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踏青郊游了？”
半刻钟后，一脸迷糊的如烟，被乔儿给推进院中。
看到如烟进院，赵怀洲愣住了。
“快来，如烟，小怀子说非得你到场，他才肯答应出游哩！”
乔儿一脸坏笑，凑上前拉来如烟，又将她推到赵怀洲身前。
赵怀洲顿时无语：“你该不会以为，将如烟拉来，我就能同意放穆夏儿出去吧？”
他朝如烟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表情。
如烟自是心领神会，眨眼间就意会了一切。
“奴家倒是觉得……”
但如烟想了一想，竟是吃吃一笑，扭身站到了乔儿身边：
“难得今日天清日朗，倒正合适出游哩！”
赵怀洲原还以为如烟体贴入微，最是懂自己心思的，却不想……
“督公，既是众望所归，您为何不愿做这好人，陪咱们一道出游呢？”
如烟又朝穆夏儿望了一眼，她虽不知道穆夏儿的具体身份，却也知道其身份敏感，干系重大。
“督公若是不放心，大可多带些人手便是。”
“想乔儿姑娘如此尊贵，陛下不也答应放行了吗？”
如烟这一劝，赵怀洲是再不好强辩了。
他当然不好解释内情。
没办法，只好将苍雪拉到一边，将巫启前的提醒说与苍雪听。
“照你所说，巫启前是提点你，叶猛可能对穆夏儿出手？”
苍雪听到消息，将眉头蹙紧，沉吟起来。
但她很快摇头：“可巫启前是叶猛的人，他怎会自相背弃？”
“依我看，他想是对穆夏儿的身份隐有猜测，却又没有证据，便刻意跑来试探你的。”
“至于那两句提点，不过是遮掩其动机的幌子罢了。”
苍雪这般推论，赵怀洲并不是没想过。
但没有证据，他也不敢下论断。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赵怀洲仍不敢放下戒备。
“你能关她一日，难道要关她到匈奴内乱结束？”
“倘若她耐不住性子偷跑出去，岂不麻烦更大？”
苍雪抱起胳膊，低声沉吟着。
赵怀洲只能苦笑。
穆夏儿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她真会趁自己不备，偷溜出去。
“叶猛的势力多在边关，他在京里也没有精兵强将。”
“有我和锦衣卫在，倒不必过分担忧。”
苍雪的自信，全来自她那足够可靠的身手，和敏锐的察觉能力。
赵怀洲犹豫片刻，倒觉得她这话极有道理。
倘若真躲不过，不如做好防备，引诱对方出手。
若真引人出来行凶，倒也应证了巫启前的提点，解了当前迷惑。
“罢了罢了，便当今日是次试探。”
赵怀洲摆摆手，无奈摇头。
他立即将这消息公布出来，自然引得穆夏儿和乔儿一阵欢呼。
这次的目的地，是城东洛河之畔。
地点是乔儿和穆夏儿选定的，说是那里有山有水，又有大片开阔空地，最适合野游。
一路上，赵怀洲并未作刻意掩饰，几乎是招摇过市，堂而皇之地穿城而过。
这么做，当然是闹出动静，吸引那潜在的真凶。
当然，为了诱得敌人出手，锦衣卫是不会露面的，他们都化装打扮，隐藏在周遭暗处。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洛水河畔，已用了一个时辰。
此刻午时方过，日头正好。
“哈哈，接下来就是咱们的比拼时刻了！”
乔儿和穆夏儿，一路自很兴奋，刚一到目的地，便提着两只大纸鸢冲到空地上。
她二人那纸鸢，个头都很夸张，托在头顶实在滑稽。
二人放纸鸢的手艺，看来也旗鼓相当，真不愧“卧龙凤雏”之名。
如烟看得哈哈直乐，拍着手连连叫好。
但赵怀洲却无心看戏。
“她俩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我派人在四下查探一圈！”
将穆夏儿二人交给苍雪，赵怀洲转身就布置起来。
“动静不要太大，暗中派人在周遭摸查，看看有无外人。”
装扮成随行奴仆的小五，早已在赵怀洲身边候命。
能避开放纸鸢的苦差事，对小五来说极是幸运。
得了赵怀洲的命令，他立即带上几个侦察好手，在周遭摸查起来。
赵怀洲回到河畔边，苍雪正站在空地上，抱着胳膊朝四周警戒。
“你当真觉得会有人意图不轨？”
她一面凝神四顾，一面朝赵怀洲问来。
“不知道，但巫启前不该骗我。”
赵怀洲沉吟道。
巫启前如若真想找个幌子，大可以将矛头指向魏九千。
但他话里话外暗示叶猛，着实叫人不解。
“要我看来，那巫侍郎也并未确切透露对方身份，也从未说过有人要痛下杀手，倒是你思虑过周了。”
苍雪沉声道。
赵怀洲不置可否。
巫启前口口声声说什么“利箭相向”，显然意有所指，绝非自己思虑过甚。
他长叹口气，重重捏了捏拳：
“到了这份上，我倒宁愿今日有所收获了。”
倘若真能诱出幕后黑手现身，倒也解了心中忧虑，免得一直提心吊胆。
……
洛水河畔并非一马平川，这里有河畔空地，有临河小道，也有高低起伏的丘陵土坡。
远处的小山坡植被茂密，足可供人隐藏。
但这里距离赵怀洲等人驻扎停留之地，足有数十丈远，中间又隔了大片开阔空地，任人一览无余。
若指望藏身山坡树丛里，再杀出突袭，那显然是不现实的——等你杀出去，冲到对方面前，只怕人家早跑远了。
即便是寻常弓弩，都难以够上距离。
但，如若是军营所用的强劲弓弩，倒或可一试。
此刻，便有两人藏身山坡丛林中，手持两柄制式弓弩，朝远处瞄准着。
弓箭所向，正是牵着纸鸢，在空地奔走的穆夏儿。
“谨慎着些，这么远的距离，手上怕是没个准儿！”
“但咱们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如若不中，只怕那女人立时能发现咱们。”
两人将长弓拉成满月，屏气凝神，极是专注。
他们的目光死死锁定穆夏儿，箭头随之移动。
只待穆夏儿放慢速度，利箭命中机率提升，他们便要放出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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