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的迅速走红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街头,我常常被人拦下来要求签名。有时候要说半天,才能让他们相信我确实不是夏米米,将信将疑地带着遗憾离去。
趁着赵海生去上海出差,我去烫了我的头发。
为了配我的新发型,我又去买了一件淡蓝色小花的旗袍。新形像让我有相对不错的心情,加上天气不错,我决定去看一场一直想看的画展。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除了上学,我很少独自出门。所以北京对我,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步行穿过王府井大街的时候,我在一家酒店门口看到了赵海生的车,他不在车里,车内坐着一个很漂亮的时髦女孩。
我想逃离,但脚下却犹如生了根。
三分钟后我看到赵海生从酒店出来,他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旅行包,把他扔到后备厢。然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女孩子的脸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吻了她。
车子很快开走了。空气里扬起细微的灰尘,它们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还是去看了画展,从头到尾,看得细致入微。那是一个我喜欢的画家,和我父亲一样的年纪,我父亲曾经在我面前数次提到他的画。那时候的我认为他的画非常一般,但现在的我渐渐懂得欣赏,有过故事的画者,才懂得在图画里融入生命的滋味。父亲去世后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怀念过他,我想起烧掉他作品的那个雨夜,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痛楚。那时候的我自以为是,以为往事可以随着火光消失殆尽,再也不用留任何痕迹。却不知留在心里的伤痕是长存的,新伤复旧伤,盖不及,修不好,唯有勇敢是唯一自救武器。
我当然不会倒下。
我很平静地过了二天,二天后,赵海生回到了家里。我正在厨房里做饭,三菜一汤,我并不知道他要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慰劳我自己。
我喜欢我的蓝色小花的旗袍,所以做饭时也没换下它。
赵海生一进屋,看着我就呆了。
我等着他质问我的发型,还有衣着。谁知道他只是问:“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
我问他:“我是不是老了五岁?”
他放下行李,走近,拥住我,不说话。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方式拥抱过我,若有若无,却直抵心之深处。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叹气,然后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吉吉,我们结婚吧。”
我推开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他重新抓我入怀:“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摇头。
“为什么拒绝?”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真弄不明白他,刚和美女度假归来,怎么就可以如此深情地跟另一个女人求婚。我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笑:“如果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赵海生说不清楚的东西。
“年底。”他依旧自说自话,“我们结婚。”
“不。”我说。
“我会买新房子,你可以抽空研究一下你喜欢的家具。”
“不。”我还是说。
他只当我矫情。闻了闻桌上的菜,拍拍手在餐桌上坐下说:“米饭的待候,我饿了。”
“洗手呢。”我说。
他站起身来:“遵命,媳妇。”
整顿饭,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还是那个老问题:“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看来对衣服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我的。
“小店。”我说。
“我见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
“是,这衣服很普通。”
“那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不理会他的吹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里去洗,顺便给他煮咖啡。咖啡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他进了厨房,从后面环住我,问我:“我不在家,想我没?”
我“嗯”了一声。
他继续要跟我亲热。我推开了他。
他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咖啡好了。我把这边收拾好,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他出去了,我发现自己端咖啡壶的手在发抖。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做到若无其事,在我亲眼目睹他的唇吻向别的女人的脸颊以后。
那晚,我终究拒绝了兴致勃勃的他,他摔门而出,一整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我用了一整天来思考“离开”这个词,离开后,我将去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我的思考不还不够成熟的时候,文姐敲开了我的门,这回她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天人:米米失踪了。
我问:“什么叫失踪?”
她说:“从昨晚起到现在一直没消息,电话关机。”一面说一面在我房间里东张西望。
“你别找了,她不在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她。
“我之前与她有过争论。”
“因为什么?”
“因为钱。”文姐说,“过两天有场重要的演唱会,她不满意公司给她的报酬。但你也知道,合约是之前签定的,这一切我没法改变。”
“米米到底能挣多少?”我问她。
“她拿小头,大头是公司的。”文姐说,“你知道,捧红一个新人不容易,公司的投入也很大的。”
我从没过问过米米这些,她签约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在这方面,米米一向比我聪明,所以我并不担心她会吃亏,但看来,事实并不是我相像中的那样。
“合约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吗?”她不相信地看着我。
“是。”我说,等待她给我答案。
她却说:“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找回米米才是正事,演唱会就要举行了,如果违约,要赔很多钱。不是开玩笑的事。她跟你最亲密,不可能不给你消息。”
“如果她是故意失踪,谁也没办法。”我没好气地说。
“也有人怀疑米米的失踪跟蒋雅希有关,米米从出道起就跟蒋雅希有过节,米米最近人气很旺,难免会让有些人心里不舒服。”文姐说。
“蒋雅希?”
“你应该知道她,她也是当红歌手,据说她能走红,是因为有黑社会的背景。我早就跟米米说过,让她不要跟她硬斗,可是米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失态,揪住文姐的衣服:“你跟我说实话,米米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告诉你,她有任何闪失,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绝不会!你们等着。”
“吉吉。”赵海生突然出现在门口,“你冷静。”
我做不到!我冲上他面前,对着他一阵乱打,他抓住我的双手,把它们背到我身后,不许我动。我挣扎,却丝毫没用。
文姐在他的示意下离开。
门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我以为他会揍我,谁知道他却松开我,改为拥抱。
“好了,亲爱的。”他柔声说,“你乖点。”
我脑子很乱,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看着赵海生,他显得很憔悴,一向打理得精致的发型也有些凌乱。我满怀忧伤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们的爱情已经无可救药。
“不会有事的。”赵海生说,“我已经派人去找。”
“都怪你!”我尖叫,“要不是你的鼓动,米米才不会去当什么劳什子歌星!都怪你,你把米米还给我!”
“吉吉,你公平点!你想想,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拼命地摇头:“我不需要不需要!”
“要不要,你没有选择。”赵海生说,“我只做我该做的!”
“我可以选择离开你。”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冷笑着说。
他也笑:“离开我?夏吉吉,我还是那句话,你可试试!”说完,他站起身来,拉开了门。大声吩咐文姐说:“再去找,给我找到为止!”
“恩。”我听到文姐轻声问他:“这里,要留人吗?”
“不用。”他说完,回转身看着我,吩咐我说,“我一会儿让人送吃的给你,你吃完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他走掉了。
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在没有米米的消息之前,我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我以为那晚他肯定不会回来,可是当我在阳台上一遍一遍地打着米米的电话,一根一根地抽烟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他进了屋,径直走到阳台上来,我没有熄灭我的烟头,我等着他发火,最好是毒打我一顿。我欠他太多,还一点是一点。还清了,我就可以跟他算一切的账了。
但他只是容忍地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到我身边,拿走我手里的烟头,按熄了它。然后他弯下腰来抱住我,把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
“吉吉。”他说,“我真怕你走掉。”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化了,不属于自己了。他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抚摸着我的长发,唇滑到我的耳边:“对不起,吉吉,不要生我的气。要知道,你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
“海生,”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米米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不可以出任何事。”
“我知道,”他说,“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出任何事的。”
我的眼泪流下来,我知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米米平安,快乐,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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