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走后,女子和丫头汇合,被婆子领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但其中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院门旁还有一间倒座。
婆子进来请安后说道:“姑娘,这里是君子园的梅苑,您屋里连着的耳房是净房,晚点会有婆子送沐浴的热汤来,若是吃茶咱们院子就有小炉,您吩咐一声婆子就给您烧水。另一边的耳房是给您的丫环用的。若是您需要,还有一个丫环雪红可以值夜。白天会有其他小丫环过来打扫。被褥是今日刚换的,一应用品都有,姑娘若有什么其他要求吩咐一声就是,奴婢住在门口的倒座里。”
炊烟愣愣的,这里的布置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原以为怎么都会给自己个下马威,关起来的。
“呃,妈妈客气了,我也在这里住不了几日。”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婆子道:“虽住不了几天,还是烦劳妈妈了。待会儿真的有热水送来?”
婆子眉开眼笑道:“按理您是客人,不该收您赏钱的……不过姑娘是个爽快人,奴婢就厚颜收下了,谢姑娘打赏。姑娘放心,热水一准儿送来。还有晚餐,姑娘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炊烟道:“先沐浴吧,到时候让我的丫头小风伺候,你们歇了吧。”
婆子应了便出去了,丫头小风过来说道:“姑娘也太大方了,就剩几块碎银子了,就给了那婆子那么大一块儿!”
炊烟道:“谁说不是呢,我一听说可以有热水洗澡就高兴了,这几日在姑母家……每日仅有一盆热水,如何洗的干净!再说了,我的身契和你的身契如今都在这家主人手里,身家性命都不由自己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发卖,这几个钱算个什么能换你我一日好过也算是没有白花。”
小风红了眼眶道:“这家人瞧着和善,说不定可以容得下姑娘!”
炊烟道:“天真!我自知道自己的身份,今生已经不敢再有半分希望。只盼这家主人容我当牛做马,不要做那任人侮辱的……就是了!”
小风拉着炊烟的衣袖哭道:“不如小风去求了夫人,卖了小风,把银子赎了姑娘的身契出来!”
炊烟笑了,她只是摇头。她值多少银子,小风容貌一般又是个鲁莽呆傻的性格,从来只能做丫环,身价差了多少不说,人家未必会为难一个傻姑娘,但自己参与设计这家少爷的事情却是铁打的,容不得人家不痛恨自己。就算这家人和善,对于先有恶意的自己也是不会有好感的。
可是如今这样善待自己……难不成自己要被当成礼物送出去?
炊烟觉得浑身发冷,以前为了逃出青楼被打的伤痕累累,后来被迫认命的时候却遇到了未婚夫的表哥,总算被赎出去脱离苦海,却因为曾有婚约变成亲人的累赘。最让她绝望的是,赎身出来的她居然仍是贱籍,姑母和表哥都没有给她改籍!于是才有了得知他们设计这家公子的消息后,主动要求帮忙并出谋划策以此换取身契的事情,谁知姑母和表哥出尔反尔,估计怕自己拿了身契再找上门吧!反正那一刻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那可是亲姑母啊!
小风跑进来高兴道:“姑娘,好几个婆子提了热水进来了。”
炊烟高兴道:“当真?”小风用力点头。
说话间原先婆子敲门进来道:“姑娘,热水送进来了,容奴婢进去接水。”
炊烟不知怎么个接法,但还是点点头。婆子进了耳房,只听里面便传来水声。炊烟好奇跟进去瞧了,原来婆子打开一扇窗户,外面伸进来一个粗竹筒,热水便从竹筒里流入浴桶。炊烟眼前一亮。
婆子回头看到她,陪着笑脸道:“姑娘稍等,热水很快就好了。”
炊烟点点头,走近了细看,才发现窗外的竹筒口上安着个漏斗状木盆,一个婆子扶着管子,另一个婆子便把桶里的热水倒进木盆,中间有洞顺着管子流进屋内。炊烟忍不住赞赏起来。
婆子得意道:“这是我们夫人的发明呢,这样就不必进屋里,倒水的时候把管子调过来就是,我们婆子也省事不少呢。”
过了一会儿,婆子说:“姑娘,热水放好了,请姑娘沐浴。小风,你过来,看这个火盆上的热水,姑娘觉得水凉了就给姑娘添加些,虽说有限,可也能管些用处。这个柜子里有刷子和香露,还有浴巾。你仔细伺候姑娘,姑娘不让我们伺候,我们就在窗外,有事你喊一声。”说着把窗户关上插了严实,就走了。
小风打开一旁的柜子,发现用品都是上乘的,很是惊喜。
炊烟也笑了:“一会儿你接着水也洗洗吧!”
小风便高兴的伺候炊烟洗澡。“姑娘,您这皮肤可真白净,又光滑,真好!”
炊烟只是苦笑。后来炊烟又加了半盆热水,说:“剩下的给你加上吧。”
小风伺候炊烟穿衣,炊烟给她使眼色,小风高兴的脱了衣服也泡进浴盆,痛快的洗了澡。这才叫了婆子进来放水。
婆子道:“饭菜送来了,姑娘先用着,奴婢进去放水就好。”
丫环雪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一层层打开,是一荤一素两个菜,一碗米饭一个馒头和一碗粥,另外还有一碟子点心。
炊烟问:“这是我们的?”
雪红道:“回姑娘,这是您一个人的分量,点心是怕您夜里饿了。奴婢和乔妈妈还有小风的饭菜在耳房。”
炊烟道:“可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
雪红道:“那姑娘让小风在一旁伺候,您吃不了赏给她也行。”
炊烟看向小风,小风已经盯着饭菜看了。
炊烟对雪红说:“有你爱吃的你可以端走。”
雪红笑道:“谢姑娘关心,奴婢的伙食也好。姑娘慢用,吃完了叫小风收拾出来送到耳房就好。奴婢稍后给您送茶水进来。”
炊烟点头,雪红就出去了。炊烟和小风分吃了饭菜,雪红正好端了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一把茶壶还有一盏鸡蓉汤。
“姑娘今日用奴婢值夜吗,”雪红问道。
吹雪道:“不必,有小风就够了,给她准备一套被褥吧。”
“是,那小风跟我去取被褥吧。”小风看炊烟同意便跟着去了,回来时抱着被褥,雪红在后面一手夹着个枕头,一手提着一个小火炉。
帮小风安置在东间的罗汉床上,就把小火炉搁在角落里,拿了一把铁壶放上去对小风说:“这里有个小炉子,夜里姑娘要喝水你就从碳盆里捡块木炭出来给姑娘热水。”
小风只有点头的份儿。炊烟也感慨这家照顾真是周到。
雪红告退了。炊烟也累了一天,想着明日再想办法,便睡着了。
苗氏那里得了消息,“睡着了?”
婆子回道:“是,夫人,看院子的乔婆子说饭后没一会儿就熄灯了。”
苗氏道:“嗯,下去吧。”
苗氏问王妈妈:“凤先,梅苑伺候的丫头是哪个?”
王妈妈道:“原先是瑞雪,奴婢想着不妥,换了雪红上去。”
苗氏想着道:“雪红,是你准备给我提拔成二等的那个丫头?”
王妈妈道:“是她。雪红稳重,性子平和。”
苗氏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第二日一早炊烟就穿戴整齐等待苗氏召唤,可是吃了早饭吃了午饭,都没有人来喊她。等到小风都困了,婆子进来问今日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她想了想说先吃饭。等沐浴完了,她忍不住问婆子:“乔妈妈,今日夫人可有传唤我?”
乔妈妈道:“回姑娘,不曾。”
第二日第三日都是如此,炊烟坐不住了,跟乔妈妈说道:“烦劳妈妈给夫人递个话,就说炊烟求见。”
乔妈妈笑着应了,一会儿回来说:“回姑娘,夫人说她没空见‘炊烟’姑娘。”
又过了三日,还是这个答复,炊烟彻底不知如何是好了,雪红进来添水的时候,问了句:“伺候姑娘这几日了,竟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炊烟才想起来那位夫人让自己想个好点的名字再去见她,莫不是就因为自己仍自称炊烟就不见自己?
再见乔妈妈的时候,就这么说:“烦请妈妈再去给夫人递个话,就说楚颜求见。”
苗氏听了,问王妈妈道:“那位徐夫人可是姓楚?”王妈妈回答是,苗氏便说让楚姑娘来临水阁见面。
楚颜领着小风跟着雪红一路走着,那日来的时候是夜里,自己心中难掩的绝望,都没有注意过周围,今日一看才知自己的住处是在后花园的西北角,如今正往中间的湖泊走去,眼看就要到湖边了,楚颜不禁在想难不成要把自己推下去淹死了事?却见雪红突然转身道:“姑娘请仔细脚下,我们要下台阶了。”
说着先前领路,原来假山石头后面是一条小路台阶,下方是个小码头,停放着一只小船。
雪红跟撑船的婆子打了招呼,自己跳上船后回身扶着楚颜和小风也跳上船,婆子操船稳稳的,划向湖心的重重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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