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所有人大惊。
而拿着火把准备烧猪的那个村民连连点头：“对，对。公安局的同志也是这么说滴。”
看这两头猪的重量，身上的血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它们身上一点儿血也没有了呢？
在场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人，他问马镇长：“其他的家禽家畜，也是这个样子滴吗？”
马镇长握着烟袋锅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是……滴。”
这人马上做出了判断：“这个吃不得，晚上大家吃点儿干粮就好喽。不晓得这里头的名堂，万一有毒，反而会连累了我们。”
之所以这些人答应留下来帮忙，看热闹是小，关键是马镇长答应了大家有肉吃。
现在刚刚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百姓的生活还不是很富裕。寻常人家家里，能吃上一口肉，已经如同过年一样值得庆贺了。
可现在到嘴的肉吃不成了，有人不愿意了：“日你个仙人板板，凭啥子不让老子吃肉？老子就要吃。血放干净了更好，省得我们再收拾喽。”
年长的人说道：“这东西咋子可以吃嘞？”
“咋子不能吃嘞？”
双方各执一词，眼看争执不下。小贩走南闯北，吃过不少好东西，他倒也不饿。就跟马镇长说道：“为了一口肉，大家都快打起来喽。我看呀，你得拿个主意出来。”
马镇长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莫吵，莫吵。我是这里的镇长，都要听我的！”
大家的争吵声这才停了下来，马镇长说道：“不是我不舍得这口肉，反正猪仔都死球喽。你们要吃，拿去吃就好喽。但是有一点，我请大家留下，是配合张所长的工作。这是组织上对大家的信任。”
“那我们要吃，谁不爱吃肉，就不吃嘛。”很快，这人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马鞍石镇久居深山，虽然平时可以靠打猎打打牙祭。但随着封山育林活动的开展，等闲人家家里难得吃上一口荤腥。所以许多人都是为了这口肉答应留下来的。
眼见自己的看法得不到支持，那个年长的人一声长叹，摇着头走了。他感慨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真出了麻烦，你们就晓得厉害喽！”
见他走了，这帮人嚷嚷着要炖肉吃了。
马镇长跺着脚，他焦急地说道：“莫急，莫急。你们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炖肉也得等上一段时间，你们先做好本职工作嘛，等我们这边肉炖好了，我再派人去叫你们来吃嘛。放心，说让你们吃肉，就一定可以吃上的，散喽，都散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小贩被安排和本村的一个叫马大胆的人一起守在了镇子的东头。
两人来到这里，小贩见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外面鬼都不见一个，他就对马大胆说了：“老马这是搞么子鬼，哪里还有人哦，哪值得我们守在这里？”
马大胆是一个年轻后生，真名叫什么，小贩不知道。只是因为胆子够大，什么事都敢干，才得了一个“大胆”的外号。听说前几年因为偷木材，进去过，刚放出来不久。
马大胆打着呵欠：“你不知道，昨晚的事情，邪得很。所以老马才让我们守在这里的。”
小贩也感觉有些疲了，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难免无趣。这件事情，报纸上也只是模糊地说了个大概。小贩并不清楚细节，他就让马大胆讲讲，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讨好马大胆，他还递上去了一支香烟。
马大胆接过香烟，抽了一大口，轻吐烟雾，这才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这件事请，怪得很。昨晚我们睡下喽，一睁眼，全村的牲畜都死绝了喽。就像你们看到的那两头猪仔一样，血液都被抽干喽。”
这事，小贩不是不知道，他略有失望地说：“这些事情我早就晓得喽，马哥，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马大胆苦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不晓得的，我也不晓得。”
“这事怪在哪儿呢？”
马大胆微微倾着身子，神秘地说道：“你想想看，这些家禽家畜都死绝了，为什么临死之前，都没得叫唤一声哩？”
小贩身子一颤，是呀，凡是动物，包括人在内，死之前哪个不是惨叫？尤其是猪，叫得更欢实。它们皮糙肉厚，哪怕是挨上一刀，也能挺很长时间。可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马大胆见小贩是个很好的听众，这勾起了他的谈兴，说道：“怪事，可不止这一件。我问你，我们这里有个水潭，你晓不晓得？”
小贩来这里可不止一两回，他知道从马鞍石镇出发，往西去不远，有一个叫白龙潭的地方。那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瀑布。面积不大，落差也只有十多米，但是据说白龙潭的水很深，怕是足有五十多米。
小贩连连点头：“马哥你说的是白龙潭。”
“是滴是滴，就在前不久，有人在白龙潭见过鬼！”
夜黑风高，猛地听到这个字眼儿，小贩顿觉一股阴风吹了过来。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不想就此跌了面子，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嘿……嘿嘿……马哥，你是在耍笑我吧？”
“哪个耍笑你，这件事是真的。就是马三家的婆娘去洗衣服见到滴。”他看了看身后，压低声音谨慎地说道，“我和马三都觉得，能犯下这件事的，只有白龙潭里的那只鬼。可惜，张所长那些人不让这么说。”
“那鬼长么子样子？”小贩壮着胆子问道。
“不晓得，鬼嘛，想必长得都差不多。这件事情，你得去问马三的婆娘，不过你现在找不到她喽。”
小贩吓了一跳，还以为马三的婆娘遭遇了什么不测。
可马大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松了一口气：“村子里一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婆娘吓坏喽，立刻收拾包袱回娘家去喽。说是怕恶鬼报复，找到她的家门。马三也是胆子小得很，和他的婆娘一起走掉喽。”
“白龙潭里有鬼，这件事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个水鬼？”小贩问道。
“你不是我们本地人，不晓得这件事。其实白龙潭里的鬼，以前就有传说了。说是玉帝老儿身边的一条龙，因为触犯天条，被贬下界来，变成了白龙潭。小的时候，老人就告诫我们说，白龙潭不太平，让我们小孩子不得靠近。往年，那里就淹死过不少人。”
马大胆说完这些后，冲小贩眨着眼：“想不想发笔横财？”
明明聊着白龙潭的鬼，怎么突然话题一转，说到发财上面来了？小贩好奇地看向马大胆。
只见马大胆眉飞色舞地说道：“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我，向我打听白龙潭里的事。我当时见他是个外地人，就一通胡说。格老子的，他居然相信喽，让我去白龙潭里找找看，只要确定有这个东西在，他就给我一笔钱。怎么样，这笔买卖干不干，算是咱们俩的？”
怎么能确定有这个东西在，那只能是去抓住这东西了。一想到要近距离接触鬼，小贩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马哥，你不要和我耍笑喽，我这胆子跟针眼儿差不多小，咋子和你比喽？”
马大胆顿时失望透顶：“孬种，不去拉倒。”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了。
“马哥，你去做啥子？”
马大胆神秘一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要去白龙潭。”
小贩大骇：“你要去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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