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美人夫君 > 第七章 一片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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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烟,你回来了?”云橙喝一口荷叶莲子粥,招呼她一起用膳。

    “呵,小飞烟,感觉如何?”青影暧昧的眨眨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感觉如何?他还真有脸说。

    “青影兄,你眼睛出毛病了吗?要不要本神医帮你瞧瞧?看在本神医成为魁首夫人的路上你也出过一份儿力,诊金算你便宜点,你看如何?”玉飞烟似笑非笑的觑着他。

    “呃……”一听这话,青影刚塞进口的小笼包梗在了嗓子眼儿,云橙好心地递给他一杯水。

    “呼”终于缓过气来了。

    “小飞烟,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主子真的转性了?

    “我像在开玩笑吗?自己的主子有多无耻自己不晓得吗?”她忍不住翻个白眼。

    “咳!”云橙轻咳一声,别怪她,实在是那个无耻的人也是她主子。

    没想到这声轻咳为她引来口水之灾

    “还有你啊,橙橙,说什么‘午后闲闲没事做,不如到竹苑找我主子谈情说爱’,现在好了,趁心如意了?”又送云橙一个免费大白眼,暗叹自己误交损友。

    “呵呵,上命难违嘛,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我靠你这边。”云橙涎着脸谄媚。

    “还有下次?那有没有下下次啊?”她笑眯了眼。

    “哎呀,何必这么当真嘛!来,喝一口粥压压火。”说着,舀一匙荷叶莲子粥送到她口边。

    玉飞烟也不客气地喝下,有人毫不吝啬的服侍,她当然乐于接受喽。

    “不过,说实话,”云橙与青影对望一眼,“飞烟女神医配‘飞龙’魁首真是不错的搭配哦!”

    “不配!”寒透骨髓的声音蓦地响起。

    玉飞烟转首看到一身冰寒的青儿,心中一暖,走过去紧紧抱住她。青儿对自己的爱护关心,她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那条路上,必须靠自己,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青儿,看着我。”她坚定的望进她的冰眸,“我已经长大了。”

    “你不要我了?”冰眸闪过一抹受伤无措。

    “我不是这个意思。”知她误会了,玉飞烟轻叹,“我是说,你已陪我闯了三年,我大到不会让自己轻易受伤,你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若因我,而让你失去该得的幸福,我会自责一辈子的。知道吗?大哥一直都在等你,等你回头,等你去陪他走属于你们的路。”

    青儿垂眉敛目,一言不发。好久,才吐出三个字

    “他不好。”

    玉飞烟微微一笑,看来青儿想通了,她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龙亦焮。呵,青儿又在展示她的跳跃式思维模式了。

    “一个人的好与坏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你倒说说龙亦焮哪里不好?”

    呃?云橙青影虽然自负聪明透顶,也被她们主仆的对话搞得头昏脑胀。什么呀?明明在说青儿与飞烟她大哥的事,怎么一句话又跳到他们主子头上去了?正纳闷,又听青儿道

    “你的经脉。”

    “你知道了?”玉飞烟并不讶异,青儿本就聪明,又加上她这段日子以来偶尔表现出来的反常,青儿肯定会猜到龙亦焮便是那个封住她经脉的人。

    “或许我应该感谢他封住我的奇经八脉,不然,我这个武学奇才要练成天下第一高手很容易。俗话说,高处不胜寒,整天过着没有对手的孤寂日子,那我不是太可怜了?再说了,万一我练武成了武痴,而失去七情六欲,进而走火入魔,变成变态杀人狂,那世上岂非多了一个祸害?”她作了种种假设,“所以,幸亏龙亦焮封住了我的奇经八脉,造就了现在无敌可爱超级迷人善良美丽供万世景仰的飞烟女神医!”

    “噗哧!”

    “哈哈……”

    青影和云橙再也受不了了,天老爷!她说这些都不会脸红吗?她也太能掰,太自大了点儿吧?什么走火入魔?什么变态杀人狂?还供万世景仰呢,他们吐!

    玉飞烟无视于不给面子的两个人,直接将他们当作透明人。

    青儿更不受他们的魔音穿脑影响。

    “喜欢?”这是她的结论。

    玉飞烟含笑点头,她是喜欢他的吧,但仅止于喜欢。

    “懂了。”青儿的冰眸暗含了抹难解,“我要回逍遥谷吗?”

    “不!”

    玉飞烟直接摇头。

    听她反对,青儿侧首思考。

    玉飞烟回以莫测高深的笑容,“时候未到。”

    这时候将青儿送回,岂不便宜了那小肚鸡肠的男人?三年都等了,再多等个一时半刻算得了什么。

    玉飞烟答应做龙亦焮的妻子,履行她糊里糊涂按下手印的约定,但并没有婚礼。理由是,她已经拜过一次堂,拒绝再次受人摆布,那种像木偶似的感觉有一次就够了。

    龙亦焮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发表意见。其一,飞龙山上他最大;其二,老婆是他的。总起来说,与其他人毫无干系。

    不过,玉大神医也坚持,她必须住进竹苑,夫妻同宿一处,千古不变。龙亦焮默许。

    “烟姨,你对玉龙叔叔果然有企图。”

    兰轩花厅内,丫丫指着正在数锦盒中丹药的玉飞烟大声道。

    “呀!”玉飞烟被她惊得手一颤,锦盒“啪”一声掉落在地,盒中药丹像弹珠一样滚得满地都是。大还丹!一落地药效便减半,千金难求一粒的大还丹!

    “上官琼玉,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眯眼瞪着丫丫,她竟然害她毁了一盒大还丹!

    “我女儿姓萧,下次请不要搞错了。”萧卓然优雅的笑道,这次他心情很好,不跟她计较。呵呵,有人恼羞成怒了。

    “烟姨,你在做贼心虚吗?”不然怎会将锦盒掉在地上?

    做贼心虚?她都被设计成这样了,还做贼呢!

    “我是被你吓的,死丫头!说,你老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来害我?”玉飞烟笑骂,丫丫虽聪明,但毕竟还小,如此给她下不了台,一定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之人除了与她不对盘的萧卓然外,不做第二人想。

    “爹爹答应要给我生一个笨笨的弟弟来玩,啊!说漏嘴了!”丫丫为时已晚的捂住小嘴巴,飞快的躲到玉飞烟身后,怯怯地打量他的爹亲是否有生气。呜,她不是故意的啦!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尤以玉飞烟笑得最为开怀。萧大哥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哦,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

    萧卓然真是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有女如此,真愧对萧家列祖列宗!唉!

    一月如钩,却钩不住自天而降的沉沉夜色。夜未央,漫溢如水柔情。竹凉浸卧内,驱散重重暑气。

    七颗夜明珠按一定次序摆放,柔和的光芒洒遍室内每一个角落,龙亦焮端坐于床榻上静心打坐。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唇角微扬,他的小妻子真是不安分啊,而要留住这思想另类如风般的人儿,温柔以待,是不智的选择,霸道独占更是愚蠢的行为。所以,他只能……

    “砰!”

    卧室的门被粗鲁的踹开,她开门的方式一成不变。

    龙亦焮继续催动体内真气运行。

    “亦焮,今天我要跟你睡,好冷好冷!”说着,玉飞烟将房门随手关上。今天她一定要抱到他!什么呀,他们虽已是夫妻,但他对她的态度较之以前是有增无减。从不与她多说一句废话,不让她靠近他身边方圆一尺以内,更别说与她亲热了,他从不允许她靠近他的床,三尺已是底线。换句话说,自从她的名分底定后,他们便未曾行过闺房之礼,真真是沮丧至极!

    冷?飞龙山上四季如春,盛夏时分的温度虽比山下低,但也不至于让人喊冷吧?

    龙亦焮缓缓张开凤眸,心中暗笑不已,她在诱惑他。蛾眉淡扫薄粉轻施,淡淡轻纱包不住玲珑体态,虽娇媚惑人,但那抖若筛康的身子,也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体质偏寒的人穿这样清凉,即使炎夏也不会热。

    “不回答等于默认!”这是女神医的一贯理解方式。

    但当她欣喜的冲到距床三尺的地方时,便被一股内力反弹回来摔倒在地毯上。耶?

    “不回答还等于反对。”不冷不热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啊?!

    “不要试图靠近我的床,还有,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是你的妻子耶!”

    无言。

    “我很冷!”

    话落,一件袍服随之飞上身。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玉飞烟窝上床。有时候,她很怀疑那个曾与她云~雨巫山的男子与她冷情的相公是否为同一人。

    第一次见到比柳下惠还柳下惠的男人,她是该佩服他的。她对他投怀送抱,他避之如蛇蝎,她身着清凉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视而不见。是该佩服他,若是别的男人,有这么好的机会早就化身为狼了。但是,他是她的丈夫呀,有时也该尽一下为人夫的责任吧,不然,身为女人,她也太失败了。莫非是她魅力不够才让他兴趣缺缺?不!她绝不承认自己魅力有限,再怎么说她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儿,呃,她承认,自己是比不上他的“国色天香”,甚至比不上他的莫绿师妹漂亮,但她也不错了。

    说到底,他根本没资格嫌她。毕竟是他设计她成为他的妻,她是被迫的,既来之则安之,虽是被迫,但她也已是他的妻,所以,她一定要抱到他!她就不信聪慧无比魅力非凡的自己抱不到他!

    “乾军被困漠北土方城已有月余,元帅派属下来向二少主借兵。”一身穿重甲,风尘仆仆的少年将军立于议事厅,毫不赘言的向首位的龙亦焮禀道。

    “具体情况如何?”龙亦焮温润的声音自纱帽内响起。

    “一个月前,元帅带兵攻下土方城,打算歇兵五日再行进军。岂料,突厥军中出现一熟知地理的五行八卦高手,利用土方城三面环山的地理之便,在土方城与外界唯一通道上摆下上古奇阵火龙青云阵,使我军进退不得。而城中粮草仅够三个月之用,所以,元帅希望二少主能在派兵救援之余,也拨些粮草过去。”少年将军详细报告,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心慌。

    在他报告完好长一段时间,龙亦焮都没有动静,其他人等也不敢多话,大厅中静得可怕。

    少年将军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都是石青啦!自己不敢来见二少主便推他来做这差事,谁不知道他家二少主超级难缠的性子?光远远的瞧着,都让人心底发毛。

    “呃,”少年将军咽口唾沫,如履薄冰道:“元帅还让我转告二少主,他日前有接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想知道您在哪儿高就。”说是转告,实则威胁。他家元帅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二少主不肯借兵拨粮,那就等着被那个烦人的皇上烦到底。

    呜,为什么同是元帅的护卫,偏偏要他来面对二少主?而石青则闲闲地待在元帅身边,轻松又自在?难道他天生长了一张衰脸吗?不会啊,他明明生得面如冠玉貌似潘安嘛!

    接收到众人同情的视线,他的表情更加哀怨。

    又过了三刻钟,寂静的大厅终于响起了龙亦焮宛如“天籁”的声音。

    “你主子打算如何?”

    哇!厉害!连他家元帅已想好破解之法都晓得。

    “元帅只需援军能与城内乾军里应外合即可,具体方法待援军到后再行商榷。”事关军机,不可随意吐漏。

    “郝赤莫绿艾蓝带领旗众明日一早随石云赶赴土方城。卓然,派人押送十万粮草奠后。”

    “遵命!”

    石云,也就是少年将军,此时才呼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气,劫后余生地抬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任务达成!

    刚定下神,就被人自身后拍了拍肩膀,吓得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回过身,只见一名身着紫衣的清丽姑娘立于自己眼前。

    “你是谁?”

    “我是我喽!”紫衣姑娘嫣然一笑,“你又是哪位?”他挡住她的路了。

    “我是石云啊!”石云下意识的回答,她的眼睛好亮!

    “好,石云,现在请你左移一步,让我过去。”人家她还要找她家相公。

    “哦。”石云反射性地向左跨了一步,行动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儿,她到底是谁啊?他那么听话干嘛?都怪自己迷失在她那双清亮的水眸中。

    耳边响起的阵阵轻笑,顿时让他窘得无地自容。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龙亦焮的声音又传来。

    啊?石云头皮一紧,他又做错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紫衣姑娘嘻笑道

    “当然知道了,我想见你,所以就来找你了。不行吗?”

    她?石云咽咽口水,她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二少主说话?再看看厅内众人满脸兴味的表情,似已习以为常。

    谁来告诉他,这女子到底是谁?她好有勇气啊!除了王妃与沁郡主,他从未见到第三个女人在二少主面前谈笑自若的。很显然的,眼前的姑娘是异类。

    “舒池。”一贯温润的声音,倏然听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啊?不会又来了吧?”紫衣姑娘秀眉微挑。

    被点名的舒池自椅上站起,伸个懒腰,缓缓地踱到紫衣姑娘面前,右手做个请的姿势,懒懒道:“走一趟傲龙堂吧,夫人。”

    夫人?石云双眼瞪得如斗大。

    “我不要!”玉飞烟倩然一笑,走一趟傲龙堂?呵呵,相较于做阎妃她更钟情于魁首夫人的宝座。

    伸手自怀中取出雅龙令牌,向萧卓然的方向挥了挥,“萧”

    刚开口,手中的雅龙令便飞到龙亦焮手中。

    “啊?我的雅龙令!”小人!

    “卓然。”随手一抛,雅龙令牌落到萧卓然手中,物归原主。他的妻子身上不需要有别的男人的东西。

    “三哥!”没办法,只好求最后一道保命符了。

    只可惜啊,此时的穆璟天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爱莫能助啊!

    橙橙与青影都不在,没人敢帮她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在她是孤立无援,只有乖乖挨宰了。希望舒池能手下留情,但他会吗?她可是亲眼看他对莫绿和橙橙用刑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下留情?那家伙所认识的字中,完全找不到那四个字。

    “三哥,记得帮我准备最好的伤药。”唉!虽然女神医的伤药多不胜数,可她也没打算用在自己身上啊。

    含笑跟在舒池身后,到了厅门口回头望了眼莫绿,虽与她不投缘,但她仍对她报以同情之心。她知道她恨她,毕竟她的丈夫,是莫绿暗恋多年之人,如今让自己捷足先登,她自然心生怨恨。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她也算给莫绿指了条明路呢,守着一段不可能得到回报的感情,不如寻找另一段新的感情,被爱比爱人幸福多了。希望她能早些发现她身边那个“眼前人”,人家可是等了她好久了。

    别有深意的水眸往众人扫了一圈,也希望那人能多些勇气出来表白啊。一味地纵容沉默对莫大小姐一点用处也没有喔,嗬嗬!

    菊园

    趴在床上,玉飞烟惨白着脸让青儿帮她上药。她终于见识到傲龙堂主的厉害了,不但不手下留情,反而命令堂下弟子实实在在,棍棍见血的打完二十棍,即使她痛昏也照打不误。

    想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上一定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要完全复元看来得需要一段时间。痛是必然的,若不是不想让青儿担心,她还真想昏倒了事。

    感受到室内沉寂的气氛,她回头望了眼青儿,这一看,吓得她连痛都忘了。

    只见青儿脸色乌青,冰眸转成赤红,全身剧烈的颤抖,她气坏了。

    “青儿。”玉飞烟吃力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我怎会放在眼里。”深吸一口气,“不要自责,是我将你支开的,这是我咎由自取。”

    最后又补充道:“我以飞烟女神医的名号发誓,两天,两天之后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姐。”

    青儿不语,但身体已不再颤抖,她将头埋进玉飞烟的颈间。

    玉飞烟拍拍她的背,忽然觉得颈项一片湿润,这才安下心来,这个傻丫头!

    深夜,菊园的客房内,玉飞烟的床前出现一道修长黑影,黑影在床沿坐下,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审视着床上的人儿。

    她睡得并不安稳,许是伤口疼吧。

    黑影伸手掀开那层软软的天蚕羽绒被,怵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眼前,见伤势复原状况良好,又为她重新盖好。

    接着站起身,如来时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傲龙堂

    原本就庄严肃穆沉郁冷寂的傲龙堂,今日更多添了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除了堂主舒池,堂下弟子皆无踪影。原因就在于忽然到访的魁首大人。

    暗香浮动,气沉意行。

    “心疼了?”舒池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兴味十足地打量着对面的好友。百年难得一见啊!一向七情六欲不染身的魁首大人竟然动凡心了。

    “你是故意的。”他会好好“报答”他激出他的情感。

    “我只是依律行事。”舒池可是理直气壮,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让人有机可趁。

    好一个依律行事!

    “真是好理由。”

    舒池但笑不语。

    “以后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之前,你得先管好你不安分的妻子。”爱惹事生非的女神医啊!呵呵。

    “这不用你费心。”想起爱跟他唱反调的妻,龙亦焮优美的唇畔泛出淡淡的笑弧,傲龙堂内的煞气也相应减弱。

    “你只需将你应尽的义务尽好就行。”凤眸半眯,不明所以的诡光直射舒池眼底。

    舒池慵懒的神态立消,脸色霎时铁青,这家伙,专踩他的痛处。这算是报复吗?很成功,成功地唤醒了他体内那段沉睡十年的记忆。

    “天啊!你还好吧?”见到病奄奄趴在床上的玉飞烟,云橙真是大为吃惊,她也不过才出门一天而已,回来后臭味相投的好友怎么就成这副德性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玉飞烟有气无力的呻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主子啊!”接着将前因后果细述一遍。

    云橙听完,无奈地摇头,“你真不该以身试法。”

    玉飞烟一笑置之,若是不做些令人惊奇的事,她就不是飞烟女神医了。

    “对了,你说莫绿被主子派去边关了?”云橙相当讶异。

    “是啊!”

    “她一定很伤心。”毕竟共事这么多年,即使不对盘,也是有感情的。她替她心疼。

    “你不认为这样对她最好吗?也许这是她人生的转折也说不定啊。”玉飞烟别有深意的眨眨水眸。

    “你是说”云橙眼眸含笑,她懂了。

    转眼,半月过去,玉飞烟的伤已完好如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伤一好,咱们的女神医便故态复萌了。对于先前龙亦焮的狠心舒池的无情,一律视为过眼云烟。

    “相公,尝尝为妻特意为你泡的茶,是你最喜欢的云山毛尖呢!”在三面环水的小亭中,任大神医谄媚的递上一盏茶。

    湖光山色,清风送荷香,本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光,硬是多出一个老拉着他家相公下棋的大蜡烛。

    “嫂子,我的茶呢?”舒池一改慵懒的本性,有趣的望着大献殷勤的任大姑娘。奥,对了,不能再称姑娘,而要称皇甫夫人了。可是,偏任大姑娘毫无自觉,所以,我们也别计较了。

    “你的?”玉飞烟笑觑着他,然后双手一摊,“自己泡就有了!”

    舒池唇边的笑容僵了下,她还真懂得怎样打击他的自尊。

    懒得理他,玉飞烟密切地关注着她的目标。

    好!机会来了!

    邪笑着张开双臂扑向正在品茶的龙亦焮,她就不信这一次还会失手。

    砰!千钧一发之际,玄黑身影失去踪迹,由于冲力过大的缘故,女神医险险避过碍路的石凳,撞上坚硬的柱子,若非舒池暗中使力助她一把,此刻她会更狼狈的在水中挣扎。

    唔!好痛!她美美的额头一定淤青了。

    痛死了!他就不能让她成功一次吗?让她抱一下会死啊!小气的家伙!

    抑郁的走回石桌旁,狠瞪一眼到另一边坐下的龙亦焮,又将视线转向石桌上的棋盘,把方才第一百零一次的失败抛至脑后,伸手抓起一缕垂到胸前的发丝把玩。

    “我说舒池啊,这局棋,你是稳输不赢了,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办别的事,再继续,不过是浪费时间精力而已,何必呢?”快走吧,大蜡烛!

    舒池剑眉微挑,星眸含笑的望着她。

    去!这家伙!难怪与龙亦焮是朋友,臭味相投嘛!多说一句话会要他的命似的。

    “不信?”她也挑起秀眉,要挑大家一起挑,“你试试看就知道了,走不到二十步,你一定弃甲投降!不过,”灿然一笑,眸中光华四射,“若你肯求我,本姑娘保你反败为胜,如何?”

    舒池见她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拽样,他倒要瞧瞧她有什么方法收拾一局残棋。论弈棋,他没见过比亦焮更高明的棋手。

    不过,这一瞧,可真让舒池大开眼界,原来围棋也可以这样下!

    不守进退之理,不循攻守之略,不遵方圆之道,以心下棋,随心所欲,看似乱七八糟,实则思维缜密。弈棋之道,何止千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能赢棋就好。

    结果,在与龙亦焮酣战了三百回合之后,玉飞烟以一子之距险胜。

    龙亦焮青纱后唇畔的笑容加深,凤眸中深意斗增。他的妻从来就不容他小觑。

    舒池对玉飞烟的好感又增几分,这样奇异的女子才配得上亦焮!

    而玉飞烟则一脸的戏谑笑意,紧紧盯着龙亦焮。

    “你比王爷难缠多了。”与他下棋很累。

    龙亦焮未置一言。

    舒池满含兴味道:“看起来你对弈棋颇有研究,是自小便学棋?”

    “如果我说不是呢?”

    “当我没问。”他识趣的打住话题,再讨论下去,依她的个性,会没完没了。

    玉飞烟无所谓的耸耸肩,水眸一飘,见九曲桥上青儿飞奔而来,转瞬,即到眼前。

    “怎么了,青儿?”能让青儿着急,看来事情非同小可。

    “霜,是雪小姐中毒。”青儿蹙起秀眉。

    “到底是净雪还是凝霜?”玉飞烟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追问,若是凝霜那丫头,她不担心,万一是迷糊透顶的雪儿,才真让人担心啊。

    她的三个妹妹里面,二妹霓雾性格文静,继承了爹爹的蕴华内敛及满腹经纶;三妹净雪,与娘一样是个令人担心的迷糊蛋,三无不时出个状况,让翰林府鸡飞狗跳一番;小妹凝霜则是曲家除她之外的另一个异类,满脑子古灵精怪不提,还一门心思学她闯荡江湖,虽然只是三角猫的功夫,但凭着聪明的脑袋,及好到不能再好的运气,每次都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她闭着眼睛。”两位小姐是一卵双胞,长得一模一样,以往她都是从她们的眼睛分辨的。

    “希望是霜儿。”玉飞烟苦笑,是霜儿吧?家人是不会允许雪儿那个危险分子出门的。

    “她现在何处?”

    “你房里。”

    “走。”撩起裙摆,快速地跑向亭林别院,自从受伤后她一直都在菊园,一方面安抚青儿,一方面养伤,她可不认为竹苑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你不去看看?”舒池望向龙亦焮。

    他没回答,但已起身。

    “霜儿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任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任青心神俱裂的抱着怀中早已昏迷的可人儿。

    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让她独自呆在客栈中,而让千毒门那些人渣有机可趁。若霜儿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活?她已深植入他的心中,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恶作剧,都是他最珍爱的宝藏。

    他要她活着,甜甜的喊他一声“任大哥”,即使她搞怪,即使她给他找一堆的麻烦,他甘之如饴,只要她活蹦乱跳的。

    “霜儿,我爱你!爱你!”他亲吻着她毫无血色的唇。

    她的身体冰得令他心寒。

    云橙青影穆璟天皆皱着眉头,任青的样子让他们无奈地叹息。

    他们难得空闲一次,聚在菊园安逸地品茶闲聊,正聊得忘我之际,却被满面愁苦双目赤红,抱着一名快咽气的姑娘的任青闯进来打破了美好的时光。当时他们还吓了好大一跳呢,风流倜傥的任大旗主何时变成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了?一进门就喊着要女神医救命,想必那名姑娘是他所钟爱之人吧。

    但还没等他们起身去找玉飞烟,突然冒出来的青儿一瞧任青怀中的姑娘,脸色立变,丢下一句“我去找小姐”便飞身而去,令他们的疑惑更重。青儿除了她家小姐可是天下事一概不理的。

    当玉飞烟见到任青怀中的人儿时,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下来。幸好,幸好不是雪儿。

    恢复一贯的气定神闲,她走到任青面前。

    “将她放平,我看一下。”

    任青一见到她,便急切道:“夫人,请您救她!”

    玉飞烟轻拍他肩,“放心,我会的。”

    抓起床上人儿的纤细手腕,心下一震,但仍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任青,喔,他那样子真糟糕啊!

    “任青,若我说这位姑娘没救了,你会怎样?”

    任青的脸色瞬间煞白,猛地将床上的人儿紧紧抱在胸前,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双眸痛苦地闭上,浑身僵硬如石。

    良久,才自牙缝挤出一句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

    穆璟天等人皆一脸震惊,这么痴情?!

    玉飞烟则是满面诡谲笑容,她同情他!

    “我说的是‘假如’,小小的血荆藜之毒还不至毁了我女神医的美名。”

    “夫人?”

    一席话让任青有心死转为狂喜。

    “放心,我一定会‘救活’她的。现在清场,一个都别留。”玉飞烟安抚着任青,顺便赶人。

    “夫人……”他要留下,他要亲眼见霜儿醒来。

    “没得商量,你必须出去。女神医为人医病,不想有人打扰。”

    “可是……”

    “再不出去我可不救了。”

    一句话,所有人都退出房,但有一人例外,就是不知何时进来,一直坐在桌旁的龙亦焮。

    玉飞烟不置可否,坐在床沿含笑盯着床上的人儿,戏谑道:“甜美可人演技超绝得偿所愿的凝霜美人儿,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曲凝霜睫毛颤动,右眼先睁开一道缝,观察四周情况,除了她家大姐之外没见其他人,于是“刷”一下,睁开一双灵动水眸,原本死气沉沉的娇颜,霎时光彩照人。

    裂开小嘴儿,一头撞进玉飞烟怀中,“大姐!”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大姐。

    “可满意你那‘任大哥’的表现?”玉飞烟宠溺地揉揉她的秀发。

    “当然满意了!嘻!”

    曲凝霜扬起明艳小脸儿,她就说嘛,任大哥就是嘴硬,非要她使出苦肉计才肯说出心底话。

    “丫头,以后不可再以身试毒,明白吗?大姐可不记得曾教过你这种笨方法。”玉飞烟笑骂,自床边锦盒内取出一颗圣心丹,塞到她口中,“吞下去,你体内血荆藜的毒素并未清除干净。”

    “知道啦!”

    吐吐小香舌,忽然瞥到桌旁一个陌生人影,受到不小的惊吓。

    “哇……唔!”

    尚未惊叫完,便被她大姐捂住了小嘴。

    “你的‘任大哥’还在外面!若你想东窗事发,为姐是不介意。而至于那个人,”用下巴指了指龙亦焮,“你可以当他是透明人。”

    见自家小妹点头,她才松开手。

    “大姐,他是谁啊?为什么要遮住脸?他破相还是毁容?见不得人吗?是不是奇丑无比啊?”骨碌碌的大眼兴奋地围着龙亦焮转。

    对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玉飞烟见怪不怪,懒懒道:“他啊,就是江湖中传说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龙’魁首玉龙。”

    “玉龙?”

    曲凝霜水眸立时染上梦幻的色彩。

    无视于小妹的惊讶,玉飞烟继续道:“至于他是不是破相毁容还是奇丑无比,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掀了他的面纱,自己去看喽!”

    “大姐,你有没有见过他的长相?”曲凝霜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问。

    “见过。”

    “那他是不是长得英俊潇洒啊?”

    “他就在你面前,自己去瞧。”

    “我真的可以吗?”她好紧张喔!

    兴奋地跳下床,冲到龙亦焮面前,在手离他还有一尺的时候,眼前一花,室内便没了他的人影。

    “咦?人呢?”

    “走了。”玉飞烟笑眯双眸。

    “他怎么走了?”小嘴一撇,神情懊恼至极。

    “脚长在他身上,当然是想走便走喽!”

    “人家想见他,他是人家的偶像耶!”

    “噢?那你的‘任大哥’又是什么?”

    “哎呀!大姐呀!那根本不一样嘛!”

    玉飞烟笑看妹妹,不闹她了。

    “好,我们不讨论那个,先说说你跑出来时有没有跟爹娘说一声?”

    “有……有啊!”她有些心虚。不过,她真的有留下纸条“说”一声。

    玉飞烟了然但不点破,“那你出来干什么?实现你的侠女梦?”

    曲凝霜僵硬地点点头,但又很快地强调:“人家也是担心你,出来寻你的喔!你不知道,自从得知你被皇甫家休弃后,爹都气死了,直说要把你抓回去抽筋剥骨大卸八块呢!所以,人家就出来给你送口信喽,免得你回家或回逍遥谷被爹逮到。”

    玉飞烟点头,又转移话题道

    “找到任青,眼光不错!”不愧是她的妹妹。

    提到心上人,某人小嘴咧到脑后,“任大哥是最好的!”

    “收敛点儿,丫头!万一把他吓跑了,到时可别哭鼻子。”

    “放心!任大哥就爱我这样!”

    这么有自信?嗯,血缘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任青。”

    傍晚时分,任青刚走出房,便听到一声呼唤。

    “夫人?”

    玉飞烟摆摆手,“以后少喊我什么‘夫人’,感觉好老。霜儿怎么样了?”

    “刚喝完药,睡下了。”他如实道。早应该想到的,霜儿与夫人是那么相像,无论个性还是长相,皆如出一辙,他以前怎没注意到呢?

    “喔,等她完全康复后,你陪她回翰林府吧。”

    这个妹婿她认定了。

    “谢谢!我会去的。”任青很讶异自己竟然这么顺利便过关。

    “勇气可嘉!”玉飞烟赞赏地一笑,“那个劣女也敢要!”

    “与魁首相比,属下自愧不如。”女神医更加顽劣啊!

    耸耸肩,玉飞烟毫不在意。

    竹林外,那条玄黑身影刚一出现,曲凝霜立刻自隐身处跳出来,祭出最灿烂的笑容,用最甜的声音打招呼。

    “嗨!姐夫,我是曲凝霜,请多多指教!”

    大姐也真小气,竟然不告诉她她的偶像还是她的姐夫。听橙姐说她的姐夫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真想见识一下,心痒难耐啊!可惜自己功力太浅,掀不了他的帷帽,唉!

    龙亦焮隔着黑纱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她有一双与他的妻子一样的灵动水眸,唯一的不同是,他的妻子在算计人时,水眸会变得亮如晶石,璀璨得摄人心魂。而眼前的小姑娘水眸虽亮,但更多的是顽皮。

    “你很可爱。”虽是称赞人,但声音仍无起伏。

    她很可爱?她的偶像在说她很可爱?

    曲凝霜傻笑起来,他说她可爱耶!

    嘻嘻!她在竹林外等了他五天,终于有回报了。

    “谢谢姐……夫?人呢?”

    这便是所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吗?好崇拜啊!

    “霜儿?”耳边响起任青略显怪异的声音。

    “任大哥!他说我可爱耶!”兴奋地转身抱住他,脸上尽是想往。

    “我有听到!”

    咦?有人在用牙齿说话,厉害!

    “任大哥,你在吃醋喔!”

    任青脸上闪过一抹狼狈的红,硬声道:“我就是吃醋!”

    “哎呀!好了,任大哥!人家爱的是你,又不是偶像,再说了,他是人家的姐夫耶!人家的反应都是见到偶像的正常反应嘛,不要生气了,霜儿好爱任大哥的!”曲凝霜赖在他怀里撒娇,末了还挑逗地吻上他的唇。

    任青懊恼地低咒,在她欲退离时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小妖精!就是有办法轻易影响他的情绪。但她再怎么恶质胡闹,他的一颗心早已陷落,他爱她啊!

    亭兰别院?兰轩

    “悠悠到底是怎么回事?”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妻子,萧卓然难掩焦急。

    玉飞烟用看白痴的眼光欣赏着萧大堂主的表演。切!没知识也该有常识吧,都一个孩子的爹了,竟然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早上起床必然会有孕吐的现象。悠悠只不过是孕吐的现象比常人严重了点,他大哥便火烧屁股好似天塌下来似的一大早将她自暖暖的被窝挖起来,要知道,她昨夜为了炼制丹药将近凌晨才上床的。

    “你说呢?”

    “我若晓得还问你?”他都担心死了,这魔女还在考验他的耐力。

    玉飞烟决定放他一马,毕竟现在自己没有雅龙令护身了,若把他惹毛,她下场堪忧啊。

    “悠悠,告诉他,你为什么还没起床就吐成那样。”

    上官悠悠双颊泛红地拉下夫君的头,在他耳边低语。

    萧卓然立时僵住,黑眸睁得圆圆的,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悠悠,你你是说你有了?”

    上官悠悠羞怯的点头,刚点到一半便被丈夫自床上抱起来转圈圈。

    “啊!卓然,慢点!”

    “太好了!悠悠,我们又有一个宝贝了!”

    他太高兴了,上次在自己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做了七八年的父亲,没感受到悠悠怀孕生子的痛苦,也没参与没丫丫的成长过程,这次他要全程参与。

    感动地吻上妻子的唇,所有的甜蜜与痛苦,他们一起品尝一起度过。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儿?我还在场!”玉飞烟对他们的忘我非常不是滋味,也不是她爱棒打鸳鸯,实在是他们真的不该害她长针眼。

    “你还在这儿?”萧卓然不悦道,将害羞不已的妻子抱在胸前。她就不会自动消失吗?

    “你们现在不宜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她恶劣地笑着。

    “不宜?”萧卓然冷笑,“我看你是嫉妒我们夫妻恩爱,触景伤情吧?夜夜独守空闺,难怪见不得别人好!”

    “我这样很好啊,不像某人夜夜激情,小心纵欲过度提早衰老喔!”要比伶牙俐齿她从未输过阵。

    再看一眼萧大堂主铁青的脸色,太爽了!

    “砰!”“哎哟!”

    玉飞烟自地板上坐起来,揉着疼痛的膝盖。唉!这是第三百六十五次了,第三百六十五次失败!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她知道那是萧卓然的。幸灾乐祸的小人!

    待膝盖没那么痛了,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感觉到其他人同情的目光,她还真怀疑自己是否魅力降低了。

    “可儿,男人喜欢的都是充满女性魅力的女人。”穆璟天掩面给予建议,羞愧啊!他穆璟天的妹妹竟然倒贴男人还被人嫌。他这兄长无颜见人了!

    “你是说我魅力不够喽?”敢承认试试看。

    “不是不够,而是根本没有!”萧卓然落井下石,“有魅力的女人是不会倒贴男人的。”

    “多谢指教,我会找回我的女性魅力的。”玉飞烟冲他一鞠躬,唇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萧卓然忽然觉得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脸色丕变,“玉飞烟,你对我做了什么?”

    该死!一时大意,中招了!

    “你不知道吗?”她笑靥如花。

    “我会找你算账的!”他咬牙切齿,迅速自椅上站起来,身形一晃,离开众人的视线。

    “萧大哥,悠悠怀有身孕,不宜行房,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身后传来那可恶的女人恶质的话语及恶魔般的笑声。

    送任青与小妹下山后,玉飞烟在回房的路上遇到龙亦焮,急忙追上去。

    “喂!龙亦焮,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意图不轨的。”

    见前方的身影停在原地,她快步上前,规矩地在他身前一尺处停住。真难得。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她很认真地看着他,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她的认真好像并未传达给她的丈夫,他非但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走他的路。

    这样的反应,虽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打击了她的自信心。不行!她一定要证明她的女性魅力所向披靡,她一定要找回信心。

    ☆☆☆☆☆☆☆☆

    玉飞烟用筷子无意识地拨着碗中的饭菜,唇角含笑,清亮水眸盯着饭桌上的某一处,但很明显的,她看得并非她盯住的那一点,她在沉思。

    青影夹了颗水晶丸子放到她碗中,戏谑道:“你瞪再大力,丸子也不会自动跑到你碗里去的。”

    小飞烟不对劲儿喔,她都盯着那盘丸子了有一刻钟了。

    “哦?”回过神,玉飞烟夹起那颗丸子冲他一笑,“它已经自动跑到我碗里来了”。

    探头一看外面的天色已暗下来,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哦,今晚我要跟青儿睡,不回来了。”说完便抬脚离开。

    “青影。”一口饭刚塞进嘴里,主子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吓得青影赶紧将未咀嚼的饭吞到腹中。

    “主子?”他还没吃饱!

    哀怨地望一眼有异性没人性的主子,又扒了两口饭,拿了一只烧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呜!他好可怜!小飞烟真害死他了,刚搬回竹苑没几天,现在又跑出去干什么,害他白白喂蚊子。

    龙亦焮凤眸浮现一抹无奈。

    他的妻子竟然在怀疑自己的魅力?难道她没发现全飞龙山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在围着她转吗?

    要抓住那缕飞烟他是否要改变战略方式呢?

    菊园

    穆璟天再三犹豫道:“可儿,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吧,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飞龙’的魁首夫人,去那种地方影响着实不好。”亦焮会剥了他的皮。

    “况且,你还带着青儿,若老大知晓了,你我皆难逃厄运。”老大就在赶来隐城的路上,万一被老大遇上,呵呵,他苦笑,他也只能苦笑啊。

    玉飞烟敛眉轻笑,“魁首夫人又怎么了?影响好坏都与我无关。至于带青儿去,”眸中一道精光急闪而过,“当然是她要贴身保护我喽!”

    穆璟天会信才有鬼,她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花花肠子他是一清二楚,但再清楚也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谁让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呢!

    “真会被你害死!”

    漠北土方城后方六十里处,郝赤艾蓝莫绿接获大乾元帅龙亦欻的密令带领一万旗众在此安营扎寨。十万粮草已通过特殊方式,避过突厥设下的阵势,悄然运入土方城。

    白日无事。三人商量夜探火龙青云阵的相关事宜,当然这是龙元帅密函中所提之事。他跟龙亦焮借人,当然要借有用之人。遣石云前去强调突厥设下的火龙青云阵,自然是要他派熟悉阵势之人前来助阵。要知破阵,不需兵多,找不出生门,就是再多的将士也是白白送死,只要有熟悉阵法之人,带精锐军队领先破除阵眼,阵势自乱,到时,土方城内的乾军与城外的援兵两厢会合,突厥兵自是无法抵挡。

    所以,破阵,是此次漠北之战最重要的一环,而破阵之人则是关键中的关键。

    龙亦焮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因此,派了自小便跟在师父身边,且对五行阵法颇有研究的莫绿前往,铁血治军的郝赤深谙兵法的艾蓝随行。

    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佳的搭配。

    但是这看似最佳的搭配,深思之后,却也感觉并非如此。要懂阵法之人也不是非莫绿不可,云橙也是可以的,毕竟,云橙所学全由龙亦焮亲自教授,举凡武功阵法兵法术数,无不涉猎。况且较之莫绿,云橙更加的机灵。但是龙亦焮却派莫绿前往,其用意绝非支开她那么简单,飞龙魁首没有那么无聊。龙亦焮此举有何深意呢?

    “今夜,还是由我们三人前往就好,以免打草惊蛇。你们认为呢?”艾蓝问向其他两人。他想,如果他再不做决定,就是等到天黑,那两人也只会傻呆着吧。说是商量,其实只是他一人在自说自话而已,那两人一个发呆,另一个也发呆。

    看他们这样,他决定,以后绝不碰感情。

    听到他的声音,郝赤回过神,黑眸冷冷地瞥他一眼,道:“你做主。”

    而莫绿强压下灰暗的心情,勉勉强强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后终是失败地放弃,她笑不出来。无疾而终的恋情,让她不知如何调试心情,而赤哥的爱怜,又让她心乱如麻。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没有意见。”

    现在蓝哥是最冷静的,她听他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开始养精蓄锐,今夜三更行动。”艾蓝再看一眼原本娇艳如花的大美人,如今却仿若凋零的花瓣,苍白无力,落寞而凄然,就连以往的那点娇蛮任性,在此时也只剩下了娇弱与认命的乖巧。一夕之间,成熟了不知凡几。让他不知不觉间,又开口道:“绿,我们现在是在战场。”

    刚刚站起身的莫绿闻言,身体一僵。战场?是啊,现在自己身处的可是眨眼间便是修罗地狱的战场。根本容不得她哀悼自己无果的恋情,也不容许她失落悲伤。在这里,稍不留神,不光她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她身边的人丧命,一万旗众回不了家,大乾的军队也会溃败,那时候,即使她死了,又如何能安息?

    夜,三更。

    在微弱的星光闪烁下,但见三条黑影疾奔向土方城的位置。避过突厥的巡逻兵,停在声势浩大风云莫测的火龙青云阵前。找准乾坤定位,三人对望一眼,快速闪入阵中。

    阵外满天星斗,静谧非常,跨进阵内一步,便是另一个天地。但见青云滚滚,烟雾漫漫,熊熊烈火肆意燃烧,吞吐的妖蓝火舌猖狂地往四周释放它的炽热。那不是普通的火!三人马上就意识到了,普通的火光不是那种颜色。

    “集中精力,不要看火!”莫绿在看到那异样的烈火时,心中不由得一震,急忙提醒郝赤跟艾蓝。那火是有魔力的,那妖蓝的颜色带着蛊惑,会让人迷失神智,导致发狂。

    三人收摄心神,继续往里走。郝赤艾蓝,心底不由感慨,果然是上古奇阵,乾坤八卦,天地方圆,全部囊括其中。四象八门,处处机关,步步惊险,一不留神,轻则万剑穿身,重则尸骨全无。阵势很是浩大,一入此阵便如同进入茫茫大海,无边无际。他们则是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葬身海底。

    而莫绿,则越看越是迷惑,这根本就不是火龙青云阵,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业火焚魂阵。师父独创的阵法怎会设在此处?是何人设的阵?师父只收了她跟师兄两个徒弟,自她跟着师父起,便未曾见师父与外人接触,师兄自是不会将此阵传与别人,她也不可能与外人说起。因为师父警告过,此阵与平常阵势不同,它是结合了幻术与迷魂术的精髓,旨在迷人神智,给人以精神折磨,处处是生门,却也是死门,有进无出,如入修罗地狱。所以不可随意使用,以免损失阴德。

    莫绿刚要示意两人离开,突然间,青云滚滚烈焰肆虐中出现一白衣银发之人,身材修长如竹,白衣翩翩若仙,银发披肩而下,顺滑如丝,眉飞入鬓,星目含情,微勾唇角,似讽似嘲,说不出的优雅,道不尽的风流。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衬着那样的背景,不是诡异,而是和谐,仿佛,他本就是在那里的。

    三人倏然停住,谨慎的看着他。

    那人打量着三人,目光落在莫绿的头发上,星目中波光一顿,猛然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人已经到得莫绿跟前,如玉手掌掠过她的发髻。郝赤见状,迅速出手攻向那人,只是还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胸口便被击中,倒飞了出去。

    “赤哥!”

    “赤!”

    莫绿艾蓝同时奔向郝赤,只是,莫绿在中途被那人拦了下来。

    只见他看着手中自莫绿发上取下的朴素竹叶发钗,喃喃问道:“小丫头,告诉我,这支钗,是谁给你的?”

    “不管你的事!还我的发钗!”

    莫绿见他拿着自己的发钗,又伤了郝赤,心中惊怒,刁蛮性子又被激发出来。

    “回答我,这发钗是哪里来的?”那人无视她的气焰,锲而不舍地追问。

    “绿儿,咳!”郝赤在艾蓝的扶持下站起来,担心地看着莫绿。

    “赤哥,你没事吧?”莫绿身形一动,想越过那人到郝赤身边,不曾想,那人却如影随行,身如鬼魅,她根本就绕不过他。

    “回答我的话,发钗是哪里来的?”

    莫绿气不过,又担心郝赤的伤势,只得回答,“我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可是妙竹音?”那人的声音倏地激动起来。

    莫绿看着他激动地神情,不由得点头。

    那人一得到答案,神情一转,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淡定,忽而星眸寒光四射,突然又狂乱无比。蓦地,疯狂的笑声自那人口中发出,似哭泣似怀念有悲伤亦有孤独……

    艾蓝低喝一声:“快走!”

    三人如疾风般顺着来时路离去。此时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合他们三人之力,也打不过人家。那人的力量,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回到营地之时,三人已是冷汗淋漓。不止是后怕啊。

    处理了郝赤的伤,三人都不无感慨,幸而那人注意力不在郝赤身上,又无杀人之意,不然,郝赤的命就搭在阵中了。

    “你是说那不是火龙青云阵?”

    郝赤艾蓝惊讶的看着莫绿,心中不无讶异,难道是皇甫元帅搞错了?

    莫绿点头,那的确不是上古奇阵,只是相似而已。

    “照你这样说,再加上阵中发生的事,那我们可不可以假设我们见过的那人就是设阵之人,而他与你师父”艾蓝欲言又止,长辈的事,他们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莫绿低头冥思,那人拿走了师父的发钗,他跟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绿儿,你可以破阵吧?”郝赤心疼地望着莫绿,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化,她在想什么?还在想着魁首吗?

    微抬起头,莫绿冲他一笑,道:“可以的。”

    在阵中,赤哥是为她受的伤,他总是为她做那么多,她的心却在师兄身上,她是愧疚的,她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师兄成亲,本来她以为最难过的是自己,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他。他心疼她。或许,她应该回应她的感情。

    漠北之战,是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情况下结束的。莫绿三人带领旗众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那业火焚魂阵。因为阵眼,也就是设阵之人不知何故失去踪影,此阵也就形同虚设,让人着实感慨。阵破,自然已无阻碍。

    突厥兵一败涂地,乾军趁胜追击,又拿下一座城池。

    捷报连连传入京中。

    醉红楼,是隐城城内最大最红的青楼妓馆,也是全国知名的妓馆之一。楼内的姑娘以才貌双绝著称,文人墨客,游侠浪子无不为之驻足,就连皇亲贵胄也极为捧场。

    而自十日前,一化名为湘妃的神秘女子以一曲“洛神赋”轰动全城后,其知名度又提升数十倍。本就宾客如云的醉红楼,更是夜夜座无虚席。

    相传,那名神秘女子每当初更时便至醉红楼舞一曲“洛神赋”,然后又神秘地消失。还听说,那名神秘女子身着粉紫纱衣,罩着同色系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水眸清亮灵动顾盼生姿,不知不觉间,便能摄人心魂。加上曼妙的舞姿,更是让人心神不属。

    华灯初上之时,醉红楼内丝竹阵阵,舞姿翩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寻欢客,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

    眼看初更将至,众寻欢客自动放开怀中的暖玉温香,引颈相盼,万分期待着神秘女子的出现。

    不负众望,时间刚到,一群身着七彩舞衣的妍丽女子,伴着音律,踩着舞步,陆续出场。一时间,彩带飞舞,衣袂飘飘,时而飞升,时而旋转,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忽然,丝竹无声,舞姿顿停。心神恍忽间,一紫纱仙子自二楼缓缓降下。顷刻间,丝竹又起,如仙乐飘飘。紫纱仙子开始踏起舞步,纱衣飞扬,青丝漫舞,纤腰如练,莲足轻点,明眸似溢水流泉,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带着一股清灵,杂着一抹冶艳,仿似九天玄女下凡尘,更似洛神出水舞婵媛。

    众寻欢客三魂去了七魄,六神散入七窃,不知今昔是何昔。

    谁也没发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抹修长的黑影,来了又去,留下一股几不可闻的淡香。

    此时,在二楼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穆璟天,忽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肃杀之气,心底一惊,迅急地飞身掠向场中起舞的人儿。但同一时间,一条更快的蓝色身影冲向场地。

    “大哥,不要!”穆璟天一看清来人,便出声阴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旋舞的人儿戴着紫纱的脸上,穆璟天赶紧上前抱住她,将暴露在外的小脸儿按在自己的胸前。可儿的容貌不可被人瞧见。

    “大哥,你……啊!”话未说完,穆璟天便被迎面而来的粉沫洒了满脸满身。突来的彻骨麻痛让他大叫出声。

    蓝衣人毫不理会地脱下外衣覆在一旁身着暴露舞衣的青儿身上,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抱着她飞身而去。

    “三哥!”

    玉飞烟迅速地搭上穆璟天的手腕,一探知情况便急忙退出他的怀抱,强忍着笑意,对脸色好转的他正经道:“你中了大哥的‘神仙乐’,从现在起,不碰女色,与女人保持一定距离,一个月后,不药而愈。切记,勿碰女色!万一超过范围,便会与方才一样全身如万蚁窜动,麻痛难忍。”

    喔,好狠啊!让把妓院当家,红粉知己多如过江之鲫的三哥过一个月的和尚生活,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过。

    穆璟天一脸愁苦,“连手指也不能碰吗?”

    “如果你想也可以啊,小妹不介意让你抱。”

    说着便步步逼进。

    “别!”穆璟天大惊失色,急忙喊停,顺手抓了一块纱巾向她丢去,“蒙上脸,你自己回去,为兄先走一步了!”

    说着,身形一拔,瞬间失去踪影。

    “三哥!”玉飞烟气恼至极,她家三哥竟然将她独自留在狼窝,虽说没人能近得了她的身,但他也太放心了吧?

    呼,痛!刚才只顾担心三哥竟忘了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也赏了她一巴掌,她的粉颊一定肿得不像样了。小气叭啦,小肚鸡肠的臭男人!

    “小飞烟,该走了!”

    还没等她在心里将她大哥骂个够,便觉腰间一紧,接着人腾空而起,转眼间离开醉红楼。

    徒留下众寻欢客扼腕长叹。

    一出醉红楼,青影放下玉飞烟,脸色凝重道:“你也忒大胆了,小飞烟。”

    她也太不自重了,堂堂“飞龙”的魁首夫人竟然跑到那种地方去跳舞,让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臭男人围观,难道这便是她证明自己魅力的方法吗?她可知道,她的身份若曝光,主子的一世英明岂不付之流水?

    在朋友的立场,他欣赏她的勇气,佩服她的与众不同,但站在主子贴身护卫的立场,他不禁要为主子抱不平,忍不住念她几句,毕竟,维护主子的英名是他的责任。

    “我觉得很有趣啊!”玉飞烟水眸流转,心情爽到不行,她就说嘛,她的魅力可是无人能及的。

    “但是主子……“

    “你主子懒得管我!我在他面前,他将我当透明人,我不去烦他,他还乐得清闲呢!”

    说起那个让她大受挫折的丈夫,好好的心情便打了个折扣。

    “唉!”青影无奈地叹气,这次小飞烟可错得离谱了,主子既然允许她住进竹苑,那就证明她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转变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银色的月光下,一道迅捷的身影在隐城内鳞次栉比的房檐起起伏伏,眨眼间已在隐城城外。突然,迅捷的身影停了下来,他收拢披风,鹰般黑眸直视前方十丈处那条笔直修长的黑影。看样子,那人是在等他,而且,已在那里等了好久了。是谁呢?又有何目的?

    夜风中,清冽的香气,隐隐浮动,透着淡淡的诡异。

    “龙亦焮?”

    一道清冷且意外的声音自他的披风内响起。

    原来,他的披风内另有乾坤。他将披风微微敞开,一张在月下更显冷艳的面容露了出来。赫然是自醉红楼被人带走的青儿。

    青儿不解地望着前方龙亦焮的身影,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发现小姐做的事情了?

    “他就是龙亦焮?”低沉的磁音自头顶传来,青儿全身一震,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激烈地挣扎着,急于脱离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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