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大街上“嘟嘟……”地响起了民兵集合的哨子声,天高不是基干民兵,当然没有资格参加了,他坐在了炕沿上,想到了许多:虽然自己结婚了,然而终生被剥夺了正常人的政治待遇,后代子女子子孙孙都将成为地主子女,他有点后怕了,怕自己有儿有女,他看到了自己的今天,就想到了儿女们的明天,因此,他有了不想当爸爸的念头——只是自己想的,二妹并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像台造粪的机器,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大便;有时也觉得自己是头猪,吃饱了,睡觉,马克思说过:吃饱了睡觉是猪的生活。当然,他并不愿过这种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生活,可是不愿意又能怎样?
“快下来吃饭吧,吃完饭去开会。”二妹掀开门帘,见他坐在炕沿上发呆:“发什么呆?”
“我没有,噢,开会?——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不为什么,不去就是不去”
“你不是挺积极的吗?今儿怎么落后了?”
“我不是基干民兵。”
“怎么不是呢?你不是又演剧又拉胡琴,表现的挺好的嘛”
“表现挺好的有什么用,反正我不是”
“你不是,我可是,俺在娘家每次开民兵会我都去……”
“你是基干民兵,那你去好了”他有点不耐烦了。
这天晚上,两人不欢而睡……
第二天是大集天,二妹说要去赶集,顺便买点海味品回娘家看看。
在娘家,二妹见到了她那两个要好的同学,老同学相见,无话不谈,当二妹说起天高并不是基干民兵时,两同学各抒己见,一个说:“你才知道了吗?他本来就不该是基干民兵,别看他又演剧又拉胡琴的,那是他村没有人,不得不用他就是了,这和参加基干民兵是两回事——各事各码……”
“原先我以为村里没拿他当外人,他参加俱乐部,还当板报员,所以我想他也是基干民兵了,”二妹有点醒悟之意:“没想到现在……哎,早知道这样……”
另一个说:“小钱,你真傻,你叫你爹妈给蒙了,天高最好顶个屁用?他永远是小地主,你下辈也是小地主,再下辈还是小地主,你呀,完了,嫁给了他,算跳进了火坑,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个同学以自己的婚姻与二妹的婚姻相比,很有说服力:“你看我,俺找的女婿虽然穷了点,可是个贫农,一辈子不压在别人的舌头根子底下,无论走到哪都抬得起头来,你行吗?你肯定不行,俺的后代当兵入团升学招工提干,都不受限制,你行吗?也肯定不行,你这辈子可真完了,完了……”
两同学的肺腑之言使二妹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她当时就表示了后悔错嫁了人,她告诉同学想离婚,立即得到了同学的赞成。她把离婚的想法告诉了大舅母,大舅母骂了她一顿:“你才去了几天就想离婚,你不怕丢人吗?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你去对你爹你妈说吧……”
从大舅母家里出来,她直接到南屋找到了小舅父母:“爹,妈,我想离婚……”
“你敢,你疯了吗?成份的事,当初你不知道吗?刚过门你就想歪的,打离婚的名好听吗?不就是个民兵会吗?开不开有什么?能一辈子吃上饭就行了呗……”小舅发火了。
“爹,妈,一辈子光能吃上饭就行了吗?下一辈怎么办?”
“下一辈子再说下一辈子的事,再说啦,三十年水往东流,三十年水往西流,你打算那么长远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管你这辈吃穿不愁就行了……”小舅母也火了。
“就怪你们,整天说他这么好那么好,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后悔一辈子……”
“后悔也不行,赶快滚回去,再不准提离婚的事,你再提,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小舅大发雷霆。
两家舅父母都不同意离婚,二妹被撵了回来。
二妹当初走时说好了,家去住一宿就回来,结果这次住了十天才回来,回来就一反常态,往日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怄气、找茬,他们的感情急剧降温,之间常伴有棱角,她常说些西北风刮棘子——带刺的话:“怎么,看我不顺眼吗?那好哇,你可以再找一个比我好的嘛……”
生命垂危的母亲终于发现他们的感情有了裂痕,就好言相劝二妹:“……都是儿子不好,你来了王家,是委屈你了,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孩子,人都是命啊,你就将就着过着看吧,儿子是个心眼好的人,他会对你越来越好,他会把你当成一块糖,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掉了……”二妹一句也听不进去。
母亲并未劝过天高,却对天高表示了牵挂之意:“孩子,妈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说不定哪天腿一蹬就走了,妈现在死了,你妹找的婆家好,女婿也好,我一百个放心,就你啊,妈最不放心了……”母亲把欲说的话咽回去了……
“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过的挺好的”天高已经明白母亲的心思了。
“孩子,妈心里早清亮了,你骗不了我,是妈不好,当初不该……唉,不说这些了”母亲含着泪扯着他的手说不下去了,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容和已经枯瘦如柴的身子,他鼻子一酸,陪着母亲一起流泪了……
“放心吧,妈,我已经长大了,咱家饿不着,也冻不着,饿了我会拿饭吃,冷了我会找衣裳穿,儿子会没事的……”天高极力安慰母亲,不想在母亲日薄西山的时候留下太多的牵挂。
“你不用说了,妈不是彪子傻子,早就看出你两个不当意(各盖各的被睡觉)了,妈死了以后,你可千万记住,和你小舅家好好粘糊着,到时她爹她妈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许能给你说句好话,千万可别闹出大的笑话(离婚的意思)。
天高张开双臂,抱住了母亲的双肩:“你别说了,妈,我听你的就是了……”在同二妹分开睡以后,他就陪母亲一起睡了,母亲知道好歹,常撵天高回到二妹身边,他慌称二妹“批准”他了,还谬夸二妹“通情达理”:“妈,是她叫我过来陪你,你就别多想了……”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脸上浮现出近似绝望的痛,他知道此时此刻母亲有两种痛,一种是癌细胞扩散了,胸脯疼痛难忍,一直用小擀杖(擀饺子皮用的小擀杖)一头顶在窗台上的窗下衔,一头顶住心口窝;另一种是心痛,母亲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娘家侄女已经不再和儿子一副心了,她心里痛儿子,痛儿子命太苦,眼里总是噙着浑浊的泪花,泪花饱含着对儿子的眷恋和可怜。天高也用涨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母亲,无限依恋地坐在母亲身旁,听着那重复的叮咛:“孩子要记住,凡事忍为先,咱和她家是姑舅联亲,我死了后,她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过于伤天理了……”可怜母亲的悬念之心,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早就蒙上了阴影,已经好景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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