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步步惊心-四福晋173
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时间一点点过去，雨势未有变小的意思，狂风依旧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天地万物。雨伞隔绝了雨水落在身上，好似没那么冷了，若曦的身子虽早已湿透，不时泛出阵阵寒意，可她的心却渐渐泛起了暖意。因为这漫天风雨中，有一个人陪她挨着！受着！痛着！熬着！
见若曦扯了扯自己的袍摆，八爷便蹲下看着她，他那原本该是温润的眸子里透出神色莫辨的阴沉晦暗，冰冷一如此时的老天一般，可抬起的手却极其温柔的帮她把粘在脸上的湿发拨好理顺。若曦凝视着他，扯了扯发僵的嘴角，想要对他笑一笑，也想告诉他自己无事。
八爷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猛地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用力的。
此时若曦只觉自己的肋骨被他勒得硬生生地疼，可疼痛处却泛着暖意，可也有丝丝莫名的凄凉绝望。她头抵着他肩膀，泪水混杂着雨水从脸庞滑落，浸入他的衣服。
半晌，八爷低沉的声在若曦的耳畔响起，“也不知皇上如今是否还在恼怒于你，我一直在想法子为你求情，可我额娘的身份低帮不上忙，惠妃娘娘不肯帮忙，德妃娘娘那儿，十四弟不同意去叨扰她。让你跪了一夜，对不起。”
若曦将头从他的肩膀处抬起，凝望着他，道:“你回去！别被我连累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沉默须臾，八爷叹了口气，从怀里拿了块方巾替她把脸上的雨水拭去，就道:“你就是不爱惜自己，经常为旁人的事糟蹋自己，你这么做值得吗？”见若曦咬唇不语，他又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好歹顾念一下你姐姐。她身子本就弱，你还如此让她焦心吗？还有我，我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忧心于你，也请你为了顾念一下自己可好？”知道她倔强，就这么劝是说不通的，只能换个方式来劝说。
这话让若曦心中一痛，原本已经停止流泪的眼睛又湿润起来，心中酸软，回道:“我只做了我觉得应该做和不得不做的事情，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如果非要问我原因，也只能说，若十三爷也面对相同场景，我想他一定会为我做同样的事情，即使知道后果难料。”停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对不起，让你担忧了，可我不后悔。此事，你能瞒着姐姐吗？”
八爷用方巾又将她滴落的眼泪拭掉，“放心，我已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传话，暂时瞒住了，可能瞒得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得好好的，你姐姐才能好好的，知道吗？”见她神色松动，八爷又道:“如今十三弟的事已经有了论断，十三弟妹昨日下晌就已经去了养蜂夹道陪十三弟，这事的结果已经落定，没了其他余地，你别执着了。这几年你在宫里可能不清楚，十三弟夫妻之间的感情确实很不错，你若是执意想送绿芜进去，那样对绿芜来说就真的好吗？让她日日看着十三弟与十三弟妹恩爱相伴，对她来说无疑是凌迟不是吗？”
若曦愣了一下，才缓缓道:“其实昨日皇上同意十三福晋去养蜂夹道的时候，我就知道绿芜不可能再去陪十三爷了，就算能让绿芜进去，我也知道对她来说或许更难受。只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也说不出自己心里那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总觉得应该是绿芜去陪十三爷才对，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较着劲。
“那你到底想如何？”八爷总是弄不懂若曦到底在固执什么。有时候他觉得若曦的固执与倔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她就是不肯退一步，让自己轻松舒心些，非得较着劲，将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如何。”若曦摇摇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迷茫笑容。
八爷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十四弟已经和绿芜姑娘说清楚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进养蜂夹道，也知道有人去陪十三弟，她不再继续执着于此事，你也别犟着了。回去吧，回去同汗阿玛认错请罪，从昨日到今日整整一天一夜，想来汗阿玛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我与让李德全说说，让他找机会帮你求情，就算有处罚也不会多重。”怕若曦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句，“别让我和你姐姐为你担忧，好不好？”
若曦难受的将眼睛闭上，知道绿芜已经认命不再执着，她再继续固执下去似乎也毫无意义了，心里那股劲忽然就泻了，就对八爷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她觉得自己的点头就像是对这个封建压抑时代的妥协与让步，同时也觉得自己好似不再是原来是自己，不再是张晓，成了真正的马尔泰.若曦。她心里全都充斥着悲凉与痛苦，明明已经干涸的眼睛再次滚滚落下泪水。
八爷倾身搂住她，抚慰的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慰，“若是难过就大声哭出来，哭过之后就去认错，以后别再犯傻了好吗？”
若曦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她不愿回答他这话，只是靠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哭自己对这个时代妥协，哭自己身处在这个时代的悲哀，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曾经的自己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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