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牢狱中,他亲自执行,在她身上打下的一鞭又一鞭。
仅凭那让人奄奄一息的鞭刑,萧必安就不信,眼前的少女真的会喜欢他。
绝无可能,她只是做戏罢了!
她为何做戏?
这个问题在萧必安的心里徘徊了很久,但很快,他便想通了。
大概是没了那迷人眼的情爱,他的头脑变得清醒无比。
萧必安嘴角挑起,压抑着自己想杀人的手,告诉她,“陛下前日还问我,永宁郡主一事查得如何。”
闻言,子书岁眉头一拧,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望着他。
萧必安恶意地卖了个关子,而后毫不留情地“遗憾”道:“我差点就阴差阳错帮你了。”
“还好,奏折还未呈给陛下,为时不晚。”
他的意思,子书岁当然听明白了。
他不对付沈家了!原本要提交的奏折,也不上交了!
“萧必安!”子书岁终于不淡定了,“你明知道——”
话没说出,便被萧必安攥住了下巴。
“你还想利用我?”萧必安冷笑,“倘若我早太子一步发现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门外,是崔氏一干人等寻过来的声音。
“必安?”
“公主?”
好几道声音试探性地在院中响起。
子书岁就像个战败的斗鸡,但现在失去了斗劲儿,低垂着头,也不回应外头,也不理会萧必安。
半晌后,崔氏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子书岁仍是没有响动。
萧必安见她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细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强迫地抬起她的下巴,“哑了?”
子书岁被迫仰着头,明亮的眸子失了光彩,此刻心里正在重新盘算,她该怎么办。
如今她的身份是永安公主,那便更不能暴露会武功的事实,如今盯着她的不再只是萧必安,还有那多疑的昏君!
她不能引起任何人的猜忌,所以她只能做一个靠运气被房嬷嬷收养,最终侥幸活下来的“公主”。
萧必安见她眸子无光,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他就像打到棉花般无力,心中怒火更甚,抬起拳头直接砸在门板上。
“嘭!”
感受到身后似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子书岁皱了皱眉,她伸手抚上他桎梏着自己下巴的手,“萧必安,只要你帮我,我可以不计较那六十八鞭。”
萧必安得知子书岁果然是为了利用他,他无声地勾起唇角。
他心想,她嘴上说着不计较,可时隔多年,却依然记得他打了多少鞭。
“如此记仇,何必伏低做小?”萧必安冷静了不少,松开了她的下巴。
或许是知道了她的软肋,他终于找到了愤怒的发泄口,故而内心怒火稍霁。
子书岁睁着眼,看他薄唇轻启。
他说着凉薄的话:“今日之后,你我,只有仇,没有——”
子书岁脚尖微垫,双手一伸,柔软地环绕住他的脖颈,闭上眼朝他脸颊上亲去。
温热的唇印在微凉的脸颊上,让萧必安凉薄的话语断在了口中,刹那间时间仿若静止。
萧必安未动,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冷峻的容颜似有松动。
犹豫,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而后,他听自己沉声说道:“色诱,无用。”
闻言,子书岁还在他的脸上嘬了一口,故意留下了粉色的唇脂印,而后才离开了他的脸颊。
但子书岁的手并未松开,仍是环着他的脖颈,颇为亲昵地在他耳边道:“那什么管用?”
房外,子书扶暨一行人被刚才砸门板的动静吸引过来。
子书扶暨隔着一扇门在外,“岁岁!”
“我没事。”子书岁轻轻地回应外头。
萧必安眉头蹙起,神色莫辨,“你……”
不等他问,她便抢答道:“虽然以后不是你的表妹了,但我确实叫岁岁,子书岁。”
“必安哥哥。”
她笑得很甜,看似很真,但萧必安知道这笑容之下,是毒药。
还是那种会上瘾的毒药。
他移开目光,少女松开手,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子书岁脸上笑容消失,冷着脸打开了房门,门外是子书扶暨。
她忽略了子书扶暨面上的担忧之色,略过他,走向外头。
子书扶暨神色复杂地看着房中的男人,当看见萧必安脸颊上留下的红印时,袖中的手掌握紧。
子书扶暨的语气是警告,简短而直接“离她远些。”
这,亦是子书扶暨难得一次,与萧必安说重话。
萧必安沉着脸,毫不将他的警告当回事,“你该想想,为什么她即便恨我,也要来求助于我。”
说完,萧必安也径直走了出去。
可他的话仿佛一道利剑插在子书扶暨心头,子书扶暨沉默着,隐忍不发。
为何,即便心怀恨意,她还是要接近萧必安?
为何?因为,她有个没用的哥哥。
子书扶暨垂眸,无力、悲凉、愤怒……
他转身,慢慢朝着子书岁离去的方向走去,直至追上她。
子书岁领了旨,自然是要进宫谢恩,走在武宁侯府内的小路上,遇到了来来往往的下人,他们行礼时恭敬得很,可子书岁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诧异的目光。
似是没有想到,在府中居住三个月的表小姐,竟是皇亲国戚,还欺骗了侯府世子的感情。
忽而,银杏莽莽撞撞地跑到了路边,但并没有冲上来说话。
子书岁停下步子,朝她笑了笑,“这三个月多谢你,我走了。”
银杏低着头,擦了擦眼泪,又点了点头。
子书岁在心中轻叹一声,即便知道银杏舍不得她,可她确实从未想过要将银杏带走。
这个世上,从生到死,没有谁能与谁相伴一生,也没有谁一定要为谁负责到底,最终靠的,只有自己。
这永安公主的身份,子书岁同样用不了太久,待达成目的,她注定是要离开的。
子书岁没再看银杏,而这时子书扶暨已经走至她身侧,两人一同走出了侯府。
银杏低低啜泣着,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中难过不舍。
忽而,一个陌生的侍女朝她递了一块帕子。
那只修长的手上还带着茧和伤。
银杏不免多看了一眼,抬头时,看清了侍女那英气的容颜,她接过帕子,“谢……谢谢。”
说话,还带着抽泣。
侍女朝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子书岁离去的方向而去。
背影高挑又冷漠,让银杏不禁奇怪,这是哪个院子的人,怎么从未见过……明明善良温柔,可却冷着脸,看着高冷极了。
*
所有宾客出府后,脸上神采各异。
不出一个时辰,燕京内就多出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
武宁侯世子定亲宴黄了,表小姐是冒充的!真正的表小姐找上门了!
假的表小姐竟是真的郡主,而今成了永安公主!
荣信侯夫人周氏曾是荣信侯外室,荣信侯两个千金皆为外室所出。
荣信侯府二小姐还未与陆公子成亲,却怀了野男人的孩子!
……
一时间,武宁侯府和荣信侯府成了被议论的对象。
武宁侯府倒还好,毕竟这世子被“骗婚”,也算是受害者,属于飞来横祸,只是丢了点脸面。
但荣信侯府就不一样了,上回沈令宜被捉奸后本就已经是风头无两,这回的信息含量可不比上回少,桩桩件件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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