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乡试,丹阳县小满村人氏林牧,高中解元,头名!本县赏银五十两!”
系了红绸带的托盘里,托着五十两银子,林牧接过赏赐。
“天啊!五十两!我得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干活儿才能挣到这么多!”
“谁说不是呢,谁叫人家会读书,那可是头名!以后就是举人老爷了,比举人还要高一截儿呢!”
“这么小就当了老爷,这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么?我得带我家孩子来让林牧摸摸脑袋!”
“那我也去!”
裴家人给官差们塞了红包,这是他们大人的亲家,他们态度好得很。
“我们还要去村里别的人家,就先告辞了。”
钟县令一家留下了,官差们继续敲锣打鼓地往路家走去。
“还有!”
“我们村还有举人吗?这是去谁家的路啊?”
现在小满村,可不只是有裴家村过来的人,这个大村子,现在夹杂了各个地方的人。
“路子方可在?”
他们都是看了榜单后才回来的,知晓县衙迟早会有赏赐,这会儿路子方他娘也是一脸激动,全家两口人站在门口迎接。
“丹阳县小满村人氏路子方,此次本府乡试榜上有名,第15名,本县特赏银30两!”
路子方赶紧谢过官差,给几人塞了红包,这样的红包是可以收的。
“要不还说是路家会养孩子呢!你看,路子方也成了举人了!”
“这母子俩,这回算是苦尽甘来咯!”
“羡慕啊,羡慕啊,我要去把我儿子抱来,让两个举人老爷摸摸脑袋,以后也中个举人试试。”
丹阳文风并不盛行,甚至前些年还是流离失所的情况,这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可以说是大大地引领了文风。
“儿,我的儿啊!你终于,终于!”
路子方他娘喜极而泣,她辛苦这么多年,不改嫁,就带着孩子熬,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如今,她终于盼到了!
“娘,我考中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吃苦了,以后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啦!”
路子方也很是高兴,没有他娘,就不会有他的今天,没有他,他娘也不会有以后,他们母子二人,就是系在一起的。
村里人一下子看了两场热闹,见了那么多赏银,简直心痒难耐,心里暗自琢磨无论怎样也要让自家孩子去读书。
没准儿以后也能考举人,那可是几十两银子啊!要是考上了,这么多年花的读书银子都给挣回来了!
“娘,林牧是这次的解元,于情于理,我都该去裴家拜访他。”
路子方说得很坦荡,他不觉得不如一个孩子有什么丢脸的,能和这样的天才结交,那才是有福气呢。
“儿啊,你去裴家……合适吗?”
路子方他娘不是不知道他和裴宝珠之间的事儿,当年裴宝珠缠着自家儿子,还隔三岔五就来家里帮忙,她欣然接受,但心里是觉得村姑配不上自己儿子的。
这是她的私心,可自家儿子没有对裴宝珠动心,她就放心了。
再后来,裴家越来越好,成了自己家高攀不起的存在,两人也没怎么来往,她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怎么不合适,娘,我心里有数的,她……已经嫁人了。”
路子方冷静的说道,她已经嫁人,他也中了举人,曾经他也想过中了举人后就去提亲的,可是天意弄人,此生有缘无分。
“好,你一向做事稳妥,娘相信你。
拿些礼上,这是你带回来的点心,还没有吃过呢!
裴家虽然阔气,但咱们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她迅速收拾了几样礼品让路子方带上,对于裴宝珠不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事情,只能一声长叹。
谁也没法料到未来会是怎样的。
榜上有名,怎么不欣喜?
路子方提着礼品,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高兴更多,还是惆怅更多。
“子方来了,是来找牧哥儿的吧?快进来快进来!”裴怀礼热情地邀请他,想当初两人也曾一同上过学。
“怀礼兄,若是你也在,那多好啊!”路子方客套几句。
“我,我就不是这块料,还得恭喜你了啊!以后仕途越走越好!”
路子方就这么见到了裴宝珠,她看着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妇人的娇媚和温和。
她嫁的人,是丹阳找不出来第二个的好人才,家世也显赫,路子方打听过钟县令的家世,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他也曾担心过裴宝珠无法适应,可看到她的时候,她过得很好。
路子方放心了。
“恭喜你啊。”还是裴宝珠先打破了沉默,她是真心恭贺的,她喜欢路子方多年,清楚他的凌云志。
“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藏在二人中间那层说不清的隔阂,好像一下子就没了。
“以后可要做个好官,以前你和三哥,老是一起想未来的日子,现在只剩你了。”
现在只剩你了。
路子方心中有些恍惚,仿佛那些记忆就是昨天刚发生的事儿。
“好,你也是,好好过。”
路子方和她说了几句话,心里的郁结散去许多,造化弄人,天意弄人,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迟钝。
怪不了谁,如今他榜上有名,应该好好的高兴一场才是!
路子方和林牧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的试题,互相恭贺着两人,他仍然是那个展望未来的男子,只是身旁坐着一起谈天论地的对象换了一个人。
裴怀礼隔着门,看着他俩,心里不知道是惋惜,后悔,还是怎么的。
小满村一下子出名了,猛地出现两个举人,外人都说全丹阳的文气都聚集在了小满村。
一时之间村子里热闹起来,每天都有外人来拜访林牧和路子方,出了举人,那就是有当官的资格了,来送礼的人可不少。
怪不得人家说,考上功名,荣华富贵不用招手就来了。
路子方家里不富裕,对于这些有钱人的投诚,他选择性地接受,接受了人家的示好,就要有罩着别人的能力。
原本一贫如洗的路家,直接多了许多田产地产,金银更是不用说,没多久,他们一家就准备离开小满村,去城里住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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