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至此,他话锋一转,又继续道:
“不过,如今贫僧既然已经让曼姑娘瞧见那些会发生的事情,曼姑娘自是可以选择,究竟是继续保持原状,还是做出改变。
保持原状的话,曼姑娘有可能身陷危险之中,但方能有一线生机。
若是选择做出改变,那么先前由曼姑娘你亲自看见的那些场景,都会随之改变不说,让曼姑娘你陷入危险的可能性也增加了不少。
当然,与此对应的,做出改变后,曼姑娘你命定的磨难也有可能直接被化解。
此事,全看曼姑娘你如何选。”
听到这里,曼灵瑶紧吊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忧虑了些。
广应那话的意思是,不论她怎么选择,皆是有利有弊,只不过其中都伴随着一些未可知的危险。
屈玉奕坐在她身侧,见她一副云眉紧蹙的模样,垂落在衣袖下的大手不自觉朝她衣袖口攥去,安慰她道;
“主子,不论你如何选,属下都会跟在你身侧,陪你承担做出选择的后果。”
他虽不知晓她究竟在命轨上看见了些什么,可这并不妨碍他站在她那一头,无条件支持她所选。
闻此,红裙少女本还有着的心乱如麻少了些,抬头和少年带着安全感的眸子相对,面色不大好地点头应下。
是了,如今的她,又不是孑然一身,便是届时真的出现些什么问题,她也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又何必这么早就开始担忧呢?
广应看着她眸内焦虑担忧的神色已然变为释然,颔首过后起身,对她道:
“那贫僧这便去换身干净衣裳,如此这般着实是有些失了礼数。
曼姑娘待休息好后,可以直接去客堂,贫僧待会儿去那处和你们会合,送你们出释迦寺。”
由于广应在给曼灵瑶测命轨之前便已经告诉她,事毕之后他还有旁的客人要招待,无法一时兼顾两边。
曼灵瑶知晓他话下何意,横竖她来释迦寺的主要目的只是测命轨,继续留下也没什么要做的,便出言表示了理解。
所以这会儿听他如此说,也没做出一副客人被驱赶的不悦之态。
申时三刻,待一辆马车驶出释迦寺后,换了一身朱红色与杏色夹杂,且带着些金线袈裟的广应方抬步往先前绛蕊待着的寮房去往。
推开门后,内里的绿裙女人正手执一本经书看着,从窗牖处投射进的落日余晖打在她半边面上,再配着她这副娴静模样,乍看上去,宛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然,这股错觉,很快便由少女轻启红唇,从口内吐出的字眼打碎。
“啧,广应秃驴,不得不说,你这办事的效率真的很慢。
本姑娘都看了好几本经书了,你怎得才回来?”
说着,绛蕊将手里执着的经书合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看起来,是真的等了挺久。
广应听此,自然没有出言反驳些什么,而是温顺着眉眼润声回她:
“的确是贫僧的不是,中途出了些问题,让江施主你久等了。”
见她都以一种如此抱怨的语气说这话,这和尚还能顺着她说的话好脾气接下去,向来说话像个炮仗一般的绛蕊,这会儿真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他的话。
烦躁之余,只能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样继续道:
“行了行了,这些废话本姑娘也懒得听。
走吧,你专程喊本姑娘过来,说要帮本姑娘一把,总不能是在这寮房内帮吧?”
眼看着这天色已经暗了些,今日这任务又必须是在子时之前完成,这广应若是诓她,让她因此浪费了些时间,就勿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广应见她这么一副暴躁的模样,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像是之前被不客气相对的人不是他一般,点头道:
“自然并非是在这寮房内,还请江施主跟贫僧来。”
话落,年轻僧侣推开木门,走在前方带路。
此时阴下的天在一日结束之余竟慢慢放晴了些,霞色的落日光辉照在整个释迦寺上,让跟在广应身后,看着他这么一副背带淡金色光辉神圣模样的绛蕊,心下不知第几次感到些许自卑。
她这么一个烂到泥沼内的人,真的能像他所说那般,再迎来重生之日吗?
这会儿跟在广应身后,向来都是一脸肆意豪放的女人,湛蓝色的眸子内,生平第一次染上浓烈的迷惘之意,像是一只迷途的羊羔一般。
钟楼前。
绿裙女人看着走了约莫两盏茶时间,这广应就带她来了这么一个莫名的地方,心下还以为他在戏弄她,直接伸手拽住他袈裟,美眸灼灼,不客气问道:
“喂,秃驴,你是不是在耍本姑娘?
这么一个破钟楼,如何能帮我?”
广应被人这般鲁莽地攥住衣襟,变得狼狈了几许,倒也没有生气,而是以一副安抚的语气回她:
“江施主勿要着急,随着贫僧来便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能帮你,就是能帮,还请江施主稍安勿躁。”
闻此,急脾气的女人方松开他,耐住性子继续跟着他往钟楼上去。
扭身过去,在前方带路的广应,其实到了这时,心下也充斥着一丝不确定。
以他从绛蕊身上所窥的罪孽,已然深重到无法仅用祛尘一法压下。
之所以会选择帮她,要真说起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作为出家人,看不得众生疾苦,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以往的时候,他是有遇见过许多和绛蕊这般,顶着一身不可被宽恕罪孽之人,但那些人,都是自己选择沉入泥沼中,他便是有心让他们悔过,成功的可能也极小。
可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则是大为不同。
他从她身上,看见了她的无可奈何,看见了她的挣扎。
再加上,当时还在从北荒回往盛京的船只上,他又向天道祈祷,利用天眼仔细窥了一番这女子的运势。
被他知晓,日后,两个国家,数千万条性命,都会与此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此,他更是不能够置之不顾。
思索间,两人已然到了钟楼顶处,一场连广应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做法仪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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