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的屋子,外面看着是好像是木屋做的,可进了里面才清楚,里面很宽敞,屋里还有小阁楼,里屋还有个后门,通到最里面的山洞。
当初是觉得那里面“渗水”,又有几处洞口,住着怕太潮湿碰到蛇虫,才盖了木屋防潮的。
后来,渗水的那处地方,被父子俩锲而不舍凿开引水聚在一池子里,就捡石头糊泥巴垒起几面墙,弄了大澡堂子、厕所,隔开个人专用的洗澡间。
有小洞口的地方,大口的用密网栏杆框住当窗户用,也能透气些,小的洞口给堵实。
里面角落都定时更换避蛇虫药,还养了蜥蜴吃山谷里的蚊子。
常小庆带着林家爷孙俩进来。
两人傻眼,这是什么人家,在山里弄了澡堂,还有男女专厕,一家四口,就有四个隔开的洗浴间,林三斤在府里几十年,都没见这等样式,这山里过的日子也不差呀。
大澡堂原本是专门蓄水用的,可后面发现水渗得不快,水放久了还发臭长虫,就重新垒了蓄水池,这大池空着,就觉得用来泡澡游泳很畅快。
三根大腿粗的竹筒通进来,冒着热气的水,从竹筒顺流而下,汇进澡池里。
有一根竹筒的位置不一样,是专门流进蓄热水的小池里。
这样,澡池不够泡澡了,就将两根通澡池里的竹筒口塞上,热水就只流进蓄热的小池里,等澡池的水泡得发凉,自己再旁边添上热水。
这大澡池费水费人工,主要得有人一直在外面烧火,将热水灌进来。
通常要不停烧这么多水的时候,就是家里囤货的时候,而烧火煮水的,一般都是常小庆和他爹,女子优先,是他们家的规矩。
女子多体寒怕凉,常小庆会在澡池中放入艾骨、益母草、鸡血藤、当归、桑枝、桂枝等等药材,让阿娘阿姐每月泡上几回药浴,增强血气。
常青松前段时间骨痛急病期间,就是泡药浴缓过来的,费了好多儿子寻回来的药材。
“林爷爷,这是专门给你们泡的药浴,我不合适泡,这瓜络是用来搓身上的污垢,你们先在这池外清洗下身子,再进药池可劲地好好搓洗,不过不宜太久,就这一柱香点完你们就得起身了,不然会头晕的。”
常小庆跟俩人讲完,放下他们换的衣服,就出了隔间,去他的专属澡间里搓澡去。
这几年可不是白折腾的,挖蹲坑、做专属个人浴室,让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独特空间,反正这里边的地方大,又不能做其他用处,就可劲造成洗澡的天堂。
有他常小庆在,自然要带领着家里人学会如何好好享受生活。
常青松以为这些事儿是跟那老大夫学来的,毕竟那老大夫也是挺爱泡药浴泡脚的,活到八十八才走的,肯定是有增寿的妙用。
干了一天活,晚上再这么一泡澡,一天的辛苦就得了缓解,渐渐一家人就习惯了泡澡泡脚缓解疲劳,治疗小疾也很有见效。
至少在大帽山这几年,山里寒湿雾气再重,他们也没感冒生过病,所以这些事儿听儿子的准没错。
一柱香泡药浴,林三斤收起内心的震惊,让阿泽先在池外清洗一遍,进药池里泡澡。
两人很久很久没有搓过澡了,之前为了清洗伤口,只是拧块布擦身而已,算不得洗澡。
林奕泽泡了一小会儿,身上的污垢软化,轻轻一搓就掉一大块,露出原本的皮肤,再配上瓜络揉搓,上下搓了一通,整个人好像蜕了层皮,林三斤都有些稀奇,“阿泽,你这一洗,白得都认不出来了。”
林三斤也一样,搓完澡后,白得发亮,池里面的药材很多,当归、黄芪、葛根、酸枣仁这几样是林三斤认得的,其中两味药就是难寻的补物,常家这也太大方了。
等药池里的水色越来越深色,搓完澡的常小庆过来问他们。
“林爷爷,你们好了没有,忘了同你们说,木墩上放的罐子,是抹皮肤膏药,洗完澡后擦上,就不用怕蚊虫叮咬,你们记得抹上啊。”
林三斤赶紧应答,“好好好,我们这就起来了。”
这药浴泡得人舒服得不想起身,但香已经点完,泡久,确实有些晕乎乎的,再泡下去,就得晕在池子里了。
一个木头墩子上放着一个陶罐子,打开里面是有些香味的凝膏,跟给李催圭的药膏有些相似,但颜色不太一样。
这罐子里的东西是灰褐色的,抹在身上是滑润润的,不会脏了皮肤,没有清凉感,但抹身上后,感觉浑身舒适自在,衣服穿身上也不膈应皮肤了,许是这衣服是软麻织的,透气贴身。
林三斤只嗅了几下,没闻出来,这常小庆的本事不小呀,小小年纪,就会捣鼓这些东西。
等两人出来后,轮到常家人傻眼了,这两位白得发光,是刚刚那两位黑成煤炭的那两位吗?!
“你们怎么洗得这么白的!”
常小庆惊讶的不是他们洗白后的样貌,而是他们为什么能洗白,他却一点变化没有。
同样晒了两个多月,没理由他越来越黑,他们反而没晒黑的,是不是他放的药有增白功能。
“不行,我也去泡一会那药浴。”
“诶,回来,咱天生的赤皮,洗不白的,就是搓掉这身皮,也白不了。”
常青松天生赤皮,儿子黑不了,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爹,都怪你,遗传了你黑皮,为什么不能像娘那样的皮肤。”
于兰花跟这爷孙俩相比,那也成了黑皮的,这两人怎么这么白的。
这林叔的皮肤怎么跟村长叔那么肖像,虽然人老了,可皮薄透红不长老人斑,五官也有点像的感觉。
“男娃子黑点就黑,健健康康的,你要在家里呆得住,就躲屋里捂白了别出门。”
这么久没见到儿子,于兰花说话都温温柔柔的,泛滥着母爱。
常青松听得不自在,男娃可不能这样宠溺,“冬天里几个月没出门,他不也没白多少吗,少折腾那些事儿,男娃子别整那娘里娘气的事儿。”
“儿子刚从山下回来,你不准凶他。”
于兰花一句话,就终结了常青松怼儿子的心思。
常小庆知道,这母爱来得猛烈,也会去得更快的,没几日就会开始埋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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