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虽也入了冬,可到底没有边疆苦寒。冷风萧瑟,卷起阵阵尘土,带着一丝干燥的凉意。
吕公公掀开轿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王宝权说道:“王爷一路辛苦了。咱家现在就进宫,在皇上面前替王爷美言几句。”
王宝权连忙拱手道:“哪里哪里,公公为国事操劳,才真是辛苦。”他顿了顿,状似关切地说道:“只是这一路奔波,公公也累了。不如先去醉仙楼,酒足饭饱之后,再去面圣也不迟。”他说罢,又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醉仙楼是他暗中经营的产业,在那里,他可以更容易掌控局面。
吕公公似乎有些犹豫,浑浊的眼睛里,眸光晦暗不明,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也好。咱家也有些饿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就有劳王爷安排了。”
王宝权心头一喜,连忙吩咐下去,备好马车,前往醉仙楼。
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看着吕公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老阉狗,你既然敢来,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京城,往日繁华似锦的街道,如今萧条冷清。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败的气息,偶尔夹杂着几丝残羹冷炙的馊味。
路边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门板上贴着褪色的招贴,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荣光。乞丐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拿着破碗,眼神空洞地望着来往的行人,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乞求着施舍。
王宝权的醉仙楼,在一片萧瑟中,显得格外扎眼。朱红色的门楼,雕梁画栋,香气四溢,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楼下聚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酒楼,期盼着能从里面捡到一些残羹剩饭,填饱肚子。
“滚!滚!都给我滚远点!”店小二挥舞着扫帚,凶神恶煞地驱赶着这些可怜的人,“别脏了我们醉仙楼的地!来我们这里的都是皇亲国戚,冲撞了贵客,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捡起地上的一块碎馒头,却被店小二一脚踢开。“老不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这里讨吃的!”
吕公公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醉仙楼前。他掀开轿帘,看着眼前这一幕,皱了皱眉头。
王宝权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吕公公下轿,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公公一路辛苦,里面请。”
吕公公微微颔首,迈步走进醉仙楼。他环顾四周,金碧辉煌,奢靡至极。
“公公,请上座。”王宝权殷勤地引着吕公公来到二楼雅间。
吕公公落座后,目光落在窗外那些依旧徘徊不去的乞丐身上,心中思绪万千。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神晦暗不明。
一旁的店小二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吕公公脸上转,这脂粉涂得,比怡红院的头牌还厚,看得他心里直犯嘀咕。王爷今儿请的这是哪路神仙?莫不是唱戏的?
正琢磨着,胳膊肘被旁边的人轻轻一撞:“愣着作甚?还不快给吕公公上好茶!”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瞧见王爷脸上似有薄怒,赶紧赔笑,“小的眼拙,小的眼拙!这就去,这就去!”
酒菜一道道摆上桌,鸡鸭鱼肉,看着倒是齐全,可那鸡瘦得像麻杆,鱼也只有巴掌大,盘子倒是比鱼大了一圈。吕公公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心里明白,看来城中缺的粮也越来越多,就连醉仙楼都开始捉襟见肘。
王宝权殷勤地给吕公公斟酒,“公公,这可是醉仙楼珍藏多年的佳酿,您尝尝。”那酒色泽清亮,香气扑鼻,可吕公公却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仔细端详起来。
“哎,这胭脂都花了,还得再补补。”他细细地描着眉,涂着唇。王宝权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冷笑,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顾着这张脸。
之后,吕公公一杯接一杯,那酒像是水一样往肚子里灌。不过因为脸上涂抹得脂粉厚重,看不出些什么醉容。可人已经眼神迷离,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一会儿哼着小曲儿,一会儿又念叨着什么“娘娘”。王宝权在一旁陪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老东西,怕是真醉了。
“公公,您少喝点儿,仔细伤了身子。”王宝权假意劝劝说,“我命人给你热了点醒酒汤。”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汤走了进来。
“公公,醒酒汤来了,您喝点儿。”王宝权说着,接过店小二端上来的醒酒汤,殷勤地递到吕公公面前。
吕公公接过汤碗,一饮而尽。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只觉得胃里暖和了一些。
王宝权看着吕公公喝下醒酒汤,脸上堆着笑,心里却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借口更衣,转身出了雅间。
后厨里,热气蒸腾,弥漫着油烟和香料的味道。王宝权找到酒楼老板,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哈腰道:“王爷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那毒药……无色无味,放在醒酒汤里,保管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这毒药不会立刻发作,得等他回了宫才会……”
“嗯,”王宝权点点头,“记住,别让人死在我们醉仙楼里。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老板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王宝权满意地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转身离去。
吕公公打了个酒嗝,胭脂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王爷,咱家…咱家喝得不少了,得…得回宫复命去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身子像风中柳絮一般飘忽不定,差点儿就栽倒在桌上。王宝权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脸上堆着关切,“公公慢些,要不我派人送您回宫?”
吕公公摆了摆手,口齿不清地说着,“不…不用…咱家…咱家自己能…能回去…”他扶着桌子,一步三晃地往外走,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着酒气,熏得王宝权直皱眉。
王宝权目送着吕公公出了醉仙楼,这才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他招来一个侍卫,低声吩咐道,“跟上他,看他什么时候断气。”侍卫领命,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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