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九月十六这一天,楚韫风所率领的负责护送雪倾云棺木的队伍,已经在南阳州府停留了整整六天之久。
而导致他们停滞不前的原因竟然是楚沫毫无征兆地发了哮症。
武平侯夫人一直守着这位小外孙,眼下一片漆黑,可以看出她好几日未曾合眼了。
楚韫风百感交集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没想到原本控制得当的楚沫,会突然哮症复发,还如此的严重。
所幸他们的时间充裕,到十月十二直接将雪倾云送去皇陵即可。
“殿下,要不我们先派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陛下禀报此处的情况。”一旁的侍卫提议道。
楚韫风思考片刻,点了点头,“事态紧急,直接用游隼传信!看能不能先把沈老谷主请来医治,我们就在颍川汇合。”他看向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渐促的楚沫,心中满是忧虑。
随后,他坐到武平侯夫人身边,轻声安慰道:“姨母不必太过忧心,沫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一番安慰后,紧接着又是一番劝说,武平侯夫人才不舍地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韫风日夜守在楚沫床边,悉心照料。
而雪倾云的棺木则暂时被安置在附近的寺庙中,等待后续的安排。
在盛京焦急地等待了数日之后,楚韫瑾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她每天都会前往盛京城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远方,期待着能看到二哥他们的身影出现,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几日里,楚韫瑾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她心中不停地猜测着二哥他们可能遇到的情况,担心他们是否遭遇了危险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每当有行人经过城门口时,楚韫瑾总是会紧紧盯着他们,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关于二哥的线索。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关于二哥他们的消息传回盛京。
突然,在九月十八的这一日,她刚起身准备用早膳,宫里的公公来宁王府宣他们入宫,说陛下要见他们。
楚韫瑾心想一定是二哥他们有消息了,便拽着祁钰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
楚韫瑾和祁钰匆匆赶到宫中,拜见楚韫瑜。
他一脸严肃,告诉他们沫儿突然发了病,让他们去请沈谷主在颍川州府会合,为楚沫诊治。
楚韫瑾心痛如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因为天承珏的缘故,她和沈老谷主也算是相识已久。
细说起来,她跟沈老谷主的儿子沈文韬更为熟悉些。
想到此处,她下定决心要亲自前往神医谷,请沈老谷主出山为沫儿治病。
这一路上,楚韫瑾的心情异常沉重,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想到沈老谷主那不苟言笑的脸,脑子就一阵阵地疼。
在她年幼之时,天承珏时常会带着她前往那神秘而又幽静的神医谷,去找寻沈文韬一同嬉戏玩耍。
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每次来到这里,她都感到无比兴奋和愉悦,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他们一起漫步在山间小道上,欣赏着沿途美丽的风景;一起探索山谷中的秘密洞穴,寻找隐藏其中的奇珍异宝;一起品尝着神医谷里独特的草药茶,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与美好。
在这个过程中,天承珏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
他一直都尽到了未婚夫婿的责任,给予了她无尽的关爱和温暖。
而沈文韬则用他渊博的学识和风趣幽默的谈吐,让她在欢乐中学习到了许多有用的知识和技能。
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变得越来越深厚,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伙伴。
这段美好的回忆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底,成为了她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一部分。即使岁月流逝,物是人非,那份纯真的友情永远不会被她遗忘。
但是,因她幼时顽劣,又恃宠而骄,沈老谷主的思想比较顽固,自然是无法接受的,总是让她公主要有公主样,公主样到底是什么样?她至今都不曾悟透。
可如今为了沫儿的病情,她心里尽管害怕,但已顾不得那么多。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尽办法说服沈老谷主出手相助。
行程漫长而艰辛,楚韫瑾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能顺利见到沈老谷主,并得到他的应允。
每一步都让她感到无比紧张,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然而,一想到沫儿痛苦的模样,她便咬紧牙关,继续坚定地向前迈进。
终于,楚韫瑾和祁钰抵达了神医谷。
谷中云雾缭绕,环境清幽,宛如仙境。
楚韫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向着谷主居住的小屋走去。
叩门声响,房门缓缓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楚韫瑾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躬身施礼,态度恭谨而又谦逊,口中颇为有礼地道:“瑾儿见过沈爷爷。”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凝滞之感,显然是家教极好之人才能有的礼数。
沈老谷主心头猛地一颤,双眼直直地盯着楚韫瑾,他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依然保持着严肃和冷峻,但眼神深处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个往日里调皮捣蛋、不拘小节的臭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礼数了呢?或许是因为她这两年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吧!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心头,但他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微微躬身,恭敬地拱手作揖说道:“老夫拜见九公主。”
楚韫瑾顿时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以前,沈爷爷从来不会这样称呼她,一直都是亲昵地叫她“臭丫头”。
难道是因为天承珏的缘故,导致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变得生疏起来了吗?就在她发愣的一刹那间,屋内突然传出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男性嗓音:“老沈,外面是谁啊?”
楚韫瑾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紧紧抓住祁钰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一些。
那个声音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仿佛一把利剑直刺心底,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祁钰感觉到楚韫瑾的紧张,一丝心疼浮在眼底,想必是与屋内声音的主人有关系。
老谷主侧身闪开,让楚韫瑾能瞧得真切些,口中轻言:“你那前儿媳?”他的声音似一阵轻风,飘然而至。
承宣王闻听此言,面色一惊,赶忙起身,向着楚韫瑾恭敬地拜见。
“天伯父不用多礼。”楚韫瑾虚扶了一把道。
瞬间,整个场面越发的尴尬。
祁钰仔细打量着承宣王,那面容与天承珏有七八分相似,想必此人就是天承珏的父亲了。
几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沉默不语,眼神交汇间透露出一丝尴尬。
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似乎都在等待着有人先开口。
有的人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抿;有的人眼神游离,不时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还有的人低着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整个场面安静得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沉默,像是一片无形的重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令人感到无比尴尬的时候,一个身影如同救世主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来是沈文韬到了!
他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只因为他刚刚听说了楚韫瑾来到神医谷的消息——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一想到能再次见到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沈文韬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嘴里还一直喊着,“瑾儿……”
这道男声让祁钰没来由地觉得厌烦,楚韫瑾反倒是松了口气,她方才慌乱不已的心有了逐渐趋向安定,她猛然站起身,对着门口的人喊道,“沈大哥。”
“瑾儿,好久不见!”沈文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韫瑾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几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啦!”
祁钰忽觉太阳穴发疼,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楚韫瑾羞涩地笑了笑,“是啊,沈大哥,我们确实好久没见了。”
她看了看沈老谷主和承宣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说明来意,“沈爷爷,天伯父,我这次来是想请沈爷爷去救救我的侄儿,宁王的遗腹子。他突发哮症,情况很危急。”
沈老谷主听过之后,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老夫可以随你们走一趟,但能否治好令侄的病,还要看他的造化。”楚韫瑾闻言,心中大喜,连连道谢。
三人当即启程,赶赴颍川州府。
一路上,楚韫瑾向沈老谷主详细讲述了楚沫的症状,沈老谷主不时询问几句,神色越发凝重。
六日后,他们到达颍川州府,沈文韬也跟着来了。
沈老谷主立刻为楚沫进行诊治,他施展精湛的医术,仔细观察楚沫的症状,号脉听诊、银针刺穴、调配药方。
众人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也不敢出声,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
几天后,在沈老谷主的精心治疗下,楚沫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楚韫瑾感激涕零,对沈老谷主更加敬重。
随着楚沫的病情稳定,楚韫瑾也松了一口气。
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下定决心先留在颖川州府,待楚沫完全恢复平静和稳定下来。,他们这行人再返回盛京那个繁华喧嚣之地。
而祁钰则展现出了一个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形象。
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楚沫,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情感关怀,都做到了事无巨细。
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父爱如山,让楚沫感受到了那份深沉而又温暖的亲情力量。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沈老谷主对他一直冷眼相待,甚至可以说是从他们初次相见时起,便未曾给他任何好脸色看。
每次见到他,沈老谷主总是板着一张脸,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与他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天承珏所导致的,然而此时此刻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对沈老谷主有所求,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抱怨什么,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只能选择沉默不语,并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深埋心底独自承担下来。
他的媳妇儿自然是心疼他的,怎会眼睁睁看到他承受着这样的委屈与痛苦。
然而,她并不能够直接去找那位沈老谷主,去解除其中存在的误会。
在这种情况下,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寻找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沈老谷主的儿子沈文韬。
或许通过与沈文韬的交流沟通,可以间接地让沈老谷主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并消除彼此之间的误解。
于是,趁着有一次沈老谷主在为楚沫行针时,她找上了沈文韬。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楚韫瑾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同时拟好了开场白,结果她刚要开口,沈文韬却先开口问道,“瑾儿是因为同承珏怄气才嫁于南祁太子吗?”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楚韫瑾错愕了许久,她完全没有想到沈文韬竟是这样想的,摆了摆手回道,“这倒不至于。”
沈文韬认为楚韫瑾是心虚了,才会思忖那么久,“不至于吗?”眼神中带着几分狐疑,他紧紧地盯着楚韫瑾,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端倪。
在他看来,楚韫瑾的沉默和思忖时间过长,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不至于吗?”沈文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他实在想不通,楚韫瑾为何会如此纠结。
楚韫瑾感受到了沈文韬的目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努力敛起了自己的神色。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回答道,“沈大哥是觉得我的夫君不好吗?我方才只是在思考问题,并非心虚。”
她的眼神清澈而坦诚,仿佛在向沈文韬传递着一个信息——他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然而,沈文韬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显然不相信楚韫瑾的解释。
楚韫瑾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我楚韫瑾选的夫君定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儿郎。”
楚韫瑾挺直了身躯,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有沉甸甸的分量,当她说道“我楚韫瑾选的夫君定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儿郎”时,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毋庸置疑的气势,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微微上扬的下巴和挺直的肩膀展现出她的骄傲和自尊,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嫁给了这天下最好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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