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肆从学校回宋家,宋昭已经早早回房。
马上高考,两人的作息,如果宋昭不刻意等,基本上碰不上面。
连着好几天,都见不着人,陈肆便反应过来,她在故意躲他。
他猜得没错。
“域”的出现,对宋氏来说,实属雪中送炭,正处朝阳大好的公司,如果没有陈肆,不可能卖给她。
宋昭没办法再责怪他,但发生了那天的事,她更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正好最近她也忙。
将原晨几人安排到“域”,还要研究蓝星的CFO傅弋深,与对方见面的前一晚,又将他的资料过了一遍。
她即将跟傅弋深面谈的消息,很快传到陆城耳朵里。
刚从宋氏回陆家,陆炡就被叫到书房,陆城沉着脸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蓝星的机会给那丫头?”
陆炡眸光闪闪,一笑,用仿佛在聊今天吃什么的语气说:“您不是很欣赏她?也该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把她逼急了,我们也麻烦,不如先给点甜头稳住,您说是不是?”
陆城一脸“我是你老子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你最好是这样想!”
说得倒也不错,宋昭那丫头,的确不能逼太紧,万一像她妈一样疯起来,够他们喝一壶。
不过,他用锐利的目光审视陆炡:“你跟宋昭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炡一言难尽,往沙发上一坐,无语道:“这种私事儿,就没必要向您汇报了吧?”
别太离谱,难道还要把床上细节,说给老子听不成?
他自己都不记得呢。
办公桌后,陆城面容沉肃:“我只是想警告你,杨舒华能坐上宋氏二把手的位置,可不只是靠老宋的支持。”
这么多年兄弟,他很了解宋闻礼,虽然脾性温和,但在公事上,却说一不二。
而宋昭,是杨舒华和宋闻礼一手教出来的。
他这儿子,手段上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过于自负。
对上老头子严肃的表情,陆炡玩味地勾了勾笑,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放心吧,她不一定吃得下这个项目,弋深跟我的关系您还不知道?我跟他说了,让他亲自负责这个项目,他跟顾程钰可不一样。”
他的确对宋昭心软了,但所有发展,都在他掌握之中。傅家父子,出了名的龟毛,瞧不起女人,她得不到好脸。
陆炡怎会瞧不出居心叵测的美人计?可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况且,他不信,她就没有一点真心。
.
宋家,宋昭关掉笔记本,心里已经有了应对方案。
傅弋深,傅景南的儿子。
她前两年跟着妈妈与傅景南打过交道,周末都要加班的工作狂,大男子主义,瞧不起女人。
可是最后,还不是舔着脸向她妈妈示好?
妈妈可以做到,她一样能做到。
在接到蓝星这个项目开始,宋昭就明白陆炡的用意,傅弋深得他爸真传,不会愿意跟一个女人合作。
他想用这个项目,让她知难而退。
次日,宋昭起得早,要先去宋氏一趟,同时,也是为避开陈肆。
她暂时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更不知道如何将轨道掰正,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但刚一下楼,就被专门早起的陈肆,逮个正着。
他坐在沙发上,跟条抓犯人的警犬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紧锁她的身影。
宋昭简直无语,先发制人:“大周末你不好好休息,起这么早干嘛?”
说着,她拎着包,若无其事地往门外走。
陈肆的眼神追着她,突然开口:“对不起!”
宋昭抬眸,面无表情:“跟我道歉做什么?”
陈肆从沙发上站起来,黑漆漆的眼睛始终看着她:“我知道你的难处,是我太冲动了。”
宋昭眉毛高高一扬,满口的阴阳怪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不孝子还知道反省了?”
那天那个不像样的吻,到现在都让她堵着气,无处发泄。
恨不得将他吊起来抽一顿,可如今,对上他这双灼热的眸子,她莫名就下不去手。
陈肆掠过女人姣好的妆容,撇开眼:“你又要跟他约会?”
“对啊,我犯贱去了。”宋昭轻轻一扯唇,没再看他,抬脚就走。
“宋昭昭!”陈肆突然叫住她。
宋昭脚步倏地一顿,回头,眉头紧皱:“到底谁教你这么叫我的?”
没大没小叫宋昭就算了,还宋昭昭,什么鬼!
从他嘴里吐出来,磁沉动听的嗓音清白不辨,比昭昭两个字,还要让她头皮发麻。
陈肆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大步过来,猛地从身后抱住她。
宋昭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下,脸色陡变:“陈肆!”
陈肆双臂紧紧勒着她的腰,两具躯体紧密相贴,在挣扎下摩擦得火热,气氛逐渐变了味道。
她身高在女人中已经算高挑,但在少年身形高大的怀里,却仍显得娇小,力量更是相差甚远。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陈肆眼里,是少年青涩而偏执的灼热,“我答应你,我会去江大读管理,我可以进宋氏,但是,宋昭昭,”
顿了顿,他嗓音阴沉,带着点儿破釜沉舟的狠劲儿:“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想当你弟弟!”
宋昭不动了,沉默片刻,蓦地冷笑:“不想当弟弟,你还想上天?”
陈肆低头,呼吸发颤地贴在她后颈,用鼻尖一点一点地蹭:“我想做你男人。”
“我不想躲在你身后,我会帮你,会保护你。”
他的手臂越渐缠紧,声音变得沙哑:“相信我,宋昭昭。”
微凉的触感,却蹭起一团火,穿透宋昭的颈骨,深深烙在她灵魂上,生理性的电流顺着脊梁一路窜向尾椎,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
少年人的直球,过于坦诚、明确,又热烈,让她连敷衍、都不敢过于明显。
宋昭闭上眼,不见天日的深渊,有道声音在冰冷地审问,
宋昭,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耽于这来之不易的温暖,故意逃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新年夜的祝福,故意弄坏陆炡的轮胎,洒掉的糖水,二中门口的小笼包,或者说,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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