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洋洋的殿堂,耀眼的红充斥视线,耳边也是嘈杂的丝竹之声。
左思鸢站在一间房内,神情错愕地看着周围忙碌着的侍从。
这是谁的婚礼么?她心生狐疑,眼前这个地方怎么越看越熟悉……
衡王府!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那一刹,她被人自身后狠狠一推,跌跌撞撞地转身,却见一对穿着喜服的男女。
“左思鸢,今天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挡着道,不想活了?”娜真的声音尖利而刺耳。
而她旁边的牧青寒穿着玄黑的朝服,神情淡漠地看着前方。
“青寒……”她不敢置信地轻唤。
牧青寒这才注意到她,神色温柔地轻哄:“时七,别闹,等我跟娜真完婚,立刻纳你为妾。”
左思鸢惊讶地瞪大眼睛,急忙摇头:“我不要。”
下一秒,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个侍卫,凶神恶煞地把她按在地上。
“快给王妃敬茶。”
娜真坐在她面前,笑盈盈地把一盏滚烫的茶水泼在她脸上……
“不要!”
她蓦地从睡梦中惊坐起身来,额头上湿淋淋的满是冷汗。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左思鸢下意识松了口气,躺回枕席上去。
太可怕了……
她疲惫地闭起眼睛,把手背搁在额头上,细细回味着方才梦中的情景。
“小姐。”茶香听到动静,从外间走进来:“您可算醒了。”
左思鸢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昨儿您喝完姜汤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吓得我跟碧珠还以为您又晕了呢,急忙找了郎中来看,好在没什么大碍。”
茶香斟了杯热茶,放进左思鸢手中,抬手替她试了试体温,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染上风寒。”
左思鸢尚在方才的梦魇中没回过神来,一气儿把热茶饮尽,才算是找回了些神智来:“宫里有什么消息么?”
茶香接过杯子,神情微黯了下,摇头。
左思鸢沉吟半晌,现在牧青寒在宫中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境她不知道,只是方才的梦境,也许是种预兆……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左思鸢定了定神,吩咐道:“帮我洗漱,我下楼看看。”
梳洗一番之后,她打起精神下了楼,楼里生意不少,偶有几个熟客向她寒暄:“老板娘!好长时间没见了。”
左思鸢笑着颔首,自从出了正月,她就没怎么管过店里生意,全权交给了这些伙计们。
“现在正是饭点儿,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若是再有客人说谁招待不周,我可要扣月钱了。”
账房跟前,周小三把新招的伙计们募集到了一处,一板一眼地说道。
见左思鸢过来,他急忙迎上前来:“小姐,您怎么下来了。”
“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左思鸢含笑说道:“是时候升你个主管当当了。”
周小三激动得鼻尖微红,羞赧道:“都是小姐教的。”
左思鸢朝周遭看了看,一到了饭点,楼上楼下便座无虚席,等位的客人甚至都排出了店外。
“是时候换个地方了。”她轻声道。
“小姐您说什么?”周小三没听清。
左思鸢笑道:“没什么,现在这个地界不够用了,我寻思换个大点的地方呢。”
“好呀!”周小三顿时来了兴致:“我看城西就是不错的地界,周围又热闹,况且,离着衡王府又不远。”
一听见衡王府三个字,左思鸢又想起方才的噩梦来,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谁说要去城西了?”
周小三有些被她瞬间冰冷下来的脸色吓到了,摸了摸鼻尖讷讷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时七不愿意跟我住得近一点?”
熟悉的声音,在这种时刻想起,不由得使她心里一窒。
迅速地转身,左思鸢极力掩饰眼眸中的错愕,看着那个明显憔悴不少,却笑得春风和煦的人。
这人让自己担心了这么久,终于再次出现,左思鸢心思微动,看了周小三一眼故意道:“小三,按我说得去寻摸地界儿,只要避开城西就行了。”
牧青寒薄唇一勾,给周小三使了个眼色让他回避一下,凑近到左思鸢身前:“时七是在气我没有跟你一起回鸢月楼?”
左思鸢抿抿唇:“不是。”
牧青寒握住她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那是因为什么?”
左思鸢瞥他一眼:“你一出宫就来找我,你怎么跟公主解释?”
“我来找时七,需要跟他们解释什么?”牧青寒不解地蹙起眉。
“你……”
牧青寒这才温然一笑:“经过我一番抗争,南疆已经决定撤回婚约,把公主带回去了。”
闻言,左思鸢愣了愣,旋即喃喃:“难道梦都是反的?”
“你说什么?”
左思鸢沉吟了下,这才道:“怎么可能?看昨天南疆王子的态度可是强硬得很,青寒,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不能轻信。”
牧青寒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在他有下步动作之前,先向母后提出要纳你为妃,到时候他就没法再使什么花招了。”
“纳我?”左思鸢傻傻指了指自己。
“你不愿意?”牧青寒眼中有道光霎时便黯下去。
左思鸢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支支吾吾道:“你也不能因为南疆王子逼婚,就娶我当挡箭牌呀。”
“时七。”牧青寒神色认真地道:“你误会了,我绝无半分不尊重你的意思,总归我这辈子认定你了,我们早晚都是要成婚的,早一点开始难道不好吗?”
左思鸢顿时无言以对,她喜欢的人是牧青寒,这一点都不假,但在这种状况下仓促成婚,怎么都感觉奇怪得很。
“时七,跟我进宫,我们一起去求母后。”牧青寒捉住她的手,眼神急切:“我知道这唐突了你,但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左思鸢眼帘微垂,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晃过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过的所有,顿时觉得筋疲力尽,或许牧青寒说得对,这是个快刀斩乱麻的好办法。
“好。”左思鸢点头:“我跟你进宫。”
牧青寒压抑住心中狂喜,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时七,我今生遇见你,何其有幸。”
两人牵着手走出鸢月楼,恰好碰上严飞骑着快马一路绝尘而来。
见了牧青寒,严飞急忙勒马,飞身下地跪在他面前:“王爷,请您速速回宫一趟!”
“本王是要进宫,严飞,借你的马一用。”牧青寒带笑说道。
严飞的神情变得凝重,他抬起脸,看着牧青寒一字字说:“娜真公主在她处所自缢了。”
闻言,左思鸢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晃,下意识朝牧青寒看过去,他也神色一凝!
来不及多想,他飞速跨上严飞的马,便绝尘而去。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令她有些恍惚。
左思鸢站在飞扬起来的尘土之中,看不清他消失的方向。
“左姑娘,回去吧。若是宫里传出什么消息,我会立即来告诉你。”严飞小心翼翼地建议。
左思鸢拼命稳住纷乱的思绪,点点头,转身缓缓往回走。
娜真会寻短见?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吉默又设下的一个计策?
左思鸢此时心乱如麻,昨天神武门前,吉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难道事情发展到最后,她真的会求他,让他带自己回南疆?
左思鸢双拳无力地攥紧,不可能,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牧青寒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宫里,却在娜真住所外边,看见了吉默。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向牧青寒的眼睛里甚至带着嘲讽的笑意。
牧青寒下了马,冲到他面前:“娜真怎么样了?”
“衡王殿下如此心系公主,真是让小王欣慰。”吉默阴阳怪气地道。
牧青寒暗自咬牙,提起他胸口衣襟:“你戏弄本王?”
“你何不自己进去看看呢?”吉默狡黠道。
从他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牧青寒把他放开,举步走进娜真房中。
未至门口,只听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便知娜真无事,牧青寒心底松了口气。
他敲敲门,里面传来娜真嘶喊的声音:“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心一横,牧青寒推门而入,娜真坐在床上,看见他先是一愣,旋即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牧青寒朝她走了过去,娜真小小的身躯扑在被子上,抽抽搭搭的。
他顿时心情复杂,抬手犹豫半晌,终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后背:“公主,你何必这样呢?”
“我不要回南疆,衡王哥哥不喜欢我,我还不如就地了结了自己算了!”娜真一边哭一边回答。
牧青寒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扳正,那白皙脖颈上印着一道深深的红痕,触目惊心。
“你……”他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
娜真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中,哭得更厉害了:“衡王哥哥,娜真是有哪里配不上你?”
牧青寒愣了愣,公主就这么钻进他怀里,让他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只能暂时僵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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