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雅是苏造严请来的。
苏造严的姥姥跟郑文雅的姥姥是姐妹，俩人就是这层亲戚关系。
苏造严也是昨天早上偶然听到六百跟山炮提起郑文雅，听六百说方湛昨儿去姥姥家特意跟郑文雅见面，说着俩人肯定余情未了，苏造严便临时起意让郑文雅来做媒人的。
为的就是能竭尽全力地讨好方湛，稳住方湛，那等于就是稳住每年白那白的60块元进账啊。
石里村是一年两季收，上面要求是夏秋两季都交公粮，他跟刘冠勇调换村里人的粮食，一年能从一户人家刮出六块钱油水来。
整个村子扣除他们两户人家，也有二十来户，一年下来每人能分到六十块钱，这种白白拿的好处谁想断掉啊，那不得极力堵住方湛的嘴。
分方湛好处他不要，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分，说些好话，做点场面上的事能哄一天算一天。
让郑文雅这个刚离婚的人来做媒人，她起初也不愿意，苏造严软磨硬泡的，还说这方湛的意思，郑文雅最后便就答应下来。
可到了石里村后，事情又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先是方湛处处避嫌躲着她，再就是偶然听见他已经结婚的消息。
坐在六百和石狗中间，郑文雅就这样盯着方湛，不知不觉就喝四五杯的酒，看到方湛起身下来，想着可算有说话的机会，就跟着来到了杂货铺。
她刚刚在外面听到了方湛跟那些小女生的对话。
没人跟她说方湛的媳妇是哪个，石狗不说，她也没问六百，六百那人轻浮，话到他嘴里指不定会变成其他什么样子，她个外村女人难道还能向村里其他人打听？
所以她是信苏九芽是方湛的表妹，坐一会觉得要回去的，又觉得不那么心甘：“你表嫂今儿不来吃酒？”
这话问的苏九芽不知如何作答，她不就是是自己的表嫂。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骗子，抓着手边的鸡毛扫，上齿咬着下唇，才把心里的矛盾定下来：
“其实，我骗你了，我不是方湛的什么表妹，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们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才在一起的，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是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如果你们之间有感情，有在一起的意向，完全可以的。”
苏九芽一脸诚恳，惹的郑文雅又笑了：“你可招人喜欢，那我这次就当你说的是实话了。”再给苏九芽个舒展的笑意，转身才出杂货铺。
郑文雅才走开一会，石狗就下来买烟，这会苏九芽识趣，没追着他要烟钱，大不了先给账上记一笔。
石狗把烟拆开，也没走，点一根跟苏九芽聊天：“你那些同学就是欠揍，特别是那个最上边有颗黑痣的。”他指的就是老五。
“我同学是欠揍，你们的同学就座上宾，要不要这么这么差别对待啊？”
苏九芽语气平静，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石狗嘿嘿笑着，有些心虚：“你都知道了？读书人就是厉害，啥也瞒不过你。”
“别说的我好像还特意去调查什么，是人家主动上门跟我说的。”
要不是之前听过石狗提过这名字，她也不会留意这号人：“你跟我说说呗，读书时候方湛跟郑文雅的事。”
石狗现在可真后悔当初在苏九芽面前碎嘴提那些，他吐着烟有些支吾：“能有什么可说的，事不都过去了，当初郑文雅不仅是三水跟六百的心中情人，也是整个学校男生心意的对象，只是三水跟她两人有些情投意合罢了。”
说完意识到说多了，赶紧往自己嘴上拍一巴掌。
像郑文雅这种温婉大方，说话语气柔和，性格又好的人，成为学校里男人仰慕的对象也很正常。
苏九芽又想到前些天方湛为了将她留在家里过夜而苦口婆心的那番话，他大概是为了能方便见郑文雅一些的吧。
郑文雅今日也不惜为了他过来当媒人了。
读书时候那种感情是朦胧美好且难能可贵的，若是他们两人能走到一起，不仅她以后可以安心读书，田伯也能尽快报上孙子。
方湛跟郑文雅也是情投意合的，这可比那小丽更适合。
“石狗，你帮我个忙。”
石狗预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摇头，拼命摇头：“我喝醉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要不帮我，我就去跟方湛说你抖出了他跟郑文雅的事。”
“我，我就说什么了我？”石狗急的脖梗都粗了。
“你说方湛读书时候跟郑文雅牵手上小树林了。”
“你！”石狗是真说不上话来，这人咋就这么坏呢，关键你还不会跟她翻脸：“你就想我死。”
“那你帮我不就好了，我就是想把郑文雅留下来，在她脸上画个大花猫，或者把他衣服剪个洞。”反正要说想撮合方湛跟郑文雅，石狗肯定死活不会帮。
在石狗眼里，他肯定觉得方湛跟她挺好的，不必要再安插什么人进来。
“真就只是这样？”女人心海底针。
苏九芽诚恳点头：“总之你想办法把她留下就好，藏她的衣服，或者把她灌醉。”
石狗想说这些不用他做，六百都已经做好了。
“那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可得烂在肚子里。”
苏九芽冲他比划了封住嘴巴的动作：“烂仔肚子里。”
“人也不能读太多书，她要学好那还行，学坏了你招架不住。”石狗嘀嘀咕咕的，才走出铺子去。
回到酒席去，郑文雅借着他离开的功夫，已经挪着做到方湛旁边。
一桌子的人都在聊着以前读书的事，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石狗坐下来看郑文雅脸蛋绯红，满面春风的，就觉得要坏事，刚要开口说几句，方湛就站起来了，一伙人看着他进苏红霞家去，不一会就把苏红霞的妈妈叶萍给领了出来。
“文雅，下午还得去接亲呢，不能再喝的，要坏事。”
郑文雅也觉得有些昏沉，想要站起来，六百给她拽着：“你才喝多少啊，误不了事。”
“六百，你撒手，别让我把你叔也喊来。”
叶萍喊一声，六百再不要脸皮都只能撒手，怨气就到方湛这来：“可真是护花使者哦，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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