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竟有如此怪症?”玉菡喃声问道,“前朝之事甚多,眼下寻皇子又病,大王心中定是烦忧不堪,敢问公公·····本宫如何才能为大王分减忧愁?”
“太医说寻皇子之病乃是被阴邪之气侵体所致,得需至阳之人时刻伴着,皇子这边恐怕不需娘娘插手,自古又言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事虽多,可有斑大人并卢丞相以及慕容大人帮大王操持亦能应对的过来,遂娘娘忧念大王,想为大王分忧,有这份心便可,大王若知娘娘之心,亦定会动容。”
因念着大王,自知自个儿不宜出来太久,尚子言罢这句便俯身向玉菡拜别进了殿中。瞧他去后,玉菡瞧着殿中之景又于殿外立了良久,经一番思索,方领着宫人转身离去,待出了燕平宫行至一偏僻少人之所才对言书吩咐道:“今日日光甚好,若只闷于屋中岂不可惜,你去一趟南宫请沅嫔并澧嫔两人去观景阁坐坐。”
“诺。”
冬阳渐升,时气不比前时那样寒冷,早膳过后,闲来无事,久闷于屋中的嫔妃们皆着了斗篷外出走动,又听闻葭苑新林间的红梅开得甚好,老远便可嗅见那阵阵幽香,便三五成群直奔葭苑而去想一睹那苑中之景。一行人快到葭苑,已觉冷梅幽香扑鼻,那傲立于枝头的点点红梅隔着墙栏虽是隐约可见,但花枝隐隐绰绰,愈是极目也瞧不真切便愈是惹得人想快进苑中一窥全貌,沿着墙栏而走,方见前方路头铺有台阶,那台阶皆为山石所造,堆叠铺设得尤为齐整划一,不高不低,约摸有数十来步,阶上开了一园形大门,门头上有一石造所成的牌匾,上面工整的刻写着“葭苑”二字。瞧此,众人止步,喃声念着那匾上之字,似有不解,只听澧嫔问道:
“这苑中所植的皆是梅花,为何题名为‘葭’?这葭字从何而来?与这梅花可有何干系?”
“题名为葭,乃因这宫苑的主人单名一个葭字,大王偏爱葭儿遂造了这坐宫苑来给她居住,且以她名中之字为题,想必那葭儿极爱梅花,大王便又命人于此苑之中植满了梅花,如此而已,这有何可不明白的。”
众人言罢,便无兴趣再细聊那宫苑名字的由来,只前后推搡着一齐入了苑中赏梅。虽是暖阳高照,林间雪却丝毫未化,放眼望去,白雪皑皑一片,其间点缀着大片红梅,当真极美,又有日光透过层叠的花枝映射于地,方为这冷梅冰雪增了几分暖意,此时葭儿身着素色斗篷缓步行于林间,这里有满苑为她而植的红梅,她又素喜此物,奈何前些日子心绪不佳方未前来观赏,如今趁这天色,大可好生于林间游赏一番,今日来苑中赏梅的人定是极多,就这么走着耳畔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聒噪。
“新拨过来的董萼已经安排她于苑中住下了,与斯琴她们一处。”弄棋道。
听闻此话,葭儿应道:“许久未见董萼姐姐了,未曾想她竟然被分派到了咱们宫中。”
“董萼自幼进宫对宫中琐事颇为了解,遂为人通透,生性孤傲洒脱,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可今年春上她于咱们西暖阁住过,奴婢看她与娘娘倒很是投缘。”
两人正于林间小道之上低声闲聊,忽闻前方传来脚步之声,便住口抬眸而望,只见重叠的花枝间,有一丽影穿行似正朝此而来。小道甚窄,若两人并行恐会相撞,念及此她们只好止步,让那人行。唯闻脚步声愈近,少顷,只见一位女子迎面缓行了过来,那女子约摸十六七岁,却行止端庄,生的容色倾城,只是眉宇之间透着股子沉郁之色,让她看起来犹似扶风弱柳,人见犹怜,那女子在瞧见葭儿之时不禁微有失神,而后方俯身朝她一拜,葭儿回神,亦赶忙俯身回拜,且再后退一步,请她们先行,待一行人去后,葭儿瞧着那女子的身影,良久方才转身复行于小道之上,且低声问弄棋道:
“方才那女子是谁?”
“回娘娘,她便是庭妃,于今载春上入宫居于南宫绛云轩,且深得大王喜爱,现南宫新妃中数她圣眷最浓,只是庭妃不喜热闹,极少出来走动,遂娘娘不识也是应当。”
“经你一提,我倒想起来自个儿曾于南宫之处见过她一回,只是相隔甚远,瞧不太清,今日迎面撞见,倒是觉得我与她两人竟有几分相似·······”言道此,葭儿似有些分心,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亏得弄棋紧紧扶住。
“雪路极滑,娘娘小心。”只听弄棋慰声道,“娘娘是大王心尖儿上的人,大王选妃自是要依着娘娘来选,南宫那些刚进来的嫔妃放眼望去亦皆有些娘娘的影子,此事再寻常不过,还请娘娘切勿多心。”
前方有一八角的小亭,名为滴翠亭,弄棋扶着葭儿上去稍坐片刻,那亭所处的位置甚好,于其间可瞧四面之景,犹感身置于一片花海之间,奈何葭儿却再无心赏景,只于此呆坐了半晌,忽闻林间传来几声聒噪,叫她猛然回神,扭头看时只见几位嫔妃从林间而出,正笑着朝小亭而来。
“今日天色极好,本想来苑中逛逛,未曾想竟于此遇见了和妃姐姐。”沅芷边笑边道,只见她行于亭中便自觉入座,且笑意盈盈瞧着葭儿再声问道:“和妃姐姐才刚迁入新宫可还住的习惯?”
“虽是新宫,但宫内的陈设与从前的西暖阁无异,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又有何不习惯的呢。”葭儿应道。
“即使只是换个地方那也是殊荣,而我们便没有那个福气了,宫中谁人不知大王对和妃娘娘您的宠爱。”言到此,沅芷微顿,见葭儿神色如常,似听不懂自个儿话语间的挑衅之意,方又笑着转话道:“方才来时我瞧见有宫人往葭苑中送了许多杯盏果品等物,怎着?莫不是和妃娘娘乔迁新宫想设宴邀阖宫妃嫔同庆?”
“········”
“这葭苑位于燕宫中央,定是一处极有地位之所,娘娘迁居于此设宴邀诸位姐妹来此逛逛也是应当,你也忒心急了些,现下才值正午,说不定到了晚间和妃娘娘便突然邀你前来赴宴了呢。”见她不应,澧兰于一侧解围道。
“今日有宴?大家便又可于一处热闹了。”
如此一来,以沅芷澧兰二嫔为主,其他两位嫔妃为辅,她们坐于亭间一唱一和,所聊的皆是设宴以庆迁宫之喜云云,葭儿于一侧听着,实在插不上话,不过她深知自个儿已是进退两难今日是非得于葭苑设宴不可。瞧她们聊得正欢,她寻了个由头离了滴翠亭,此时,葭儿快步行于林间,问弄棋道:“今日可有杯盏果品送来?”
“今晨的确有内务司的人送来了些许杯盏,说是供娘娘今后设宴之用,言罢便离去了,奴婢心中虽是不解,但想着娘娘搬迁新宫,理应邀众妃同庆,设宴乃是早晚之事,便将那杯盏交与宫人收下了。”
听闻此话,葭儿思虑片刻,方才道:“宴早晚都是要设,东西既已送来,择日不如撞日,且便于今晚设宴邀众妃同庆罢,咱们快些回宫。”
“诺。”
回到宫中,因葭儿不喜应对宫闱琐事,方唤来弄棋斯琴二人,予她们派遣调用宫人之权,便自个儿回了阁中。她去后,弄棋并斯琴两人立于庭院中央将那些宫人分派为两拨儿劳作,一拨儿去往各宫传达晚宴之事且邀诸妃来赴,另一拨儿则留于宫中洗盏擦桌,摆盘整果,一时间,苑内宫阁之中一片忙碌。正于道上巡逻的慕容昌胤见葭苑宫人频繁进出,心有不解,方进了苑中找来董萼询问,却听董萼道:
“和妃娘娘今晚将于这葭苑新宫中设宴,欲邀诸妃来此同贺迁宫之喜,为此,现宫阁上下皆是忙碌不堪。”
“近来多雪,至燕北一带灾事不断,寻皇子又尚在病中,因此大王寝食不安,朝中亦是一副愁云惨雾之象,她于此时设个什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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