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宝宝昨晚没睡好吗?”肖婉将牛奶放在桌子上,盯着慕南意眼下的青黑瞧了瞧。
慕南意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瘪嘴,“有点。”
半夜惊醒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从凌晨三点到早上八点,她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由暗变亮。
对面的窗户一直没有动静。
以往这个时候沈听肆早都拉开窗帘背书了。
“吃完饭再去睡会儿吧。”苏北宁温声建议。
慕南意点了点头。
吃完饭回到房间,慕南意没有躺下补觉,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打开微信。
没有他的消息。
这人不会还在生气吧?
昨晚临走前陈念对她说的话赫然在脑中闪过。
你对沈听肆来说,不一样。
手猛的攥紧手机。
她点开微信,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
“这种事不用担心,我打得过他们”、“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是因为喜欢…”、“你还在生气吗?”
这样一类的开场全部被她pass掉。
叹了口气,慕南意盯着消息页面截止于昨天中午的聊天记录。
是她问沈听肆的一道物理题。
慕南意眸光一亮,几步走到书桌前,摊开物理刷题狗,随便找了一题,点击发送时她又犹豫了。
这题会不会太简单,沈听肆几分钟就能教完。
慕南意又翻了翻,找到能力提升部分一道十二分的答题,拍下发了过去。
【是mango呀:可以讲一下这道题吗,没思路。】
发送时间是早上九点半。
剩下的时间就是焦急的等待。
九点三十五时,慕南意下楼晃了一圈,看到肖远正在看晨间新闻,便站在楼梯口状似无意的问:“今天怎么没有跟沈爷爷一起去钓鱼?”
肖远往嘴里丢了颗怪味豆,瞥她一眼,“你又不钓鱼,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随便问问。”
慕南意转身上了楼。
九点四十分。
慕南意趴在二楼栏杆上,肖远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她问肖远,“今天中午谁做饭啊?”
肖远头都没抬,“你陈姨。”
“国庆节诶,徐奶奶不来和我们搓一顿?”
肖远:“不来。”
慕南意撇嘴:“哦。”
九点四十三分。
慕南意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肖远正在二楼走廊里修剪花枝。
“我来我来。”慕南意抢过了肖远手里的剪刀,将肖远赶到一旁,“你这剪的啥呀,应该向安姐取取经,她剪的比你好多了。”
肖远双手抱怀一脸狐疑的打量她。
慕南意将一根枯枝剪刀,感受到身旁火辣辣的视线,她面色淡定的问,“你想去找安姐取经不,我陪你?”
肖远:“不想。”
慕南意瞪他一眼。
两分钟后,肖远站在原地盯着那盆被剪秃了的富贵竹。
苏北宁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那盆比物理老师的卤蛋头还要秃的富贵竹,他不确定的开口,“外公,谁惹您了,你拿它撒气。”
富贵竹:“……”
肖远:“……”
九点四十八分。
肖远正要出门,刚打开房门,身后又传来了慕南意的声音。
“你是要去沈爷爷家吗?我陪你吧!”
肖远在十几分钟内被她烦的想死,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直接往门外跑。
慕南意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一出门,肖远就被绊住了脚。
“这是去哪?”沈老爷子站在轿车旁,看着仿若逃难般的肖远,随口问了句。
肖远停了下来,“随便去哪都行。”就是不想待家里,烦。
“你们这是去哪?”肖远看见徐奶奶手中的饭盒,猜测这两人或许是要去野炊,是的话他还能蹭蹭。
徐奶奶将饭盒放进了车里,听闻肖远的话,面上显露出几许愁容,“去医院,混球昨天出车祸了。”
“谁出车祸了!?”
慕南意后脚跟上来刚好听到这句。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像心脏上被绑上无数根细线,然后被一只大掌用力的收紧。
细细密密的疼,涌向四肢百骸。
幼时外婆鲜血淋漓的画面铺天盖地般向她砸来,警铃声,蓝红闪灯,血和雨。
以及最后那座矮矮又冰冷的坟。
——
医院。
谢卓拄着拐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一拳打在冰冷的白墙上,沉重的声音将一旁的林舒云吓了一跳。
“小卓……”林舒云想要去抓谢卓的手,却被谢卓一把拍开。
谢卓阴厉的盯着面前曾被他称为母亲的女人,恨不得此刻躺在里面的人是她。
“林舒云,你满意没?你还想怎么害我?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车撞死!”谢卓发狂般怒吼。
林舒云瘫软在地,哭泣着不知所措,“小卓,妈妈没有,妈妈怎么会想要害你……”
谢卓一脚踹在林舒云腹部,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是第一次做道德意义上的逆子。
可他一点不羞愧。
“你知不知道里面躺的是谁?他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是我朋友,但他毫不犹豫的救了我。你呢?你林舒云口口声声说是我妈,车撞过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把手收回去了,你巴不得我死!”
这些话吼完,好像用尽了谢卓最后一丝力气,他无力的靠着墙,身体顺着墙面缓缓滑落,失神的坐在地上。
林舒云被谢卓吓到,害怕的浑身颤抖,她带着哭腔开口: “小卓,呜呜呜妈没有,妈只是突然想到了小宝,他还那么小,他还生着病,他需要我照顾……”
谢卓嘲讽一笑。
生死关头想到的还是她小儿子。
哪怕她说一句是因为自己怕死,他都不会像此刻般这么失望。
人对生死总是畏惧的。
她为了自己不想救他也情有可原。
可她说的是为了小宝。
二儿子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何其可笑。
安里听着走廊归于平静,抿了抿唇,扶着肚子从拐角处走出来。
她走到谢卓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慰,“小卓,别太担心了,沈听肆一定是有把握才会救你。”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安里扭头压了压眼中的泪水。
“安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谢卓看着安里,心中更加难受。
如果沈听肆因为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谢卓十条命也赔不起。
他哪配,沈听肆就不该救他,他不值得。
谢卓将头埋进臂弯里,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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