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接管大权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夫人眯起眸子，一双眸子如鹰眼一般锐利，定定地觑着王宁锦。
王宁锦不假思索地点头。
“若祖母不信，一试便知。”
太夫人朝蓝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取本书来。
蓝莲咬了咬唇，先偏过头看了眼王宁锦，见她点头，适才挪动脚步去取了本书回来。
王宁尘素日里读的大多是些治国齐论，甚为晦涩难懂，便是太夫人这样见惯了风浪的人亦是知之不多。王宁锦伸手接过，指尖搭在页脚上借着微弱的烛光一页一页翻过，速度极快，说是一目十行也不为过。
太夫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江阁老亦是双目瞪得滚圆，一眨不眨。
半晌无人说话，王宁锦已将书册翻过大半，太夫人才缓缓开口。
“就看到这儿吧。”
闻言，王宁锦将《治国平略》递到太夫人手中，不慌不忙地开口。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悉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
王宁锦语声轻缓，不疾不徐。
太夫人手指顺着她背过的位置一页一页翻阅过去，越听越是心惊，一字不漏，一字未错。
半晌，终是颤着手放下书册。“好了，好了。”
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骇，偏头望了江阁老一眼。
江阁老一对眼珠子几乎要瞪得从眼眶中凸出来，看向王宁锦的目光极其火热。
“好，好，没想到世上竟真的有人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还是我的外孙女。”
大太太还未从王宁尘受创的打击中回过神儿来，又乍闻自个儿的女儿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一时竟不知是忧还是喜了。
“若今日侯大夫在场，你还准备瞒我们到几时？”
太夫人现下稍稍回过神儿来，语气不大好。
“侯大夫不早不晚，偏赶在这样深更半夜叫人请出去出诊，祖母难道以为真有这样巧的事不成？汴京城除了侯大夫，谁会注意到哥哥腰上的伤？”王宁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前我只是不想让祖母和母亲跟着烦心，有些事，我能办好。”
饶是知道自个儿一直宝贝的孙女儿这么些年一直将她蒙在鼓里，若真叫太夫人责罚，她亦是舍不得的。
旁的或许能瞒过她，但王宁锦对王家真心实意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太夫人本也不是迂腐之人，自个儿的亲孙女，真有一身儿傲人的好本事，她难道还要出言怪罪不成？
“你这孩子啊。”
太夫人摇头叹息，谁说她的宝贝飞扬跋扈，在她看来，天底下当真没有比这孩子再懂事贴心的人儿了。
“你年纪尚轻，我原不想你扛下王家的担子，但眼下你有这份儿心思，我与你母亲老了，按你的脾性，我们拦也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放手叫你去试一试。”
说着话儿，太夫人自手上取下那枚从不离手的白玉扳指。
“你拿着它，往后咱们王家的家业，便交到你和尘儿手上了，你父亲那头儿，我自会去说。”
王宁锦并未推辞，先是她，紧接着便是王宁尘，如今的汴京城看似一片平静之下暗藏了多少危机，现下这当口她需要一股成熟的势力。
郑重地自太夫人手上接过扳指，王宁锦缓声道。
“祖母放心。”
便在这时，一直昏睡不醒的王宁尘有了动静儿。
不适地凝起剑眉，王宁尘伸手挡住有些刺目的光亮。
蓝莲见状忙上前将床边儿立着的羊角宫灯熄灭。
“尘儿。”
大太太握着王宁尘的手，惊喜地唤道。
王宁尘哑着声音唤了句：“母亲。”
大太太闻言眼泪不住地往下落，连声应是。
“锦儿呢？”
谁也没料到王宁尘方一醒来便是这样一句话，屋内之人皆是一愣。
王宁锦闻言亦是怔住。
“哥哥。”
王宁尘循声望去，见着她完好无损，正快步朝他走过来，长舒一口气。
王宁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当即蹙眉。
“哥哥受伤可是与我有关？”
王宁尘摇了摇头。“我昏迷之前隐约听见过有人口中提起你的名字。”
“哥哥怎么会只身去城郊的？寒食人也不见了，哥哥可曾带他同行？”
王宁锦边缓声开口，边小心地扶起王宁尘的身子，将他给调对过来。
王宁尘揉着仍有些胀痛的额头，剑眉微拧。
“今儿个同窗时的几位好友相约一起骑射，寒食一直跟在我身边，出了城便各自四散开了，后来的事便不知道了。”
“那你是如何坠马的？”
王宁尘揉着额角：“当时只觉得头有些晕，眼前一黑，便栽下去了。”
“哥哥可在外头用过食物？”王宁锦朱唇轻抿。
王宁尘想了想，摇头道：“不曾，倒是饮过水，但水囊是咱们府里备下……”言及此，王宁尘语声顿住，略带深意地望了眼王宁锦。
王宁锦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森寒，看来清平侯府里并不干净。
“祖母，此番免不了要以王家的名义着金吾卫到城郊帮着搜人了。”
王宁锦回身儿望向太夫人。
“先将寒食找到。”
寒食只是一个小小的随侍，若当时真亦王宁尘所言，大家四散开骑射，寒食本不应该受到牵连的，除非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逼得幕后之人不得不对他动手。
否则以寒食护住的性子，回到王宁尘身边见他坠马受伤，定会先将人带上马送回王家，一番折腾对幕后之人而言反而是好事。
但现下寒食人却不知所踪。
太夫人点头：“你着手去办便是，往后这些事你自行斟酌，不必报到贤福院。”
王宁锦点头，走到桌边儿扬手写下两张方子交给慈心去拿药。
末了特意吩咐了一句：“不必去回春堂。”
侯大夫出诊的契机实在是太巧了，回春堂的人也未见得可信。
慈心领命快步出了门，王宁锦又对大太太细声叮嘱了几句。
“哥哥伤了头，三五时日是好不了的，还得叫父亲跟陛下给哥哥告个假。”
除却大太太留在王宁尘身边照顾，旁的人连带太夫人都叫她给请了出来。
王宁锦回容华苑的头一件事便是请了晖叔，叫他将府里一应丫鬟婆子的名册和文碟皆拿了过来。
太夫人那边儿特意差刘嬷嬷过来打了招呼，往后府里九姑娘说了算，晖叔自然也未有异议。起先从修华院查起，不论亲疏贵贱，王宁锦挨个儿翻开名册与身份文碟上的信息对照一遍，出身，姓氏，入府前的经历一应全记录在册。
容华苑的宫灯掌了一夜未灭，王宁锦熬得双眼通红，蓝莲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得出声劝道。
“姑娘，左右不急在这一时，您先歇下，咱们府里这人来人往的许多人，一时半会儿怎么看得完。”
王宁锦手指在眉心压了两下儿，阖眸歇了歇眼睛，复又蹙眉继续翻看。
“府里不干净，咱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今日他能在哥哥的水囊里下蒙汗药，焉知来放的不是鹤顶红，这样的人，多留一刻都是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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