,他从贡院一出来就知道了,我们瞒着也没用。”白文光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转身嘱咐道:
“你多看着一点,要是出现差错,你们立马出手,绝对不能让那孩子出事。”
白文光知晓方齐在方泽谦的心中地位不轻,若是他出事,方泽谦恐怕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依着他的能力,若是让张景声得手,整个张府都要被掀翻。
只是,如今的张家已不是往日那个落魄的张家,待张家女嫁给五皇子后,张家怕也是要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了,归入五皇子阵营后,势必要站在对立面。
方泽谦是白文光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自然是希望方泽谦能在官场上越走越远,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不犯就不犯。
此时在贡院内的方泽谦,也未睡下,满心的思绪扰得他难以入睡。
“泽谦,我就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宋廉从对面的床上爬起来,一下子坐在方泽谦的床上。
“宋兄还没睡吗?”方泽谦不自在宋廉挨着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神经大条的宋廉压根没察觉,苦着脸道:“我是担心得睡不着觉,我明日还有一场考试,偏偏是我最没把握的步射,我担心武试我又考不上。”
“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况且,你的箭术并不差。”方泽谦并非安慰他,而是实事求是地给他分析。
也许在宋廉自己看来,他的箭术不出众,甚至有些不达标,但是那仅仅只是他自己定下的标准。
方泽谦在书院见过他射箭,虽算不上百发百中,但十次之中也有六七次,这样的水平,若是想要过武试这一关其实已经足够。
“可我次次都落榜,要是这次还是没过,那我娘可能就真的要拉我去准备文试了。”宋廉苦着一张脸,眉眼间散发着淡淡的沮丧,“我这辈子不会就一直是个武秀才吧?读到老也考不上举人。”
“宋兄不必担忧,这次的考试同之前的不一样,你正常发挥定然有名次。”
武试和文试的考察流程大致相同,都是分为秀才、举人、进士这三类,不过在武试中取得名次的会被叫作武秀才、武举人、武进士。
若说东陵国的武试与文试中最大的差别,除了考核的内容不同外,就是武试在上场前的“相看”环节。
考官会将所有参加武试的考生召集在一起,通过长达三个时辰的“相看”,主要考察考生的样貌、体态、身高以及考生是否身患残疾。
往年这一环节都放在省考的前一日,今年却同文试一般,挪到了殿试前。
这样一来,宋廉考上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往年他总是因为自己那张娃娃脸,不够有震慑力,在“相看”这一环节就被淘汰,根本没能进行到后面的环节。
这次制度有所改变,他才得以留到最后一日,不然早早就被赶出了贡院。
“借你吉言,我若考上必然请你喝酒。”宋廉听完方泽谦的话,确实感觉宽心了许多。
天也亮了,他又睡不着,干脆拉着方泽谦讲白天他遇见的趣事。
“我今日在考场上遇见周志文,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是参加武试。”说起他,宋廉仿佛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你是不知道,他今日的马枪耍得极好,考官都站到看台边缘上去看了。”
“而且我才知道,他看起来瘦瘦的,可他极有力气,马枪考完,他也不休息,直接去举翘关(举重),手也稳得很,一点都不抖。”
“我估摸着,若是他这次,榜上也有名,在书院我都没怎么见过他,早知道约着和他练几次拳,肯定很过瘾。”
宋廉坐在床上比划着,仿佛已经和周志文对打上了。
“宋兄若是想,回书院你们会见面,到时约出来也是一样的。”
方泽谦知道他,一是因为他精通算术,为人却极少和人交流,甚至不怎么出现在书院里面,二是因为他曾当过禾茉的账房先生,回味餐馆能开起来,他出了不少力。
“天马上要亮了,宋兄还有一门考试,若是疲惫便再睡会儿。”
“不累,我也睡不着了,干脆去校场练练箭。”宋廉翻身下床,披上短打,将弓和箭筒背上就往外走。
他们住的是二人间,宋廉离开后,方泽谦便起身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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