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一男一女两道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客厅里四个老人皆是一愣。
旋即笑开。
慕南意板着脸一步蹦下了沙发,远离是非之地。她走到客厅角落蹲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几条胖锦鲤游来游去。
沈听肆对着四个老人欠了欠身,转身直接进了里屋。
第三次见面依旧非常差劲。
她还是那么讨厌。
沈听安这么想着,回到房间安静地看书。
半小时后。
“岁岁啊,去叫你安安哥哥吃饭。”赵泱芷帮徐奶奶端着菜,四个老人在餐桌前忙碌。
慕南意拿手戳了戳鱼缸,里面一只金白相间的胖锦鲤懒洋洋翻了个身。
听到赵泱芷的话,她极淡的“哦”了一声。
慕南意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里屋,在那个什么安安哥哥的房间门口站定,她抬手敲了敲,几秒后门被打开。
仅是一个缝,下一秒就被关上。
慕南意眼疾手快的伸脚去卡门。
“嘶——”慕南意的脚被夹的生疼。
好在沈听安反应很快的松了力道,他没好气的骂着,“你是猪吗?用脚堵门?”
不仅讨厌,还又蠢又笨。
沈听安更加不喜欢这个邻居家的妹妹了。
慕南意蹲下身揉了揉刺痛的脚,闻言也不恼,心想自己刚刚那行为确实有些愚蠢。
“吃饭了,他们让我来叫你。”慕南意将来意交代清楚,顿了顿,她又道,“刚刚是我莽撞了,我向你道歉,你嘴现在没事吧?”
沈听安抬眸看她一眼。
蠢,但至少还会知错就改。
“还有我认为你也应该向我道歉,如果不是你态度恶劣的直接关门,我也不会往里冲被绊倒……”
得,没救了。
沈听安抿了下唇,错过女孩朝餐厅走去。
慕南意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看着男孩一副平静的样子,她心里更气愤了。
真是没礼貌!
第三次见面,两人谁也瞧不上谁。
这层仅靠一点邻里情维系的关系,最终在某次事情后发生了巨大转机。
那日沈听安正在小区楼下户外写生,云暖笙的生日要到了,他想画一幅画送给她。
画笔落在洁白的纸上,一幅女人带着男孩玩闹的画面被细致勾勒出来。
一个男生在远处观望了片刻,旋即走上前,盯着画看了一会,问沈听安,画上的女人是谁。
沈听安回他: “是我妈妈。”
“哦。”男孩一手托着下巴点点头,放下手时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不要你了,你就是个野孩子!”
黑色的笔芯断在了洁白的画纸上。
沈听安起身就跟小男孩扭打在一起,小男孩眼见打不过,便扯起嗓子大喊,娱乐设施附近的几个小孩全部闻声赶了过来,加入战局。
沈听安以一敌众,根本打不过。
就在一只拿着石头的手即将在他脑门上落下时,他看见那只手被一脚踢飞。
“住手!”
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响起。
沈听安从地上爬起,半直着身子看小女孩以一挑六。
完胜。
“滚。”女孩一脚踹在方才拿石头的男孩屁股上,厌恶的赶人。
慕南意拍拍手,侧头看了眼地上的男孩,她伸出一只手,“喂,起得来吗?”
沈听安没去碰那只手,双手撑地站起了身。
慕南意撇嘴,收回了手,上下打量眼男孩,奶白色的衬衫被泥土蹭脏,有些狼狈,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又生人勿近的表情。
“你这么弱,怪不得会被人欺负。”慕南意又走到画板前端详了一会,转头看向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睛,“要叫姐姐,以后才会保护你。”
“怎么样,不亏吧?我打架可是很厉害的!”
“……”
那天是她对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天,她对他的称呼也从“喂”换成了“安宝”。
沈听安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自来熟,明明前几天还互相看不顺眼。
但不可否认的是,几番接触下来,他发现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安宝,你在干什么?”慕南意端着一盒切好的芒果窜到沈听安房间,看着正在书桌前涂涂画画的小男孩,好奇的问。
“给我妈妈准备生日礼物。”沈听肆将画框装好,拿起来看了看。
慕南意凑过去,“真好看,阿姨肯定很喜欢!”然后将一块芒果塞进男孩嘴里。
“我不喜欢吃芒果!”沈听安抿着嘴,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小脸黑沉。
“抱歉啊,我不知道。”慕南意端来垃圾桶,示意他吐掉。
沈听安张嘴,却在看到女孩一脸歉意的表情时,嚼了几口,将芒果咽下去。
罢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对她的容忍度好像愈发高了。但沈听安将这个现象归因于慕南意总是在别人骂他野种时为他出头,他心存感激,才会这样,并不是因为不讨厌她了。
“喂,下雨天打伞一点也不酷!”
他被她一掌推到雨里,浇了个彻底。
她却笑的狡黠又纯真。
“安宝,我教你用屁股放烟花!”
“安宝,送你我的压岁钱,别人都说结婚了女的管账,我们就鹤立独行,你管账!”
“什么意思,谁要和你结婚!?”
“你呀!”
“慕岁岁,你脸皮厚不厚?女孩子怎么能随意说这些!?”
“我很认真的,我又不是渣女。”
“你懂什么是渣女吗?你才四岁!”
“……”
慕南意就这么融进了沈听安的生活里,等待云暖笙的日子也过得不再那么漫长。
但那天他无意间听沈序说,云暖笙要结婚了。不是复婚,是结婚。
沈听安当即就偷偷联系了司机,年岁小坐不了高铁,就坐了五个小时的出租到了京城。
他靠着云暖笙寄来的快递上的地址,磕磕绊绊找到了她的住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门后的却不是云暖笙。
是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睨他一眼,问他是谁。
他如实交代了,然后就被男人绑进了屋,丢在客厅一个小角落里。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经历了这辈子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云暖笙被三个男人欺辱而死。
那是他的母亲,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施虐,被残暴,被打的伤痕累累,却什么也做不了。
“妈!”沈听安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手脚被捆着他根本动不了。
云暖笙趴在地上,闻言抬了点头,他看见她的唇瓣动了动。
“安安,活下去。”
云暖笙的头彻底栽倒在地板上。
“哈哈哈哈死的好!我爸死了这女人刚好去陪葬!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男人看着死状凄惨的云暖笙,笑的癫狂。
“这个小孩怎么办?”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让他早点去见他妈吧。”男人朝地上的云暖笙吐了一口口水。
另外两个男人向沈听安走来。
“怎么搞死?看着挺漂亮的,可惜了。”
“直接掐死得了,痛快点。”
“行。”
沈听安听着两个男人在他面前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他的脖子被狠狠勒住,呼吸逐渐急促,却又堵闷,吸不上气。
可是云暖笙叫他活下去。
他费力挣扎着。
门被嘭的一声打开,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小脸。
她语气焦急地喊他,“沈听安,别睡!”
那张脸不断放大,逐渐清晰。
……
“他眼皮动了!”林知笑惊喜的指向病床。
慕南意猛的坐直身子,脸上还有几道因为趴着睡觉而压出的红印子。
沈听肆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张生动的脸。
梦里的小脸被放大,成了面前女孩的模样。
“慕南意。”他声音又哑又低。
慕南意一边示意江辞去叫医生,一边点头答应,“我在,你说。”
“不要再一挑五了。”沈听肆顿了顿,又道,“这么能打,以后谁敢要?”
慕南意被气笑了。
这人怎么一醒过来就犯贱。
“还说我呢,你是金刚石吗?自己什么硬度不知道?还刚往方土车上撞,嫌自己命太长?”
沈听肆听着这一连串质问,不怒反笑,“我算过,躲得过致命伤。”
慕南意冷了脸。
“你是天王老子?你能力很大?”
这话一出,沈听肆似笑非笑看着她。
慕南意愣住。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听肆会因为她以一挑五的事情而生气。
她方才那样生气,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对沈听肆的情感可能远远超过了朋友。
无论是因为幼时玩伴的加成,还是日积月累相处积攒的好感,沈听肆于她而言,都不可能只是朋友。
那沈听肆生气,是因为也没把她当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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