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鸢其实这是第一次来凉城,从顾庆楼的窗户出来之后,夏紫鸢就直奔仁济医馆而去。
虽然不知道路,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夏紫鸢随意的丢出一个碎银子,找了个人,将自己领到仁济医馆,让那人散去之后,夏紫鸢到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等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之后,这才坐在了顾炎雨的对面,伸出了手。
顾炎雨一探之下,便知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病,顿时收回了手。正想斥责一二,抬头却发现,来人根本就是个男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探错了脉,再次伸手,脉搏却还是女相,不由得有些愣愣的看着来人。脱口道:“你是女的!”
夏紫鸢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炎雨轻轻勾下唇,然后伸手从脸上抹过,顿时半张脸被覆盖上了青衣的面具。
还不待顾炎雨反应,那半边青衣面具,就消失在了夏紫鸢的手中,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夏紫鸢看着顾炎雨愣然的表情,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张脸凑近顾炎雨,唇一勾,说道:“十年之期,我如约来了。”
听到夏紫鸢的话,就算顾炎雨现在还有一丝疑惑,现在也已经明白了。他手一僵,顿时无力的垂在了身侧,他看着近在咫尺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女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
那萦绕于自己梦中的恨意,似乎一下子找了宣泄口,顾炎雨一瞬间,脸色惨白。
夏紫鸢也不着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双手托着腮,一脸笑意的看着顾炎雨,一点都不焦急。
“你是……紫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良久之后顾炎雨似乎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望着夏紫鸢一脸悠闲的模样,问出了心中疑惑,上一次相见的时候,虽然也是在宫中,但是紫鸢那时候还真是个孩子而已,虽然她有说过自己是公主,而现在,虽说是两国议和之际,可是紫鸢也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而看她的装束,完全就是清远男子的装扮。
更何况,虽然他穿的是黑袍,可是黑袍上用紫黑色的细线绣着的三爪金龙,这便意味着现在眼前这个人,是用皇子的身份来的。
可是……
谁都知道清远皇帝,只有两个儿子,而紫鸢却是女的,在皇族之中,若想用女儿身来隐瞒自己的身份长达十七年之久,那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紫鸢将那个人杀了,并且取而代之!!!
夏紫鸢有趣的看着顾炎雨神情的变化,待见顾炎雨镇定了下来,他这才笑嘻嘻的说道:“我是跟着太子就这样走过来的。”
“太子!你是说,他也来了。”听到太子这个称呼,顾炎雨才刚镇定下来的脸,顿时一片惨白,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显然,太子的到来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隐藏起来的伤痕,几乎是在一瞬间,再度被撕裂,血淋淋一般的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夏紫鸢自然是看到顾炎雨的变化,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然后站起身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移到了顾炎雨的身边,伸手一带就将顾炎雨带进了自己怀中,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怜惜。
“居然当着你夫人的面,再想其他的男人,看来果然还是为妻魅力不够啊!”
几乎是在听到夏紫鸢话的一瞬间,顾炎雨的脸就炸红了起来,他用力的推开的夏紫鸢的怀抱,后退几步,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夏紫鸢,微红的脸上,有一丝薄怒。
可却也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了夏紫鸢对自己的称呼。
顾炎雨看着敞开的大门,再看看完全没有个正形的夏紫鸢,红了脸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不知相公,要前往何处?”夏紫鸢呵呵的笑了两声,却没有跟上顾炎雨的脚步,反而故作疑问的问道,然后伸出手,一脸不解的样子。
“你……!”作为西凉赫赫有名的名医,顾炎雨何曾被人这般用言语轻薄过,可偏偏自己却无力反驳,因为夏紫鸢这样叫自己完全就没有任何错误,可是顾炎雨还是无端了红了一张脸,看着夏紫鸢伸出的手,那还有那故作无知的脸,知道自己如果不去牵的话,只怕这个人会在这里跟自己耗上一天,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炎雨只得愤愤的瞪了夏紫鸢一眼,然后似赌气一半的拉住夏紫鸢,用力一带,原本想拉夏紫鸢一个踉跄的,却没有想到夏紫鸢居然就着自己这一带,直接就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就在夏紫鸢冲进顾炎雨怀中的同时,她便伸出手,抱住了顾炎雨的腰,完全没有顾忌顾炎雨瞬间就僵硬了的身体,似一只偷了腥的老鼠一般,一脸享受的靠在了顾炎雨的肩膀上。
被夏紫鸢这么一抱,顾炎雨几乎是陷入了脑袋空白的状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居然任由夏紫鸢抱了个满怀,等到回过神来,推开夏紫鸢的时候,自己早已被前面这一脸笑意的女子占尽了便宜。
望着夏紫鸢伸过来的手,顾炎雨完全没辙的叹了口气,然后拉着夏紫鸢的手,走进了内室。
“你是用什么身份来的!”顾炎雨请夏紫鸢坐下之后,伸手替她到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然对与夏紫鸢的事,他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其实夏紫鸢的处境不是很好,而这次她居然这样堂而皇之的跑来找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当然是用我自己的身份来的,不然相公你以为,堂堂清远皇子就是这么好冒充的啊!”夏紫鸢自然是知道顾炎雨问的是什么意思,自己的身份虽然能够瞒得了别人,可是顾炎雨作为大夫,刚刚更是探了自己的脉相,定是知道其中的曲折,而其中关系重大,夏紫鸢又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他人。
虽然顾炎雨在名义上算的上自己的相公,但也也算得上是自己十年前的决定了,他们之间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虽然夏紫鸢能够肯定顾炎雨在这十年里并没有动心,但是却也不能保证他是否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
“可是……!”虽然夏紫鸢这么说,可是顾炎雨还是有些定不下心来。
“我只能告诉你,清远确实有个我的存在。相公,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的为好,我家皇兄,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让他见到了你这个故人,只怕又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虽然为妻我并不担心,可是在为妻羽翼还未丰满之时,若让我家皇宫占了便宜去,为妻可是会很心痛的。”虽不能多说,但是夏紫鸢还是稍微的提点了一下,随即又提醒顾炎雨,他可是在自己皇兄面前吃过亏的,而现在他是自己的人,若是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自家皇兄给欺负了去,那时候若要说出去,自己也就还真是吃了哑巴亏了。
顾炎雨自然是知道夏紫鸢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十年前也就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太过于相信别人,才会酿成苦果,若不是夏紫鸢的出现,只怕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凄凉的客死于清远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和当时还只有年仅七岁的夏紫鸢定下了生死姻缘,他答应了夏紫鸢提出的条件,然后安全回到西凉,依照约定开了这家仁济医馆,然后在这里等她来娶自己。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只有七岁的夏紫鸢会提出那样一个要求,等她十年,然后娶他。
虽然一直都清楚西凉、清远两国国情不同,可是那时候她是看过自己被折辱后的样子的,却还是毅然和自己定下了生死姻缘。
甚至还在自己身下种下了双生蛊,所谓双生,顾名思义,就是同生同死。
若是被种下蛊毒的一方背叛了的话,那便会全身精血被蛊毒所噬而亡,虽然他不知道夏紫鸢是在什么地方得到这蛊毒的,但是这般这种损己折他的方式,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也是他后来回到西凉,翻遍群书也才知道寥寥无几。
他当时原以为这只不过是夏紫鸢的一时儿戏,毕竟当时她才不过七岁有余,虽说是皇族之后,可也不过是一黄口小儿,顾炎雨又怎么会想到,夏紫鸢居然所说是真呢。
“你在想什么?”夏紫鸢见顾炎雨一时无话,顿时好奇的凑了上去,看着他明显不在状态的表情,伸手在顾炎雨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的问道,丝毫没有因为顾炎雨在自己面前失神而感到丝毫的不高兴。
“没,没什么!多谢……小姐提醒。脸上冰凉的触觉,让顾炎雨猛然惊醒,他惶然躲过夏紫鸢的碰触,精致如白玉的脸旁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开口道谢,却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唤出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
“相公,你是不是该唤为妻一声娘子,而不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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