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娉和沈墨青走后，我朝章长枫感激道：“章公子，刚刚谢谢你出手相助。”
要不是他手里的那瓢热水，苏娉娉这块狗皮膏药可能还得黏许久。
章长枫摇了摇头，“周少夫人客气了，章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虽非侠士，可也是明辨是非之人，今夜就算遇到的不是周少夫人，他也会出手帮忙的。
阿兄在一旁听我与章长枫说话十分熟稔，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儿，你与这位章公子很熟吗？”
我便将自己在杭城与章长枫和章雅雅相遇的事说了下。
“章公子极有才学，他的妹妹又十分有生意头脑，我聘请了他的妹妹来替我打理私产，章公子也就过来禾城了。”
阿兄一听章长枫还是个读书人，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些许诧异，但更多的是欣赏。
这年头，读书人能放下身段摆摊赚钱是极少的。
这章公子将来定有大作为！
灯市上吃元宵的人还是很多的，章长枫与我们说话的功夫，又有好几个人来买元宵。
我与阿兄也怕耽误他做生意，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两人闲逛时，我想起孙依宁被孙夫人接走的事，忍不住问道：“阿兄，是不是你把孙依宁和周砚的事告诉了孙夫人？”
阿兄倒也不打算瞒着我，直接承认道：“嗯，你那天说完周砚那两人的事后，我就派人去了趟杭城，又托关系把人弄进孙府，那人一见到孙夫人就把她女儿干的事说了出来。”
我果然猜得没错！
只有阿兄才会为我做那么多！
“阿兄，谢谢你。”我感激道。
“又来了！”
阿兄说话间，又想拿手指弹我额头，但瞧着周遭人来人往，到底还是忍住了。
虽是兄妹，可太过亲昵也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咱们是兄妹，兄长帮妹妹也是应该的，往后不许说谢谢。”阿兄朝我警告道。
“嗯。”
虽然天空有白雪花落下，可我感觉不到一丝寒气，因为有人护着，就连心里头都暖洋洋的。
一个时辰过起来也是极快的。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阿兄陪着我朝灯市的入口走去。
走到半路时，阿兄突然停下脚步，语气透着认真道：“云儿，虽然周砚不是个好相公，但周家却是个不错的归宿，你呆在周家会比去外头自立女户好很多。”
这时代，女子活着便是不易的，若自立女户，遇到的磨难只会更多。
周家再怎么说也比一些又穷还苛待媳妇的人家强多了。
我明白阿兄的话，朝他道：“阿兄你放心，若非被逼到不行，妹妹是不会离开周家的。”
若有人可依，谁又愿意去做那海上的浮萍。
“阿兄，上次我说要自立女户，是担心孙小姐想抢周少夫人的位置，我为今后做打算而已，如今最大的威胁阿兄已经帮我赶走了，我会好好呆在周家的。”
有舒服的日子过，谁也不高兴走一条艰辛且不确定的路。
阿兄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我下巴微扬，脸上透着小骄傲，“那当然！”
人活一世，痴傻的人才去纠结情爱，聪明的人从来都是努力为自己谋求最大的福利。
阿兄见我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安静地往前走。
快到灯市入口时，王姨娘和辛姨娘已经等着了。
阿兄并没有随我过去，而是停下脚步，看着我与姨娘们汇合，这才转身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周姨娘和李姨娘也过来了。
两人手里提了好几盏花灯，周姨娘一蹦一跳，高兴地像个孩子。
两位姨娘将将赢来的花灯分别送给我与其他几位姨娘。
最后周砚和孙姨娘才姗姗来迟。
回府的路上，王姨娘和辛姨娘一直兴奋地讨论着杂技表演有多厉害，周姨娘则夸李姨娘的聪明，说小摊前的每个谜语李姨娘都能猜出来，赢得小摊贩都差点儿哭了，直言让李姨娘绕过他们。
周砚并没有怎么说话，身旁的孙姨娘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待回了周府，大家各自散开。
周砚在孙姨娘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最后去了她的院子休息。
其他几位姨娘见此，倒也没什么不悦，反而都开开心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元宵一过，年也算彻底过好了，禾城百姓的生活恢复正常。
周砚开始去大儒那边上课，公爹着手安排下次的外出做生意的计划。
苏娉娉昨晚上放话说要来揭发我，结果，我在周府等了一天也没瞧见她的踪影。
后来我才知道，阿兄一大早就派人去了苏娉娉的新宅子外等着。
这人才打开门出来，一桶粪水就泼了过去。
因着苏娉娉怀孕，阿兄让人手下留情了。
那一整桶几乎全泼在了陪着苏娉娉出来沈墨青身上，苏娉娉只脏了衣服而已。
阿兄的手下泼了粪水就跑，苏娉娉夫妻俩根本没抓住人。
沾了粪水的两人对着大街又叫又骂。
骂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夫妻俩瑟瑟发抖地回屋烧水洗澡。
禾城昨晚下了雪，如今空气中又冷又潮湿，沈墨青洗完澡没多久就开始发热。
苏娉娉虽厌恶这男人，可还指着他给自己挣状元夫人回来，最后只能忍着寒冷，跑去外头找大夫。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哪里还有时间来寻我的麻烦。
不过，苏娉娉没功夫来寻我的麻烦，地下钱庄的人却再次找上了我。
“周少夫人，你爹娘那边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若我们再逼他们还钱，他们就吊死在钱庄门口。”
这次来要钱的还是上次见面的肖哥，男人许是被我父母逼得接近崩溃，语气极其不善。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我爹娘那种人会舍得去死。
可显然，肖哥信了他们的话。
地下钱庄要的是钱，并不希望闹出人命。
于是，在我父母的撺掇下，他们就来跟我要钱了。
这些人脸皮也是极厚的，我不给钱，他们干脆赖在周府门口不走。
这番行为于我倒是无所谓，可公婆却受不了了。
才半天的功夫，婆母就来了我院子找我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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